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针,直扎得陆沉缩了缩脖子,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巷子深处,金属碎片散落,“倒转方舟”标志隐现。耳边老式留声机卡带般声响,他咽了口唾沫,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胃里仿佛有块烧红的铁块在翻搅,牵扯着神经,疼得他直不起身,几乎要跪倒在地。
眼角余光扫过,猩红数字再次闪烁:【基因崩溃37%】。没变,可看得他胸口发闷。他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腿继续前行。破旧的靴子踩进水坑,泥水溅了一裤腿。水面倒映着剥落的墙皮,烂得如同撕碎的脸,歪歪扭扭地贴在墙上。空气里全是铁锈、机油和腐肉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胃部一阵抽搐,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
咔哒……咔哒……咔哒……
那声音,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经上,滴答作响。
他没有回头,猛地撞开一堆油桶,拐进一条狭窄的缝隙。两侧是废弃的管道,挤得仅容一人通过。刚站稳,身后就响起一个声音:
“找到你了。”
嗓音如铁片刮砂纸,冰冷无生气。
陆沉猛转身,背抵湿滑管壁。巷口微光被三个身影堵死。它们立于雨中,轮廓扭曲。身体由不同尸体皮肉硬生生拼接在钢板上,暗沉褶皱。四肢怪异,关节处轴承泛蓝光,连接惨白骨爪,尖端闪寒光。脑袋低垂,眼眶里机械眼高速旋转,嗡嗡作响,猩红光束钉住陆沉。
没有废话。左侧亡灵腿部关节“嗤”地一响,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来!骨爪撕裂空气,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他脑中突然怒吼:“魂能强化!”
嗡!冰流自脊椎炸开,冲入四肢。骨骼噼啪,手臂粗一圈,皮肤绷紧,淡蓝光皮下窜动,指节指甲增厚似裂利爪!骨爪距咽喉半寸,陆沉左臂横挡!“铿”巨响,他被撞向管道,左臂断裂,咬牙吞血。“嗬!”他低吼,借力蹬地,右腿裹蓝光,狠狠踹向亡灵胸口!“咚!”原本坚硬的钢板瞬间凹陷,裂缝中露出如活蛆般疯狂扭动的灰白神经束,亡灵惨叫着倒飞出去。
右侧的亡灵悄然逼近,骨爪如蛇般探出,直插左肋!陆沉猛一拧身,脚下一蹬——
“咔嚓!”
水泥地面碎裂。他借力弹起,骨爪擦过衣角,火辣辣地疼。人在半空,无处落脚。
他一抖袖口,三只像铁甲蜈蚣的机械跳虫就射了出去,腹下节肢飞速旋转,直扑右侧亡灵的脊椎关节!
“噗!噗!噗!”
口器刺进缝隙,尾部绿光一闪,“滋”的一声,毒素就注入了!亡灵动作一僵,皮肉下似有蛇类乱窜,头颅后仰,发出混杂电子音的嘶吼,红眼疯狂闪烁,动弹不得。
就是现在!
陆沉刚落地,后颈骤然一凉——
亡灵动了。快如鬼魅,骨爪直插左膝!
太快!躲不开!
“噗嗤——!”
骨爪贯穿大腿,鲜血喷涌,溅入泥泞。尖端刮过骨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呃啊!”陆沉闷哼,腿一软,几乎跪倒。冷汗混着雨水,浸透全身。
可他没有松手。右手猛然攥住那根骨爪,指骨被割破,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他双眼赤红,将全部魂能灌注右臂!
“给我……停下!”
手臂发出“咯吱”声,肌肉撕裂,筋脉暴起,淡蓝光芒炸裂!硬生生卡住骨爪,将其推进之势彻底遏制。
就在陆沉与亡灵僵持不下,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时,地下突然传来了异动——泥土翻涌,碎石崩裂。一台锈迹斑斑的留声机缓缓升起。黄铜喇叭扭曲变形,支架如枯骨般脆弱,唱臂残缺。底座上,赫然刻着——倒转方舟。
这留声机突然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那信物背后又藏着怎样颠覆世界的秘密?
陆沉心头一沉。来不及细想,身后中毒的亡灵仍在挣扎,被他制住的仍在发力,腿上的剧痛一波波冲击意识。
他死死盯着转盘上那张残破唱片,唱针只剩一截尖锐残骸。
右脚踩住唱片边缘,右手猛然按下——
“嗤啦!”
针尖划过唱片。
声音不是音乐。那是金属临死前的哀嚎,低哑、扭曲,穿透雨幕。空气仿佛凝固,连雨丝都在震颤。
三具亡灵的动作齐齐一僵。
皮肉扭曲,复眼红光紊乱闪烁。接着,它们动了——不是进攻,不是扑杀,而是行走。僵硬地彼此靠近,骨爪相搭,开始迈步。一步一滑,如同提线木偶,踩着那诡异旋律,在泥水中跳起了华尔兹。
陆沉喘粗气,左腿鲜血直流,冷汗雨水入眼,刺痛难耐。他盯着荒诞一幕,手指一翻,掏出微型虫巢连接器重重拍地!
“虫巢!撕碎它们!”
嗡!
幽绿光芒亮起,信号扩散。
“吱吱吱!沙沙沙!”
阴影中,下水道口、墙缝里,无数黑甲虫蜂拥而出,红眼闪烁,如黑潮扑向三具亡灵!
啃咬、撕扯、钻缝!皮肉撕裂,神经咬断,轴承啃穿。亡灵剧烈抽搐,化作锈铁碎骨,焦臭血腥在雨中弥散。
在这绝境之中,他就是那无所畏惧的战神,谁也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
曾经那些不可一世的亡灵,如今在他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以前他们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现在却只能在他的脚下哀嚎!
陆沉踉跄着冲上前,一把拨开虫群,用力扯开中间亡灵的胸腔。金属残片冰冷,上面蚀刻一行高密度铭文。他凝视片刻,指尖轻抚,字迹清晰:【机械心脏,植入者:编号7724】陆沉瞳孔骤缩,7724!他见过,是军方绝密档案中的禁忌士兵,早已阵亡。
“倒转方舟……机械心脏……”他低声呢喃,声音沉重,非巧合。他迅速将残片与留声机塞进背包。胃中芯片发烫,灼烧感强烈,不能再拖。他撕下布条缠住左腿,剧痛眼前发黑。扶墙撑起身子,抬头望去,远处废弃剧院在雨夜若隐若现,穹顶塌陷,藤蔓缠绕,门楣霓虹招牌歪斜摇晃,如断线木偶。
陆沉知道,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但他不能退缩,因为他要解开‘赤红深渊’的秘密,拯救这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世界。
他拖着残腿,一瘸一拐向前。不知剧院藏着什么,但芯片在烧,只能前进。身后,巷子幽暗角落,一只戴骨戒的手无声缩回黑暗。雨,还在下,招牌晃得更厉害。
废弃剧院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千难万险,也挡不住我寻找真相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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