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昌邑王府管家，牧伯。”
何黎的话又是一道惊雷，劈的人哑口无言，周遭寂静。
我不知道李墨尘和苏步媱作何感想，我可是亲眼看见牧伯在阿弦姑娘的化尸水中消失的一干二净的，牧伯是幕后主使？然后杀了自己？
这可能嘛……这确实有可能，但，他图什么呢？
我和阿弦姑娘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我竟然没有从阿弦姑娘的眼里看到丝毫的惊讶！好歹方才皇子失踪的事情，她还能提起兴趣，现在倒是一脸冷静。
“你……说是谁？”
李墨尘艰难的咽着唾沫，我想他是听到了是谁，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牧伯，昌邑王府的管家。”
颜公公又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
这是苏步媱的声音。
“不……这不可能……”
这是李墨尘的声音。
“咣当。”
这是李墨尘倒在地上的声音。
这家伙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干嘛要倒在地上，我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坐在凳子上，正准备走，却被李墨尘拉住了手臂。
“平生大侠，你那晚也是见过牧伯的，他死了，不是吗？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对不对？”
李墨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看向他仰起的头，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那模样真让人觉得可怜。
我记得李墨尘的家是早已家道中落，说是王府，其实就只有一个王府管家牧伯，平日里照顾李墨尘父子的生活，父亲去世，李墨尘就只剩下一个不愿意离开的牧伯，这时候说牧伯才是杀人凶手，无异于是在说你爹要杀你，并且要杀跟着你的所有人。
“牧伯确实死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我讲了句公道话，至于牧伯是不是凶手，和我并没有关系。
“两位大人听见了吧，牧伯死了，他死了，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对不对？”
颜公公和何黎齐刷刷的沉默了。
我听说朝廷办案是要证据的，既然何黎说了，那必然是有了证据。可我忽然意识到，那晚上的尸体分明都用化尸水处理了，若不是在场还有另外的人，朝廷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既然不知道，又怎么在短短的几天就知道了真相呢？
匪夷所思。
“你们骗人，那晚的尸体都被阿弦姐处理了，你们不可能查出真凶……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约尚，你冷静点，苏小姐都比你冷静。”
何黎大喝一声。
我看向苏步媱，果然她此时眼神紧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何黎知道他说出来会是这样一番景象，所以才一直不说，也许他才是真的关心李墨尘的人。
“何大人，牧伯怎么会是凶手呢？你们不会是在敷衍了事吧。”
苏步媱的声音幽幽传来，听不出她什么情绪。
“苏小姐，事到如今老夫何必骗你们，虽然案子发生在祁南府，但，要做这件事的计划早已经在京城泄露。”
“何大人可有证据？”
“证据在刑部封存，是有几封信，落款写的是昌邑王府，牧伯。”
“单凭几封信怎能如此潦草断定就是牧伯，字迹比对过吗？”
“苏小姐，按刑部惯例，之所以封存，那便是已经做了所有的调查，字迹早已比对过。可能你们不知道，这牧伯，其实名叫牧连襄，早些年在梦安城是一名久负盛名的围棋绝顶高手，后来不知何故，成了昌邑王的府内管家。”
“即便如此，也太……”
苏步媱嘴里嗫嚅着，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我也觉得有些轻率，仅凭几封信就能断定牧伯是杀人凶手吗？这也不大对吧。
“阿弦姑娘，你怎么看？”
我问身边兴趣缺缺的阿弦姑娘。
“也许是真的吧。”
“哦？何以见得？”
“你还记得我说过，在梦安城郊外救了李墨尘这件事吧，当时牧伯不在身边。”
经阿弦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是隐隐约约记起来是有这么个事情。
那时阿弦姑娘说的是幸亏牧伯及时赶到才阻止了李墨尘的寻死觅活。
这么看来，确实有些巧啊。
只是，这是李墨尘和苏步媱的事情，若是没有委托，我也不好说话。
“总之，我不相信，何大人，莫丞相若是想让我依他所愿，那就要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今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答应你们做什么太子，大梁若是连一个人死的真相都不能给个说法，那这样的大梁乱就算乱了，又与我何干。”
我看到李墨尘的眼神很亮，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你说便是。”
何黎点头。
“第一，便是许我调查祁南府袭杀之事的幕后主使之权，这个若是不答应，其他的我也不会再提。”
“这个归刑部管……我可以替莫相答应下来。”
“第二，太子之位我可以答应，但我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太子。”
李墨尘看了一眼何黎，话很直接，没有丝毫掩饰。
“那是自然，自古以来，皇帝不在京城，太子监国自然是要统御大梁的一切。”
何黎继续点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大人……既然皇伯父已经驾崩，又留有遗诏有意让我坐这个皇位，那这太子之位便是一个过渡……我还是要做这大梁的皇帝的。所以，立我为太子之后，要让皇伯父尽快入葬，我来守灵扶棺。”
“万万不可啊，此时正值北周西犯，若此时将陛下的丧事告知全国，将士们还怎么同心用命。”
何黎还未说话，颜公公先开了口，表示反对。
“颜公公所言极是，约尚，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这事如果你们不能做主，可回去问莫丞相，我在这里等着便是，反正这里重兵把守，我插翅难逃。”
李墨尘无所谓的摊摊手，这动作像是我常做的，这小子学的挺快。
“这……”
何黎和颜公公对视了一眼，对于李墨尘的条件，他们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事确需和莫相回复，第三个条件呢，约尚，不如一次说完，我好回去问莫相。”
“第三个条件我暂时不能说，第二个条件答应了我再说，这两者有所关联，两位大人，若是无别的事就赶快去问莫相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再来。”
李墨尘此时坐的很稳，神情自然，不似先前悲戚的模样。
何黎和颜公公两人道了声别，从房间里匆匆离去，我看着他们走出院门，一路无话。
却在不多时，那五位有些武功的高手从外面走了进来，守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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