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沟桥的炮声,如同一声凄厉的号角,瞬间传遍了华夏大地。延安上空,往日里宁静的革命氛围被一种同仇敌忾的激昂与山雨欲来的凝重所取代。部队紧急调动,宣传队奔赴四方,整个根据地像一架骤然加速的战争机器,轰鸣着运转起来。
而在“星火”基地,陈锐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却并非奔赴正面战场,而是应对那支如同毒蛇般潜入根据地的“幽灵”——那支受“灯塔”技术加持的日军特战小队。他们袭击了位于黄河东岸,负责向前线转运一批关键药品和通讯器材的“渡口”兵站。兵站守卫部队伤亡惨重,物资危在旦夕。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陈锐在基地简陋的作战室内,指着地图上“渡口”的位置,对围拢在身边的赵守诚、王铁牛以及几名核心骨干说道,“切断我们的补给线,测试他们的新装备,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寻找‘零号车间’和‘种子’的踪迹。”
“狗日的小鬼子,玩起阴的了!”王铁牛瓮声骂道,拳头攥得嘎吱响,“队长,下命令吧!我带人去剁了这群杂碎!”
“不能硬拼。”陈锐摇头,目光冷静得可怕,“从侦察报告看,这支小队装备了初步的夜视和消音设备,训练有素,战术意识超越常规日军。我们必须用非常规的手段对付他们。”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角落里一个瘦削的身影上——“灵雀”。少年因为被允许参与如此重要的战前会议而激动得脸颊微红,双手紧紧抓着膝盖。
“这次行动,‘灵雀’跟我们一起去。”陈锐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队长,这太危险了!”王铁牛首先反对,“娃娃还没枪高呢!”
“他不是去拿枪的。”陈锐看着“灵雀”,“他是我们的‘耳朵’和‘喉咙’。敌人的通讯保密性极强,我们需要他在前线,实时监控可能出现的异常电信号,必要时,进行电子对抗。”
赵守诚沉吟片刻,看向陈锐:“你有把握?”
“没有十足的把握,”陈锐坦诚道,“但这是最好的练兵机会。我们未来的战争,离不开技术兵种的前置。‘种子’,不能永远待在温室里。”
他迅速下达命令:以王铁牛率领的“零号车间”保卫队精锐为骨干,配属少量经验丰富的侦察兵,组成特遣分队。携带最新式的“龙吟”跳频电台子机、一批连夜赶工出来的“小玩意儿”——包括绊发式的镁粉照明弹、定向增强的拾音器(土法监听设备)、以及伪装成石块的磁性感应触发装置。
这是一次不对称的较量,也是一次对新质战斗力的实战检验。
特遣分队连夜出发,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抄小路急行军,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抵达了渡口兵站外围的山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焦糊气,兵站方向只有零星的枪声,显示战斗尚未完全结束,但守卫力量显然已极其薄弱。
陈锐打出手势,队伍无声散开,借助夜色和地形隐蔽。王铁牛带着几名尖兵,如同狸猫般向前摸去。
“队长,”耳机里传来王铁牛压低的、带着震惊的声音,“看到了……三个鬼子,穿着灰绿色的怪衣服,头上戴着像铁罐子一样的玩意儿,上面还有个粗管子(指主动红外夜视仪)。走路没声音,枪口冒着火,但声音比放屁还小!”
陈锐心道果然。他示意“灵雀”开始工作。
少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将“龙吟”子机连接上自己改装的高灵敏度环形天线,戴上耳机,手指在调节旋钮上飞快地移动,捕捉着空气中无形的电波。他的额角很快渗出汗珠,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教员,”他低声道,“捕捉到断续的加密信号,模式很怪,跳变规律……我暂时无法完全解析,但能确定信号源就在兵站内,至少有两个!”
“继续监控,尝试记录信号特征。”陈锐下令,同时通过对讲机命令王铁牛,“铁牛,布置‘礼物’,按第二方案,把他们引出来打!”
战斗在寂静中骤然爆发。一名日军特战队员踩中了磁性感应装置,旁边一棵树上捆绑的、朝向特定方向的炸药包轰然引爆,虽然没直接炸到人,却瞬间打破了夜间的寂静,并引发了小范围的混乱。
几乎同时,另外几个方向,绊发的镁粉照明弹被触发,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兵站外围的一片区域!正在借助夜视仪观察的日军小队猝不及防,被强光灼伤了视觉,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和混乱。
“打!”陈锐一声令下。
埋伏在制高点的步枪手,使用的是加装了简易光学瞄准镜的“水连珠”(莫辛-纳甘步枪),对着被照亮的区域精准点射。两名暴怒的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日军小队反应极快,剩余人员立刻依托残垣断壁还击,他们的单兵素养极高,即使在被动情况下,射击依然精准,压制得特遣分队难以抬头。更麻烦的是,他们开始呼叫支援。
“教员!”灵雀的声音带着急促,“捕捉到高强度信号!他们在用明语呼叫坐标!频率是……他们在呼叫空中支援!目标是我们的埋伏区域!”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如果日军飞机到来,特遣分队将面临灭顶之灾!
陈锐脑中飞速计算,现在转移已经来不及。“灵雀!能不能干扰?或者模仿他们的信号,发送错误坐标?”
“我……我试试!”少年咬着牙,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操作却异常迅捷。他快速分析着敌方信号的特征,利用“龙吟”电台有限的电子对抗模块,开始注入杂波,同时,他根据记录的信号模式,尝试模拟敌方发射机的“指纹”。
“他们在重复呼叫!坐标是……东经xxx,北纬xxx!”灵雀报出的,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空尽头似乎已经传来了隐约的引擎轰鸣。
“好了!”灵雀猛地按下发射键,额头的汗水滴落在设备上,“我……我模拟了他们的信号特征,把坐标偏移了……偏移了大概五公里,到河对岸的无人区了!但不确定能偏多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望向天空。
引擎声由远及近,一架日军九七式轻型轰炸机的黑影出现在天际。它在空中盘旋了半圈,似乎是在确认目标。特遣分队的战士们紧紧握着枪,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那飞机调整方向,朝着黄浦江对岸飞去,不久后,对岸的山区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
“成功了!”王铁牛忍不住低吼一声。
日军小队显然也发现了异常,通讯瞬间中断,他们的阵型出现了一丝慌乱。
“就是现在!压上去!一个不留!”陈锐抓住战机,下令总攻。
特遣分队如同猛虎下山,从四面八方发起了冲击。失去了夜视优势和空中支援,又被电子欺骗扰乱了心神,这支装备精良的日军小队终于露出了破绽。近距离的搏杀异常惨烈,王铁牛如同人形暴龙,用大刀片子劈砍,枪托猛砸。最终,这支十余人的小队被全部歼灭。
战斗结束,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陈锐仔细检查着日军的装备,那些带着“灯塔”风格的夜视仪、消音器,以及造型奇特的单兵电台,都证实了他的判断。
王铁牛拎着一支缴获的、枪管粗大、带着简易消音器的奇特步枪走来:“队长,这玩意儿邪性,打出来的子弹没声音,劲儿还挺大。”
陈锐接过,入手沉甸甸,冰冷的金属质感仿佛直接渗透到心里。
就在这时,李水根从一具日军军官尸体上搜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类似金属笔记本的装置,屏幕已经碎裂,但似乎还在微弱运行。陈锐接过来,尝试操作,发现里面存储着一些加密的战斗记录和侦察报告。
他快速浏览着破损屏幕上滚动的字符,大部分无法识别,但最后几条断续的记录,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目标区域存在强烈技术干扰…确认与‘奇点’活动模式高度吻合…】
【…遭遇未知电子对抗手段…通讯被篡改…】
【…请求…执行…‘断根’协议…重复…‘断根’…】
“断根协议……”陈锐低声重复着这个词,一股比陕北寒冬更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他抬起头,望向“星火”基地的方向,目光穿过群山,仿佛看到了那些在油灯下刻苦学习的年轻面孔。
“‘灯塔’……你们终于要对我们未来的根苗,下死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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