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黄泉路引·冥婚惊魂
第十一章 怨念同频，暗室藏珍
基地的混乱持续了整整一夜。刺耳的警报声虽已停歇，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紧绷感却挥之不去。走廊外研究人员匆忙的脚步声、能量约束装置启动的低沉嗡鸣，都预示着那个突然暴走的“镜影”给项目组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张灵溪所在的观察室，监控力度明显下降。大部分传感器似乎都处于一种低功耗的维持状态，只有基础的生理指标监测还在运行。这短暂的“喘息之机”，正是他理清思路、尝试与那危险“镜影”建立初步接触的宝贵窗口。
他盘膝坐在床上，定魂石置于掌心，清辉流转，帮助他平复因“溯源”而激荡的心神。意识海中，那缕月华之力如同警觉的银蛇，微微游弋。
“钟馗大佬，”张灵溪在心中问道，“您见多识广，刚才那‘镜影’散发的气息，可有什么说法？”
钟馗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严肃：“哼，那玩意儿，怨气之精纯、之深沉，堪比一些积年老鬼，但又混杂着一种……俺老钟也说不上来的‘非生非死’的别扭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从‘存在’上撕下来的一块，然后又给扔进了污水沟里泡了无数年。小子，你和它之间的感应，是因为同源？它真是另一个‘你’？”
“月瑶师姐是这么说的。系统复制产生的错误数据，镜影。”张灵溪沉声道，“我必须尝试接触它，了解它。它是巨大的风险，但也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风险不小！”钟馗警告，“怨念这东西，如同瘟疫，靠得太近，心志不坚者极易被其同化侵蚀。你虽有定魂石和月华之力护体，但根基尚浅，务必万分小心！”
张灵溪自然明白其中凶险。但他没有选择。朔月之夜迫在眉睫，玄冥子经此一挫，只会更加不择手段。他需要力量，需要打破规则的“悖论”之力。
他不再试图主动向外延伸感知，而是将意识向内收敛，专注于自身灵魂本源深处，那被溯影盘力量短暂触及后、隐隐残留的一丝与“镜影”的微弱联系。这联系如同一条纤细而冰冷的丝线，通往未知的黑暗。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丝包裹着月华之力的意念，如同点亮一盏微弱的灯，沿着这条丝线缓缓传递过去。他没有传递任何具体的讯息，只是散发出一种纯粹的、探寻的、甚至带着一丝同病相怜（同被系统囚禁利用）的意念波动。
起初，丝线另一端是死寂的冰冷和混乱的怨念漩涡，任何外来意念都会被瞬间撕碎。但张灵溪极有耐心，他的意念灯焰虽弱，却在月华之力的守护下异常坚韧，一次次在怨念风暴的边缘闪烁，既不强行突破，也不退缩熄灭。
这种持续而温和的“存在宣告”，似乎逐渐引起了“镜影”本能的注意。怨念的漩涡旋转速度慢了下来，一种更加清晰的、充满恶意的“审视感”从另一端传来。
突然，一个冰冷、破碎、带着强烈杂音的意念，顺着丝线狠狠撞入张灵溪的意识：
“滚……开……赝品……！还是……来看……笑话？！”
这意念充满了痛苦、愤怒和被遗弃的绝望。赝品？是在说我吗？张灵溪心中一震，立刻传递回平和而坚定的意念：“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或许同病相怜。我们都被困在这个系统里。”
“困？哈哈哈……”镜影的意念传来扭曲的狂笑，“你……被‘选中’……被‘使用’……我……是被‘废弃’……被‘删除’的……残渣！同病相怜？你也配？！”
废弃？删除？张灵溪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这个镜影，果然是系统早期实验的失败产物，被当作垃圾处理掉了，但却因为某种原因（强烈的怨念？系统的漏洞？）残留了下来，成为了游荡在数据废墟中的幽灵。
“他们也想利用我，把我当成‘锚点’，用完即弃。”张灵溪尝试共情，“我不想被他们控制，我想反抗。我们需要联手。”
“联手？”镜影的意念充满讥讽，“凭什么？就凭你这点……可怜的……力量？你甚至……不敢……接纳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张灵溪一愣。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再次无声滑开。进来的不是玄冥子，而是两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研究员。他们推着一台新的设备，外形像是一个竖立的椭圆形容器，表面布满各种接口和指示灯。
“张灵溪，”其中一个研究员的合成音响起，“鉴于之前‘溯源’过程的意外，为确保你的稳定，需要进行一次‘深度净化理疗’。请配合进入‘净化舱’。”
净化舱？张灵溪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是玄冥子不甘心，想用更直接、更物理的方式探查甚至“净化”他体内可能存在的“不稳定因素”，比如……那刚被发现的镜影联系！
他下意识地切断了与镜影的微弱连接，全身戒备。
然而，就在连接切断的前一瞬，镜影那股充满恶意的意念再次传来，这次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
“害怕了？……他们……也害怕……我们……”
“想知道……真相？……去找……‘初始实验室’的……残骸……那里有……‘我们’……诞生的……记录……”
“或者……接纳我……给你……撕碎一切的……力量……”
意念中断。那两个研究员已经走上前，一左一右，看似礼貌实则不容抗拒地“请”他进入那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净化舱。
张灵溪大脑飞速运转。硬抗显然不明智。进入净化舱无疑是龙潭虎穴，但镜影的话在他心中种下了种子——“初始实验室的残骸”？那是什么地方？里面会有什么？
就在他即将被送入舱内的瞬间，他眼角余光瞥见其中一名研究员防护服袖口处，似乎沾染了一小块不起眼的、暗红色的污渍，那颜色……很像干涸的血迹，却又隐隐透着一种非自然的能量光泽。
而且，这名研究员的眼神，透过面罩，似乎过于……平静了，甚至带着一丝与这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的漠然。
电光火石间，张灵溪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没有激烈反抗，而是顺从地躺进了冰冷的净化舱。舱门缓缓闭合，视野被黑暗吞噬前，他深深记住了那名袖口有污渍的研究员的编号：E-77。
净化液开始注入，冰冷的触感蔓延全身。强大的能量场开始扫描他的每一个细胞。
而在意识深处，张灵溪全力运转定魂石和月华之力，将自己真实的意识隐藏起来，同时，他分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意念，主动牵引着体内那丝与镜影同源的“偏差”气息，让其若隐若现，仿佛是在净化压力下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杂质”。
他要赌一把。赌玄冥子是想“净化”而非立刻“销毁”他。赌这个“净化”过程，或许能让他接触到更多系统的秘密，甚至……找到那个“初始实验室”的线索。
舱内，能量波动越来越强。舱外，编号E-77的研究员，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着，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黑暗的净化舱中，张灵溪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第二卷 第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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