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医院急诊科的晨会刚散，叶辰就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冲进医生办公室，纸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向阳养老院 七栋楼 别让他们知道你是仁心的”——这是陈默昨晚偷偷塞给他的，只说“十八年前的事，七栋楼藏着东西”。
苏然正对着王文传来的养老院结构图出神，图上用红色标注的七栋楼被圈了三个圈，旁边还附了一行小字：“2006年（十八年前）康泰医疗曾为该楼捐赠‘医用耗材’，后因‘设备老化’封闭至今”。听到叶辰的脚步声，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亮了：“陈默终于松口了？”
“不止松口，他还说当年我姨夫赵承业，就是在七栋楼会诊后，才接了那台‘事故手术’。”叶辰把纸条拍在桌上，手指点着结构图上的七栋楼，“但李明远肯定不会让我们顺利去查——今早总务处又来通知，说急诊要接收一批社区体检的老人，让我们全员待命，说白了就是想把我们困在医院。”
话音刚落，林溪端着一摞病历走进来，脸色凝重：“你们别想了，李明远刚在院长办公会上说，‘近期急诊科工作量大，所有医生不得擅自离岗’，还特意点了你的名，苏然。”她把一份体检名单放在桌上，“而且这批体检老人里，有三个来自向阳养老院，都是七栋楼封闭前住过的。”
“这是故意的！”叶辰猛地站起来，“他知道我们要查养老院，就把老人送过来，既困住我们，又能盯着那些知情人！”
苏然却突然笑了，手指在体检名单上划过，停在一个名字上：“周桂兰，78岁，高血压病史，备注‘偶发肢体麻木’——你看这个症状，和之前那个女孩的早期神经损伤多像？还有这个，张建国，81岁，‘皮肤反复出现瘀斑’，这不就是血栓性血管炎的表现？”他抬头看向众人，“李明远想困住我们，却给了我们一个更方便的机会——这些老人，就是活的证据。”
王文的平板突然亮了，屏幕上弹出向阳养老院的监控画面：“我黑进了养老院的安防系统，七栋楼现在被铁丝网围着，门口有保安24小时值守，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家具，但三楼有个房间的窗户没封死，好像有东西在里面。”她顿了顿，“另外，我查到养老院现在的负责人叫赵奎，是康泰医疗老板的远房侄子，十八年前就是七栋楼的管理员。”
“赵奎……”叶辰皱眉，“这个名字我在姨夫的旧日记里见过，好像是当年负责‘协调’患者转院的人。”
“那就这么定。”苏然把体检名单折好放进白大褂口袋，“林溪，你负责给养老院的老人做详细检查，重点查神经和血管，有异常立刻记录；王文，你继续盯着养老院的监控，尤其是七栋楼，发现动静随时通知我们；叶辰，你跟我一起接体检老人，趁机跟他们聊七栋楼的事；张伟，你去总务处‘帮忙’，盯着李明远的动向，他一旦离开医院，立刻告诉我们。”
上午九点，载着体检老人的大巴车停在急诊楼前。苏然和叶辰刚走过去，就看到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在车旁张望，领口别着的徽章上印着“向阳养老院”的logo——正是赵奎。
“两位就是仁心的医生吧？”赵奎快步迎上来，笑容虚伪，“辛苦你们了，这些老人年纪大了，麻烦多，我特意跟过来，帮着搭把手。”
叶辰心里冷笑，脸上却装出热情的样子：“赵院长客气了，应该的。”他一边帮老人下车，一边凑到一个拄拐杖的老人身边，小声问，“大爷，您住养老院多久了？七栋楼您知道吗？”
老人的眼神突然变了，下意识地往赵奎那边看了一眼，含糊地说：“不知道……没听过七栋楼。”
苏然注意到老人的手在发抖，指甲缝里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粉末——和之前肝衰竭患者肝脏里的物质颜色一致。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扶着老人的胳膊：“大爷，您是不是经常觉得头晕？我帮您测个血压。”
老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苏然拿出血压计，手指搭在老人的腕脉上，同时启动了超空间感知力——老人的脑血管里，有几处微小的栓塞灶，和那个女孩的颅内栓塞一模一样，而且血管壁上，也附着着一层暗灰色的物质。
“大爷，您以前是不是在七栋楼住过？”苏然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些让您不舒服的东西，是不是和七栋楼里的‘耗材’有关？”
老人的身体猛地一僵，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医生……我不敢说啊，赵奎说了，谁提七栋楼，就把谁送到精神病院去……”
“赵院长，这位老人血压有点高，我带他去抢救室做进一步检查。”苏然立刻打断老人的话，朝赵奎扬了扬下巴，“麻烦你先帮其他老人登记，我们很快就来。”
抢救室里，老人终于松了口。他叫张建国，正是体检名单上那个有皮肤瘀斑的老人，十八年前住在向阳养老院七栋楼：“那时候七栋楼住的都是身体不好的老人，康泰的人经常来送‘免费的药’，说能治高血压、关节炎，我们吃了以后，身上就开始长斑，手也麻，赵奎说这是‘正常反应’，还不让我们告诉别人。后来有个叫刘芳的老人，吃了药以后突然脑出血，就是赵承业医生来会诊的，没过多久，七栋楼就封了……”
“刘芳！”叶辰突然喊道，“我姨夫的旧病历里，就有一个叫刘芳的患者，当年就是因为‘不明原因脑出血’做的手术，最后定的‘医疗事故’！”
苏然的心脏猛地一缩：“张大爷，康泰送的‘药’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包装？”
“是白色的粉末，装在小纸包里，没有名字。”张建国的声音发颤，“后来七栋楼封了，赵奎把那些药都收走了，还让我们签了‘免责协议’，说以后出了事，跟养老院没关系。”
就在这时，张伟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急促：“叶哥！李明远刚才开车出医院了，往向阳养老院的方向去了！”
“不好！他肯定是去销毁证据！”叶辰立刻站起来，“苏然，我们得马上去养老院！”
“我跟你们一起去。”林溪拿着刚整理好的检查报告跑进来，“这些老人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三个来自养老院的老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血管损伤和神经病变，和张大爷的情况一样，这就是康泰投毒的铁症！”
王文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平板：“我已经把养老院的监控关了，七栋楼三楼的窗户没锁，你们可以从那里进去，我在车里远程给你们指路。”
十分钟后，苏然、叶辰和林溪坐在王文开的面包车里，停在向阳养老院后门。七栋楼就在不远处，铁丝网围着的楼体斑驳破旧，三楼的窗户果然虚掩着，像一只睁着的眼睛。
“赵奎现在在一楼办公室，李明远刚进去，他们好像在吵架。”王文把平板递给苏然，屏幕上是办公室的监控画面，“我把楼梯间的监控也关了，你们从后门进去，走楼梯上三楼，动作快点。”
苏然和叶辰悄悄溜进养老院，顺着楼梯往三楼走。楼道里布满灰尘，墙壁上还贴着当年的标语——“康泰医疗，关爱老人健康”，讽刺得让人牙酸。三楼的走廊里堆满了废弃的床架，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是这里。”苏然轻轻推开门，房间里堆满了纸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他启动超空间感知力，很快就“看到”墙角的纸箱里，有几个贴着“康泰医疗 医用试剂”标签的瓶子，还有一本泛黄的记录本。
叶辰快步走过去，打开纸箱，里面果然是白色的粉末和旧记录本。他翻开记录本，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2006年3月，七栋楼发放‘试剂A’，15人出现皮肤瘀斑；4月，刘芳出现脑出血，送仁心医院，赵承业主刀；5月，七栋楼封闭，‘试剂A’剩余30包，封存于地下室……”
“试剂A！”苏然的手指划过标签，“这就是当年害了刘芳，现在又害了那些患者的毒物！”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和赵奎的吼声：“谁让你们进来的！保安！保安！”
“快走！”叶辰把记录本和几瓶试剂塞进怀里，和苏然一起往窗户跑。刚爬到窗台上，就看到李明远和赵奎带着几个保安冲了上来。
“把东西留下！”李明远的眼睛通红，像疯了一样，“苏然，叶辰，你们别逼我！”
苏然回头，冷冷地看着他：“逼你的是你自己！十八年前你帮康泰掩盖真相，现在还想销毁证据，你对得起那些被毒害的老人吗？”
“少废话！”赵奎挥了挥手，保安立刻冲上来。叶辰挡在苏然前面，一拳打倒一个保安，却被另一个保安抓住了胳膊。
就在这时，王文的车突然开了过来，停在楼下：“快跳！我接住你们！”
苏然把试剂瓶扔给王文，然后拉着叶辰跳了下去。王文一把抓住他们，迅速踩下油门，面包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只留下李明远和赵奎在楼上气急败坏地吼叫。
面包车里，叶辰喘着气，把记录本递给苏然：“你看最后一页，还有地下室的地址，康泰当年封存的‘试剂A’，可能还在那里！”
苏然翻开记录本，最后一页写着“地下室入口：养老院东侧花坛下”，旁边还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他抬头看向王文：“能查到地下室的情况吗？”
王文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滑动：“养老院东侧花坛下面确实有个地下室，现在被水泥封了，但我查到三个月前，有施工队来开过一次，好像是取什么东西。”
“李明远肯定知道地下室的事。”林溪皱着眉，“他今天去养老院，说不定就是为了转移剩下的‘试剂A’。”
“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有了证据。”苏然把记录本和试剂瓶收好，“这些足以证明康泰医疗长期投毒，李明远参与掩盖真相，还有十八年前我父亲和赵承业的案子，都是被冤枉的！”
回到医院，苏然立刻把证据交给了陈默。陈默看着记录本，手都在发抖：“当年我就觉得刘芳的病例不对劲，脑出血的位置太奇怪了，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我这就把病理样本库里的旧样本调出来，和这些试剂做比对，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傍晚，夕阳透过急诊室的窗户，洒在苏然和叶辰身上。林溪拿着刚出来的试剂检测报告，兴奋地跑过来：“结果出来了！‘试剂A’的成分和之前患者体内的物质完全一致，含有甲基汞化合物和邻苯二甲酸酯衍生物，就是康泰投毒的铁证！”
王文也走过来，平板上是卫健委的投诉界面：“我已经把证据匿名提交给卫健委了，他们说明天就会派人来调查。”
叶辰看着手里的记录本，突然笑了：“十八年了，我姨夫终于能洗清冤屈了，我小姨……也不用再背负那些压力了。”
苏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望向窗外的夕阳：“还没完，地下室里可能还有更多证据，而且康泰肯定还有其他的‘试验点’，我们得继续查下去。”
就在这时，苏然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赵承业。
“苏然，我知道你们查到七栋楼了。”赵承业的声音低沉，“地下室里的东西，当年是我封的，里面不仅有‘试剂A’，还有康泰和李明远的交易记录。明天我会去医院，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苏然愣住了，随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十八年的谜团，终于要解开了。他看向叶辰，叶辰也激动地看着他，眼里闪着光。
急诊室的灯光亮了起来，照在几人的脸上。他们知道，虽然李明远和康泰还会反扑，但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和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挑战。而七栋楼，这个藏了十八年秘密的地方，不仅揭开了旧案的冰山一角，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追寻正义的决心。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但急诊室的灯光，却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塔，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下一站，就是养老院的地下室，那里，藏着十八年前最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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