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的夜空被血腥味笼罩，城墙上的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士兵们疲惫而凝重的脸庞。林默站在城楼边缘，望着蛮族撤退的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
刚才的守城战虽然击退了黑煞，但代价惨重。三百余名士兵永远倒在了城墙上，斩蛮小队的三位同门也魂断于此，连赵雷都受了些轻伤——他为了掩护伤员撤退，硬生生扛了黑风骑一记重击。
“林师兄，这是伤亡统计。”柳燕将一份血迹斑斑的竹简递过来，声音带着沙哑。她负责救治伤员，双手早已被鲜血染红。
林默接过竹简，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像针一样扎眼。他深吸一口气，将竹简攥紧：“厚葬牺牲的士兵和同门，受伤的兄弟，让苏晴用最好的丹药救治。”
“已经安排好了。”柳燕点头，“只是……我们的丹药不多了，刚才守城用了大半。”
林默沉默片刻：“我纳物袋里还有些，先拿去用。明日我让人回宗门求援，补充物资。”
“可是宗门距离这里太远，一来一回至少要半月。”赵雷捂着胳膊走过来，铁汉脸上满是不甘，“黑煞那厮肯定不会等，说不定三五天就会再来攻城。”
“他不会等。”林默眼神锐利如刀，“黑煞受了伤，急于找回场子，最多三天，必定会发动更猛烈的进攻。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守不住第二次。”
周通也凑了过来，脸色苍白：“仙师，要不……我们弃城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不行！”林默断然拒绝，“黑石城是东域的第一道防线，一旦失守，蛮族铁骑就能长驱直入，到时候遭殃的就是后方的千万百姓。我们是修士，更是青云宗弟子，岂能临阵退缩？”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原本有些动摇的众人都安定下来。
赵雷一握拳头：“林师兄说得对！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拼不是办法。”林默摇头，目光转向城外漆黑的戈壁，“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众人都是一惊。
“没错。”林默点头，“黑煞的大营就在野狼谷附近，那里地势险要，却也藏着破绽。我们今晚就去劫营，杀了黑煞，群龙无首，黑风骑自然会溃散。”
这个计划太大胆了，连一向勇猛的赵雷都有些犹豫：“可是林师兄，蛮族有五千骑兵，我们只有十几个人，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我们不是去硬拼。”林默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正是之前周通给的野狼谷附近地形图，“你们看，这是黑煞大营的位置，背靠悬崖，只有前后两个出口。我们可以兵分三路，一路袭扰前营，吸引注意力；一路去后营放火烧粮草；我带两个人，直取黑煞的中军大帐。”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峡谷：“得手后，我们从这里撤退，峡谷狭窄，骑兵追不上。”
苏晴看着地图，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是黑煞实力太强，就算受了伤，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我知道。”林默握紧了手中的半截追星古剑，“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有青铜灯座和玄水净火，未必没有胜算。而且，小白也能帮上忙。”
小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一声坚定的嘶鸣，蓝色鳞片在火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众人看着林默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城墙上牺牲的同伴，最终都点了点头。
“我跟林师兄去中军帐！”赵雷第一个站出来。
“我也去！”苏晴和柳燕异口同声。
林默摇了摇头：“赵雷跟我去，苏晴你带三个人去前营袭扰，动静越大越好；柳燕你带三个人去后营烧粮草，注意安全，得手就走，不要恋战。剩下的人留在城里，协助周将军防守，以防蛮族反扑。”
分配好任务，众人立刻开始准备。苏晴将仅剩的符箓和丹药分发给大家，赵雷检查着自己的铁锤，柳燕则在地图上标注着撤退路线。
深夜三更，城外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在戈壁上呼啸。
林默带着赵雷和小白，悄然打开了黑石城的侧门，如同鬼魅般潜入了黑暗之中。与此同时，苏晴和柳燕也带着队员，分别从另外两个方向出发。
夜探蛮营的行动，正式开始。
黑煞的大营扎在野狼谷外的一片开阔地带，五千顶帐篷连绵起伏，篝火如同繁星般点缀其间，巡逻的骑兵手持弯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默和赵雷趴在一处沙丘后面，借着夜色的掩护，观察着大营的布防。
“巡逻很密集，每两炷香就有一队骑兵经过。”赵雷低声道，“中军大帐在最中间，周围有至少百名精锐守卫，都是金丹期的蛮族战将。”
林默点了点头：“等苏晴那边动手，吸引了注意力，我们再趁机摸进去。”
没过多久，前营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
“动手了！”赵雷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林默低喝一声：“走！”
两人一兽如同狸猫般窜出沙丘，借着帐篷的掩护，朝着中军大帐潜行。小白的速度极快，遇到落单的巡逻兵，一口寒气便将其冻住，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麻烦。
前营的骚动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蛮族骑兵朝着前营跑去，守卫中军大帐的士兵也分出了一部分前去支援。
“机会来了！”林默眼神一凛，带着赵雷和小白，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中军大帐。
“什么人？！”守卫发现了他们，厉声喝道，手中的弯刀瞬间出鞘。
“杀！”赵雷大吼一声，铁锤挥舞，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将两名守卫砸飞出去。
林默则祭出玄水净火，蓝白色的火焰化作两道火龙，逼退了周围的守卫，同时身形一晃，冲进了中军大帐。
大帐内，黑煞正坐在铺着兽皮的座椅上，处理着伤口，看到林默冲进来，眼中瞬间充满了杀意：“是你！”
他不顾伤口，抓起身边的战斧，猛地朝着林默劈来！
林默早有准备，青铜灯座瞬间爆发，金光挡住了战斧的攻击，同时灵力剑出鞘，追星剑法施展开来，剑影如同繁星点点，笼罩了黑煞全身！
“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你必死无疑！”黑煞怒吼着，战斧舞得风雨不透，与林默战在一处。
大帐外，赵雷正挥舞着铁锤，抵挡着源源不断的蛮族守卫，小白则喷出寒气，冻结了不少人的脚步，为赵雷分担压力。
中军大帐内的战斗异常激烈，木桌被劈成碎片，帐篷的布帘被劲气撕裂，两人的身影在帐内快速移动，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黑煞虽然受了伤，但底子雄厚，加上狂怒之下爆发的力量，竟与林默斗得不相上下。
“小子，你的火焰很特别，但想要杀我，还不够！”黑煞狞笑着，忽然将战斧一抛，双手结印，身上爆发出一股浓郁的黑气，黑气中隐约有无数冤魂在嘶吼。
“是邪术！”林默心中一凛，玄水净火全力爆发，试图抵挡黑气的侵蚀。
但那黑气异常诡异，竟能吸收火焰的力量，很快便突破了火焰屏障，朝着林默涌来！
就在这时，小白忽然冲了进来，挡在林默身前，蓝色鳞片暴涨，一股纯净的寒冰之力爆发出来，与黑气碰撞在一起！
“滋滋……”
黑气与寒冰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两者同时消散。小白却被震得连连后退，口吐鲜血。
“小白！”林默目眦欲裂，玄阳真火诀运转到极致，金蓝色的火焰中夹杂着一丝金色的光芒，那是他燃烧精血换来的力量！
“纯阳破邪，万法不侵！”
林默低喝一声，金蓝色的火焰化作一柄长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黑煞刺去！
黑煞脸色大变，他感受到了这一剑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想要躲闪，却发现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根本动弹不得！
“不！”
黑煞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长剑毫无悬念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黑煞的身体僵住了，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缓缓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解决了黑煞，林默立刻抱起受伤的小白，冲出大帐：“赵雷，撤！”
赵雷早已杀得浑身是血，听到撤退的命令，一锤将最后一名守卫砸飞，跟着林默朝着预定的撤退路线跑去。
此时，后营也燃起了大火，粮草被烧，黑风骑彻底陷入了混乱。
两人一兽在混乱中穿梭，很快便冲出了蛮族大营，朝着黑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蛮族大营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林默回头望了一眼，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
这场夜袭，虽然成功斩杀了黑煞，但他们也付出了代价——小白重伤，赵雷身上又添了数道伤口，前去袭扰的队员中，还有两人没能回来。
战争，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赢家。
回到黑石城，天已经蒙蒙亮了。周通和留守的队员们看到他们回来，顿时喜极而泣。
“仙师们，你们成功了？”周通激动地问。
林默点了点头，将小白交给苏晴救治，自己则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太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精神上的消耗。
当林默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小白趴在他的床边，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精神还有些萎靡。
“你醒了？”苏晴端着一碗药走进来，脸上带着欣慰，“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林默坐起身，“蛮族那边有动静吗？”
“黑煞一死，黑风骑就溃散了，大部分都逃回北域了。”苏晴笑道，“周将军已经派人去打扫战场了，收获不小呢。”
林默松了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柳燕和其他队员呢？”
“柳燕他们都回来了，只是……”苏晴的声音低沉下来，“去前营袭扰的两个师弟，没能回来。”
林默沉默了，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他知道，这就是战争，总会有人牺牲。但他还是忍不住自责，如果自己能计划得更周密一些，或许他们就不会死。
“别太难过了。”苏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是为了守护黑石城而死，是英雄。”
林默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悲伤压在心底。
黑石城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北域的蛮族还在，东域的和平还需要守护。
他不能停下脚步。
“苏晴，帮我把赵雷和柳燕叫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林默道。
苏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林默看着窗外的阳光，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北域之行，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们的使命，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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