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手指还贴在炉底，刻痕的余温未散。那些符号不再静止，而是缓缓流动，像水纹般从一道裂痕蔓延至另一端。他没动，呼吸压得很低，意识却飞速运转——这不是系统提示，也不是炼丹残留的能量反应。这是某种规则在重组。
玉瓶已经收进丹囊，百颗道韵丹稳稳锁住。他不能在这里出事。
“怎么样？”陈峰靠墙站着，掌心还在发烫，指尖微微颤抖，但眼神亮得吓人，“刚才那股劲儿……还在体内冲。”
林渊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答话，闭目内视。经脉中真气如潮，原本因高强度操控而干涸的灵流正被一股陌生力量填补。那不是普通的药效回流，是剑意。
纯粹、锋锐、带着压迫感的剑意，在他丹田周围盘旋，与残存的丹火共鸣。他试着调动一丝，指尖轻弹，空气中响起一声脆响，像是刀锋划过铁器。
“剑意增幅百分之五十。”他睁眼，“生效了。”
陈峰猛地站直身体，“真的？”
“你试试。”林渊指向角落那块试劲石。那是外门弟子用来测力的粗坯，表面布满掌印和剑痕。
陈峰没犹豫，一步踏前，右拳紧握，一击轰出！
拳风未至，空气先裂开一道细缝。轰然巨响中，试劲石炸成碎块，粉末四散。他愣住，低头看自己的手：“我……刚才那一拳，没用全力。”
“因为你体内的剑意变了。”林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不再是单纯的输出，而是被‘凝形’了。你的战意被封进丹药，又被重新激活，现在它成了你的一部分。”
陈峰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前他打一拳就是一拳，现在每一招都带着额外的锋锐压制，对手还没出手，气势就被削去三成。
“这丹……不止能帮我突破瓶颈？”
“它能让一个炼气九层的人，短暂打出筑基初期的压制力。”林渊声音很轻，“而且，这只是第一炉。”
屋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在墙外探头张望，议论声不断传来。
“真是林渊炼的？”
“百颗道韵丹！谁信一个外门丹徒能干出这种事？”
“听说他还拉上了陈峰，两人一起出手……”
林渊没理外面的声音。他转身走向丹炉，蹲下身，手指再次抚上底部刻痕。那些符号仍在流动，逐渐拼合成新的结构——不是药材配比，也不是火候控制图，而是一组从未见过的纹路，像是剑招与丹方的融合体。
他心头一震。
系统没有提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能用。
“你在看什么？”陈峰走过来，也蹲下身。
“新东西。”林渊指着刻痕，“刚才炼丹的时候，你的剑意和我的丹火撞在一起，可能触发了什么变化。”
陈峰皱眉，“你是说……这炉丹不只是成品，还留下了‘痕迹’？”
“准确说，是进化。”林渊收回手，“我们刚才做的事，打破了常规。丹师炼丹，剑修练剑，没人把两者绑在一起。但现在，我们做到了。”
陈峰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接下来呢？再炼一炉？”
“不急。”林渊站起身，拍了拍袖口的药灰，“药谷那边，时间到了。”
“你是说寒心莲？”
“不止。”林渊走到桌边，取出楚河送来的路线图摊开，“紫纹龙涎草、玄冰兽巢穴、还有柳清瑶留下的冰符碎片——这些都不是巧合。有人在放水，守卫松动，巡逻空档变多，连执法堂都在转移注意力。”
陈峰盯着地图，“你想趁乱动手？”
“我已经等太久了。”林渊收起图纸，放入怀中，“当初她当众打断我经脉，说我只配跪着熬药。现在，我要让她亲眼看着，一个‘丹奴’是怎么靠丹药，把剑修踩在脚下的。”
陈峰咧嘴一笑，重剑扛回肩上：“那你得带够丹。”
“足够。”林渊拍了拍丹囊，“下一炉，我会加入更强的剑意源。说不定……还能再爆一次。”
话音刚落，他体内忽地一震。那股暴涨的剑意突然涌动，顺着经脉直冲识海。他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像是有无数剑影在脑海中交错劈斩。与此同时，丹炉底部的刻痕猛然亮起，持续三息才熄灭。
陈峰察觉不对，“你没事吧？”
“没事。”林渊深吸一口气，“只是……这股力量还不稳定。我们需要更多实战来磨合。”
“那就去药谷。”陈峰拍了下桌子，“我给你护法，你负责炼丹。咱们一路打进去。”
“不。”林渊摇头，“这次不是硬闯。我们要让别人先动手，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再收网。”
“你是想让柳清瑶和韩灭碰上？”
“聪明。”林渊嘴角微扬，“他们都在找寒心莲，一个为疗伤，一个为突破。只要消息放出去，他们一定会争。而我们，只需要等。”
陈峰眯起眼，“然后用丹，把局面翻过来。”
“没错。”林渊看向窗外，“这一趟，不只是为了材料。我要让整个外门知道，谁能掌控丹药，谁就能掌控战斗的节奏。”
远处传来钟声，是执法堂召集弟子的信号。人群开始散去，墙外的议论声渐渐远了。
屋内安静下来。
陈峰忽然问：“如果那天我没有接你的丹呢？”
林渊回头看他。
“如果没有那颗‘剑意增幅丹’，我不会突破，不会打赢柳清瑶，更不会站在这里听你布局。”陈峰声音低沉，“你早就算好了？”
林渊没否认：“我知道你会要强，也知道你不想被人看不起。一颗丹，只是点燃引线的火种。真正让你改变的，是你自己。”
陈峰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从今往后，你说往哪走，我就往哪砍。”
林渊伸手，按在他肩上：“药谷，我们志在必得。”
陈峰抬手，与他重重一击。
掌风落下瞬间，林渊体内剑意再度翻腾，丹囊中的玉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嗡鸣，像是某种力量正在苏醒。
他不动声色，将丹囊系紧。
风从窗缝钻入，吹动桌上残纸。林渊低头看了一眼，那张写着新公式的草稿边缘，浮现出一道极细的剑痕，正缓缓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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