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阴阳眼开·鬼趣初显
第四十章 道观重开日
长安城的晨光洒在重修一新的道观匾额上,“清虚观”三字鎏金未干。张灵溪抱着粉雕玉琢的女童坐在门槛上,两个婴孩在蒲团上爬来爬去,咬得符纸沙沙作响。
“无量天尊——”隔壁茶摊王婆挎着竹篮走来,“张道长重开山门,老婆子特供三清老爷些瓜果。”她突然压低声音,“昨儿夜里,我看见个白衣服姑娘在您观外转悠,额间还有个月亮印子哩!”
张灵溪捻着玉蝉轻笑:“许是月光照着的缘故。”怀中女童突然揪他耳朵:“哥哥撒谎,明明是明月姐姐回来了!”声音清亮如铃,惊得王婆连称童言无忌。
才送走王婆,街头忽起骚动。赵员外家仆连滚带爬扑进门:“求天师救命!我家小姐被狐仙缠上了!”话音未落,蒲团上爬着的金瞳婴孩突然咯咯笑,小手凌空一抓——竟扯出个透明狐影塞进嘴里啃得嘎嘣响!
“吐出来。”张灵溪轻拍婴孩后背。狐影惨叫着重获自由,落地化作俊俏书生连连作揖:“小的不敢了!再不敢偷窥赵小姐沐浴了!”墨瞳婴孩忽然爬来,揪住书生尾巴当磨牙棒,满屋狐毛乱飞。
这般鸡飞狗跳中,道观香火竟日渐兴旺。百姓传说清虚观有位小仙童能抓妖,还有对金童玉女专治疑难杂症。唯张灵溪知道真相:女童常半夜对着月亮背诵《度厄经》,双生子尿布都能结成先天八卦阵。
七月半鬼门开,他开坛做法超度亡魂。女童抢着撒纸钱,纸钱落地自成往生符;双生子抱着招魂铃打滚,铃声过处百鬼显形排队领元宝。有个吊死鬼贪多插队,被墨瞳婴孩瞪了眼,竟自己把舌头打了个蝴蝶结。
法事过半,阴风骤起。白无常领着鬼差飘然而至:“奉阎君令,特来...”话未说完,金瞳婴孩爬去扯她裙摆:“白姐姐,要抱抱!”威震冥府的白无常竟真的抱起孩子,还从袖里摸出个骷髅糖人。
群鬼哗然中,张灵溪忽然看向某处阴影:“姮娥娘娘既来了,何不现身吃盏茶?”
阴影里走出个戴帷帽的女子,揭纱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师弟好眼力。”她轻抚女童发梢,“我来取回姐姐的东西。”
女童突然咬她手指,奶声奶气却字字诛心:“你偷走母亲容貌时,怎不说物归原主?”姮娥惨叫缩手,伤口钻出蛆虫——她竟已是一具行尸!
双生子同时爬向姮娥,一个扯她裙角喊“姨娘”,一个掏她袖袋找糖果。姮娥慌乱后退,掉出块月纹玉佩。女童拾起玉佩轻哼:“原来靠这个维持人形呀?”随手抛给吊死鬼:“赏你了。”
吊死鬼接玉佩瞬间重塑肉身,哭喊着“谢娘娘恩典”奔往轮回。姮娥肉身加速腐烂,尖叫着化风遁走。白无常叹气:“何苦逼她狗急跳墙?”女童歪头:“她偷拿母亲棺材本时,可比跳墙狗多了。”
中秋夜,张灵溪带三个孩子放河灯。女童指着某盏莲花灯:“那个书生明年能中状元。”又指另一盏:“这姑娘的情郎早战死了,灯下跟着个无头鬼呢。”双胞胎突然扑进河里,捞起个溺水鬼当球抛。
人群忽然分开,皇帝微服而来:“听闻天师擅解梦?”说罢低语:“朕总梦见明月坠入血池...”怀中女童突然插嘴:“陛下昨日是否收了突厥可汗的月牙弯刀?”皇帝色变:“你怎么...”女童拍手笑:“那就是了!刀柄嵌着姮娥的指甲哩!”
返程时,女童伏在张灵溪背上呢喃:“哥哥,下次轮回让母亲当妹妹好不好?”见他沉默,又凑到耳边说:“明月姐姐在瑶池底下藏了礼物给你...”
当夜子时,道观水井突然映出明月倒影。张灵溪垂桶打捞,竟捞起个冰封的琉璃匣。开匣刹那,三十六世记忆如潮涌来——每世轮回的终点,都是明月跳入归墟前留下的这枚匣子!
最新那层放着姮娥的日记,页角写道:“西王母早疯了,她把自己切成片分藏三十六世。当前这个,只是最大那片...”
匣底突然传出明月的声音:“师兄,该醒了。”
所有器物齐齐震颤,化作亿万镜片。每片镜中都映着不同时空的张灵溪,齐声开口:
“我们才是西王母分割的混沌本体。”
“所谓明月,是用来缝合我们的线。”
“而你现在...”
镜片突然汇聚成剑,直指他眉心:
“该归位了。”
(第四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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