新典籍传承大典的余韵尚未散尽,一道急促的求救烟火,便在黄昏时分,划破了青溪镇的天际。
那烟火是凌霄宗与山下村镇约定的警讯——赤红色的烟柱扶摇直上,意味着有魔怪袭扰。
消息传到宗门时,演武场上的新弟子们,还在跟着师兄练习基础剑诀。钟声骤然响彻七十二峰,比传承大典时的钟鸣更急、更密,沈砚带着苏清瑶、铃央与阿蛊,迅速赶到宗门大殿。
“报!青溪镇西山林中,出现十余头魔化豺狼,已伤了三名村民,镇长遣人拼死传讯!”斥候弟子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切。
三位师尊闻讯赶来,炼器长老攥紧了手中的青铜剑:“魔化豺狼虽不算强悍,却凶残嗜血,青溪镇百姓手无寸铁,怕是难以抵挡!”
阵法长老沉吟道:“护山大阵可护住宗门,却护不住山下百姓。只是……新弟子们入门不过月余,根基尚浅,怕是难当此任。”
沈砚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殿外那些面露急切的新弟子身上。他们虽年少,眼中却没有半分惧色,反而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光——那是“守苍生”三个字,在他们心底种下的火种。
“此战,让新弟子们去。”沈砚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静了下来。药庐师尊急道:“砚儿,他们连灵剑都尚未配齐,如何能对付魔怪?”
“灵剑,可铸;道心,却需在历练中打磨。”沈砚望向窗外,“我们教他们‘守苍生’,不是让他们在宗门里背诵典籍,而是让他们明白,这三个字,要用手中的剑,用脚下的路,去践行。”
苏清瑶颔首附和:“我与铃央、阿蛊同去,暗中护持。冰麟兽也随队而行,以防不测。”
铃央腰间银铃轻响:“幽冥界的引魂灯,可护他们神魂不被魔气侵扰。”
阿蛊则转身离去,片刻后回来,手中多了数十个小巧的香囊:“里面是驱虫蛊与清心草,可防魔气侵体,定心凝神。”
旨意既定,新弟子们迅速集结。一百二十人,分成十二队,每队十人,由宗门的旧部弟子暂领。他们没有神兵利器,手中握着的,是炼器房刚打造的精铁长剑;身上穿着的,是粗布道袍,却个个腰杆挺直,眼神明亮。
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名叫阿禾,此刻正踮着脚,往腰间系香囊。她的长剑比她还高,却被她紧紧攥在手里,脸上满是坚定。还有那个膀大腰圆的少年,名叫铁牛,他扛着一把阔剑,拍着胸脯对身边的师弟说:“别怕!跟着我,我爹是铁匠,我从小就会抡锤子!”
沈砚走到他们面前,亲手将香囊分给每个新弟子:“记住,你们的剑,不是用来杀戮的,是用来守护的。能退敌,便退敌;不能退敌,便自保。记住,你们的身后,是百姓,也是宗门。”
“谨遵沈仙师教诲!”一百二十名新弟子齐声高呼,声音震得落叶簌簌作响。
夕阳西下时,队伍抵达青溪镇。
镇口的老槐树旁,镇长领着百姓们翘首以盼,看到凌霄宗的旗帜,顿时红了眼眶。“仙师们可算来了!魔怪就在西山林边徘徊,已经伤了人,我们不敢靠近!”
沈砚让旧部弟子带着百姓退到镇内,又让冰麟兽守在镇口,形成一道屏障。随后,他看向新弟子们:“西山林,就在前方。记住,护好百姓,护好自己。”
阿禾第一个举起长剑:“弟子遵命!”
铁牛紧随其后:“定不辱使命!”
十二支队伍,如十二道青色的溪流,涌入了西山的暮色里。
山林间,魔气弥漫,隐约能听到豺狼的嘶吼声。魔化豺狼的皮毛呈暗黑色,眼露红光,獠牙锋利,与寻常豺狼截然不同。
“结阵!”领队的旧部弟子低喝一声。新弟子们迅速摆出苏清瑶教过的基础防御阵——十人成圆,长剑朝外,步伐一致。
第一头魔化豺狼扑了过来,利爪带着腥风。铁牛大喝一声,挥剑格挡,“当”的一声,精铁长剑与利爪相撞,震得他手臂发麻,却死死没有松手。
阿禾则绕到豺狼身后,瞄准它的后腿,一剑刺出。她的剑法尚显稚嫩,却精准地刺中了魔怪的弱点。豺狼吃痛,发出一声哀嚎。
其他弟子见状,纷纷出手。长剑挥舞的破空声,与魔怪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
有弟子不慎被魔气扫中,头晕目眩,腰间的香囊却突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瞬间驱散了魔气,让他清醒过来。有弟子被豺狼扑倒,身旁的同伴立刻挥剑逼退魔怪,将他拉了起来。
他们没有精妙的剑诀,却有着最坚定的道心;没有强悍的修为,却有着最默契的配合。
铃央隐在树梢,手中的引魂灯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护住那些陷入险境的弟子;苏清瑶则以灵力牵引草木,缠住魔怪的四肢,为新弟子们创造机会;阿蛊的身影在林间穿梭,指尖的蛊线悄无声息地缠住魔怪的脖颈,让它们动作迟缓。
沈砚站在西山的最高处,望着下方的战场。他看到阿禾被魔怪逼得节节后退,却依旧挡在一个吓哭的孩童身前;看到铁牛的长剑被击飞,却徒手抱住魔怪的脖颈,任凭利爪划破手臂,也不肯松手;看到那些年少的身影,在暮色里挥舞着长剑,像一道道燃烧的火焰。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头魔化豺狼被击退,拖着受伤的身躯,逃进了山林深处。
新弟子们拄着长剑,大口喘着气,身上沾满了尘土与血迹,却个个面带笑意。他们的道袍破了,手臂上添了伤口,却没有人叫苦,没有人退缩。
阿禾抱着那个被救下的孩童,孩童的母亲跑过来,对着她连连磕头:“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阿禾红着脸,扶起妇人:“大娘,这是我们该做的。”
铁牛则举着自己的阔剑,哈哈大笑:“我就说!我能行!”
百姓们涌了上来,给他们递水,递干粮。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照亮了他们脸上的汗水,也照亮了他们眼中的光。
沈砚缓步走下山,看着这些满身疲惫却意气风发的新弟子,唇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知道,这场历练,他们没有输。
他们守住了百姓,也守住了自己的道心。
而凌霄宗的未来,就在这些年轻的身影里,在他们手中的长剑里,在那句“守苍生”的誓言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月上中天时,凌霄宗的山门缓缓敞开。
新弟子们的身影,三三两两出现在山道上。他们的青布道袍沾满尘土与血污,有的袖口被利爪撕裂,有的裤脚缠着止血的布条,精铁长剑的剑刃上,还留着魔化豺狼的黑血。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半分颓丧,反而透着一股少年人独有的、经受过磨砺后的光彩。
演武场上,早已点起了数十盏灯笼。沈砚与三位师尊坐在高台之上,苏清瑶、铃央与阿蛊立在一侧,冰麟兽趴在台边,琥珀色的眼眸温和地望着归来的少年们。
待所有新弟子都站定,沈砚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今日一战,你们有人负伤,有人力竭,却无一人退缩,无一人弃百姓于不顾。”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赞许,“现在,我想听你们说说,这场历练,你们悟到了什么。”
话音落下,演武场上静了片刻。
随即,一个身材瘦小的弟子站了出来,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脸上却透着兴奋:“沈仙师!我悟到了,‘守苍生’不是嘴上说说的!以前在宗门练剑,总觉得枯燥,可今天看到那个被魔狼追着跑的小弟弟,我才知道,我手中的剑,是能护住人的!”
他的话刚说完,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我以前总想着快点修炼,早点变强,可今天和魔狼缠斗时才发现,光有蛮力不行,还要护着身边的同门!我们十人结阵,少了谁都不行!”
这时,铁牛扛着阔剑,瓮声瓮气地走上前。他的脸上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我以前觉得,炼器就是铸最锋利的剑,砍最凶的魔!可今天我抱着那头魔狼的脖子时才想明白,炼器长老说的‘护民’,是让我们用剑护住百姓,不是逞凶斗狠!”
他说着,举起手中的阔剑,剑刃上的缺口清晰可见:“这剑虽钝了,可我护住了三个村民!比砍倒十头魔狼都痛快!”
高台之上,炼器长老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的笑意。
人群中,阿禾抱着那柄比自己还高的长剑,也慢慢走了出来。她的小脸脏兮兮的,羊角辫散乱着,却仰着头,眼神明亮:“沈仙师,我今天差点被魔狼扑倒,是二师兄替我挡了一下。我以前总怕自己年纪小,帮不上忙,可今天我刺中了魔狼的后腿,帮二师兄解了围!我知道了,守护不分年纪大小,只要有心,就能做到!”
她说着,看向身边的一个青年弟子,眼中满是感激。那弟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点了点头。
越来越多的新弟子站出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感悟。
有人说,以前觉得仙门高高在上,今日才知,百姓的一句“多谢”,比修炼突破更让人欢喜;有人说,魔气虽恶,却抵不过同心协力;还有人说,往后要跟着药庐师尊好好学医术,下次再遇魔怪,既能拔剑退敌,又能救死扶伤。
这些话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字字发自肺腑。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被灯笼拉得很长,那些带着伤口的臂膀,握着长剑的双手,都透着一股鲜活的力量。
三位师尊相视一笑,眼中满是热泪。阵法长老颤巍巍地开口:“好,好啊!凌霄宗的道,没有断!这些孩子,都懂了!”
沈砚看着台下一张张激动的脸庞,缓缓站起身。他走下高台,走到新弟子们中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你们说得都很好。”他的声音,比月色更温柔,“这场历练,你们没有学到精妙的剑诀,没有得到强大的修为,却悟到了凌霄宗的根本——何为守护。”
他抬手,指向山门处那方“济世安民”的牌匾:“那方牌匾,是百姓的心意,也是你们今日用行动换来的荣耀。记住今日的感觉,记住百姓的笑脸,记住同门的援手。”
沈砚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魔怪,更大的危难。但只要你们守住今日的感悟,守住心中的道,便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谨遵沈仙师教诲!”
一百二十名新弟子,齐声高呼。声音响彻演武场,震得灯笼的火光微微晃动。
苏清瑶走上前,手中捧着一捧清心草:“这些草药,能祛魔气,养心神。今夜回去,好好疗伤,明日起,我们会根据你们今日的表现,调整修炼法门。”
铃央则取下腰间的银铃,轻轻晃动:“幽冥界的轮回之力,能护神魂。往后历练,我会给你们每人一枚铃铛,危急时刻,可保你们一命。”
阿蛊也拿出一叠新的香囊:“里面的蛊虫,能预警魔气。戴在身上,可防偷袭。”
三位师尊也站起身,炼器长老道:“明日起,炼器房敞开大门,你们谁想铸剑,都可以来学!”药庐师尊笑着补充:“药田也缺人手,想学医术的,随时来找我!”
月光洒满演武场,灯笼的光芒温暖而明亮。新弟子们围在一起,有的分享着今日的惊险,有的互相包扎伤口,有的兴奋地比划着今日的招式。
冰麟兽站起身,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在为他们喝彩。
沈砚站在人群外,望着眼前的一幕,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知道,这些年轻的身影,就是凌霄宗的未来。
而“守苍生”这三个字,也终于从典籍上的墨痕,化作了他们心中的火种,在今夜的月光下,灼灼燃烧。
演武场的烛火尚未熄灭,沈砚便召来三位师尊与苏清瑶、铃央、阿蛊,齐聚宗门大殿。
殿内烛火摇曳,沈砚端坐主位,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青溪镇一战,新弟子虽根基尚浅,却将‘守苍生’三字践行于心,这便是最好的历练。由此可见,闭门修炼远不及躬身入局。”
他顿了顿,掷地有声道:“今日起,凌霄宗立常驻历练制度。凡入门满一月的弟子,需分批前往周边村镇驻留,每月轮换一次。一来,传授百姓强身健体之法,赠予驱虫祛病之药;二来,巡查山林,肃清残存魔怪;三来,于实践中打磨道心,明悟守护之责。”
阵法长老颔首称赞:“此法甚妙!既护了苍生,又炼了弟子,正合新典籍的要义。”
炼器长老补充道:“我这就去炼器房,多铸些适合弟子们用的防身兵器与农具,一并带去村镇。”
药庐师尊捋着胡须,眼中满是笑意:“药田也会备足常用草药,随弟子们一同下山。”
苏清瑶主动请缨:“我可拟定历练章程,划分驻留区域,确保弟子们的安全。”
铃央轻晃银铃:“幽冥界的引魂灯,可多备几盏,以防魔气侵扰弟子神魂。”
阿蛊则言简意赅:“我会调制预警蛊,让弟子们能提前察觉魔怪踪迹。”
诸事议定,大殿内的烛火仿佛也亮了几分。沈砚望向窗外,月色皎洁,他知道,这道制度的建立,将是凌霄宗扎根苍生的又一步。
与此同时,宗门药庐内,药香袅袅。
十余位在青溪镇一战中受伤的新弟子,正躺在铺着软垫的木榻上养伤。药庐师尊提着药箱,亲自为他们换药。
阿禾的胳膊被魔化豺狼的利爪划了一道口子,此刻正咬着唇,看着师尊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伤口。铁牛则坐在一旁的榻上,肩膀缠着厚厚的绷带,却依旧坐不住,时不时探头去看其他师弟师妹的伤势。
药庐师尊为阿禾换完药,又给她的伤口敷上一层碧绿的药膏,温声道:“这药膏能止痛生肌,过几日便好了。”
阿禾连忙道谢,看着师尊鬓角的白发,轻声道:“师尊,今日若不是您给的清心草香囊,我怕是要被魔气侵体了。”
药庐师尊笑了笑,坐在榻边的小凳上,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香囊只是辅助,真正护住你的,是你那颗想护着百姓的心。”
铁牛在一旁接话,瓮声瓮气地说:“师尊,我今天才明白,您教我们辨药识草,不只是为了治病救人,更是为了让我们能帮到山下的百姓。以前我总觉得炼药枯燥,现在才知道,这些草药,比长剑还管用。”
药庐师尊看向铁牛,眼中满是赞许:“你能悟到这一点,比你在战场上砍倒十头魔狼都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的弟子们,缓缓道:“你们入门时日尚短,修为不算高,此次下山,怕是有人会觉得,你们是去送死的吧?”
一个手臂受伤的弟子低声道:“弟子起初也怕,可看到那些百姓惊慌的样子,就顾不上怕了。”
“这便对了。”药庐师尊的声音温和却有力,“仙途漫漫,修为高低从来不是衡量一个弟子的唯一标准。道心,才是根本。你们今日护住了青溪镇的百姓,便是守住了自己的道心。这道心,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珍贵。”
阿禾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眼中却没有半分悔意:“师尊,下次历练,我还想去。我想多学些医术,下次再遇到百姓受伤,我就能自己为他们疗伤了。”
铁牛也跟着点头:“我要去炼器房学铸剑,铸一把既能斩魔,又能帮百姓耕地的剑!”
其他弟子们也纷纷开口,有的说要学阵法,护住村镇;有的说要学蛊术,预警魔怪。药庐内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药庐师尊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少年,眼中满是欣慰。他站起身,望向窗外,月光洒在药田的灵草上,泛着淡淡的光晕。
他知道,这些孩子,终会成为凌霄宗的脊梁,成为守护苍生的真正仙师。
你是否需要继续创作首批历练弟子下山前的送行场景,或是历练弟子在村镇遇到的新挑战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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