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渊的疑问，苏清薇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安静地坐着，那张蒙着黑布的脸，转向林渊的方向，仿佛在“凝视”着他。车厢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林渊也没有再追问，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上，充满了秘密。
她既然主动来找自己，就必然有所图，或者说，有所求。
良久，苏清薇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故，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是来救你的人。”
“救我？”林渊闻言，不禁失笑，“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吧？”
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不是遇到周天境以上的强者，在这江城，乃至整个华夏，都足以自保。
“危险，并非只来自于刀剑。”苏清薇摇了摇头，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沧桑和凝重，“你现在，就像一个抱着金山的孩童，行走在豺狼环伺的闹市之中。你以为自己很强大，却不知，你所拥有的‘财富’，早已引来了无数存在的窥探。而最致命的危险，恰恰来自于你引以为傲的‘财富’本身。”
林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他听出了苏清薇话语里的深意。
“你指的是……愿力？”他试探性地问道。
苏清薇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她似乎没想到，林渊竟然已经知道了“愿力”的存在。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知道得要多一些。”她的语气里，多了一丝讶异，“没错，就是愿力。众生之念，信仰之源。它能让你悟性大增，能让你修炼速度一日千里，甚至，能让你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
“但是，”她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严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愿力，是世界上最纯粹的力量，也是世界上最污秽的毒药！”
“你现在所吸收的，是未经淬炼的‘杂念愿力’。其中，混杂着亿万信徒的贪婪、嫉妒、恐惧、欲望……这些负面情绪，会像跗骨之蛆一样，潜移默化地侵蚀你的心智，污染你的神魂。短期内，你或许感觉不到什么，但长此以往，轻则性情大变，沦为欲望的奴隶；重则心魔丛生，走火入魔，最终爆体而亡，化为虚无！”
苏清薇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林渊的心头。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吸收愿力时，心中确实会莫名地生出一些烦躁和不安。原来，那竟然是愿力反噬的征兆！
“那你……有什么办法？”林渊沉声问道。
“有。”苏清薇点了点头，“淬炼。将愿力中的杂念，一一剥离，只留下最纯粹的、不含任何情绪的‘纯净愿力’。只有这种愿力，才能被武者真正地吸收和利用。”
“如何淬炼？”
“方法有很多。佛门的‘念珠’，道门的‘符诏’，儒门的‘文宝’，都能起到一定的淬炼作用。但效率最高的，还是我们药宗的‘清心丹’。”苏清薇说道，“不过，这些都是外物。最根本的，还是要依靠武者自身的意志和功法。”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抛出了一个让林渊都为之震动的惊天秘闻。
“其实，有一种人，是天生就可以免疫愿力反噬的。”
“那是一种传说中的体质，万古罕见，被称之为……”
“无垢之体。”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跳！
“无垢之体？”
“没错。”苏清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林渊的身上，“心如琉璃，内外明澈，不染尘埃，不沾因果。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天生神魂纯净，不为外物所动，任何杂念愿力进入其体内，都会被其天生的‘无垢’特性，自动净化为最纯粹的能量。”
“这种体质，是承载众生愿力，成为‘人皇’的……最佳容器。”
林渊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那匪夷所思的修炼速度，想起了自己那远超常人的悟性，更想起了自己似乎真的对那些负面情绪，有着一种天生的“免疫力”。
难道……
“你，就是无垢之体。”
苏清薇用一种无比肯定的语气，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渊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从未想过，自己身上，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无垢之体……人皇容器……
这些词，每一个，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因果与沉重的使命。
“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许久，林渊才平复下心绪，沉声问道。
“我说了，我是来救你的。”苏清薇说道，“你的体质，虽然能让你免疫愿力反噬，但你现在就像一个空有宝山，却不知如何开采的矿主。你对愿力的运用，太过粗糙，太过浪费。”
“其次，我也是在救我自己，救我的宗门。”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疲惫和无奈，“灵潮回归，大争之世。我们药宗，虽然擅长炼丹，却不擅争斗。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想要自保，就必须寻找一个足够强大的盟友。”
“而你，林渊，未来的‘人皇’，就是我们药宗……选择的投资。”
投资。
林渊细细品味着这个词，最终，笑了。
他喜欢这种坦诚。
与那些虚伪的拉拢和画大饼相比，这种赤裸裸的、建立在共同利益之上的“投资”，反而让他觉得更加可靠。
“我需要付出什么？”他问道。
“现在，你什么都不需要付出。”苏清薇摇了摇头，“你只需要，尽快地成长起来。成长到，足以庇护一方的程度。”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古朴的玉瓶，递给了林渊。
“这里面，是三枚‘清心丹’。在你学会如何主动淬炼愿力之前，它能帮你稳固心神。”
“另外，这个你拿着。”
她又递过来一本线装的、泛黄的古籍。
古籍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古朴的篆字——《百草初解》。
“这是我们药宗的基础典籍。里面，记载了三百六十五种基础灵植的药性与辨认方法。或许，对你有用。”
林渊接过丹药和古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多谢。”
“不必。”
汽车，缓缓地停在了林渊家小区的门口。
“我的任务，完成了。”苏清薇说道，“以后，若有缘，自会再见。”
说罢，她便不再多言。
林渊推门下车，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最终消失不见。
他站在原地，手中紧紧地握着那瓶丹药和那本古籍，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
无垢之体、人皇、药宗、灵潮回归……
一个更加宏大、更加波澜壮阔的世界，正在他的面前，缓缓地……
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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