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 8 月 26 日，上证指数跌破 2900 点的那天，深圳下了场暴雨。
李化春站在泽嘉办公室的窗边，看着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淌，像一道道泪痕。电脑屏幕上，专户账户余额停在 25.3 亿，比第二轮股灾前的 38 亿亏了近 13 亿，收益从 400% 掉到 216%。
张敏抱着一沓客户解约合同走进来，鞋上沾着泥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化春，最后三家客户也签了解约，现在专户里只剩华哥和几个老客户的资金，大概 12 亿。”
李化春接过合同，指尖划过 “自愿终止委托理财协议” 的字样，心里像被雨水泡过一样沉。他想起半个月前，投资人还围着他说 “跟着你准没错”，现在却只剩冷清的办公室和一堆解约文件。
“知道了。” 他把合同放在桌上，“把剩下的资金整理一下，全换成现金，暂时别碰任何股票，等市场稳定再说。”
张敏点头，刚走到门口，李化春突然叫住她：“老陈那边怎么样了？他的保证金补上了吗？”
“补上了，你转的 5 万加上他跟亲戚借的 3 万，刚好够。” 张敏顿了顿，“他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听你的减了一半仓位，现在虽然还亏，但至少没被强平，还跟我道谢，说以后还跟着咱们做。”
李化春心里稍微松了点。他拿起手机，想给林薇打个电话，却又放下 —— 前几天林薇说澜山要裁员，她大概率在名单里，现在不想再给她添堵。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突然跳出一条新闻推送：“多部门联合出手救市，21 家券商承诺出资 1200 亿购蓝筹 EtF，央行提供流动性支持”。
他猛地坐直身体，点开新闻仔细看 —— 不仅券商联手救市，社保基金也宣布入市，连国家队都开始增持银行、保险股。这不是小打小闹的政策，是真金白银的托底。
“张敏，回来！” 李化春朝着门口喊，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激动，“快，咱们开会，准备抄底！”
张敏跑回来，看到新闻也眼睛一亮：“真的要救市了？那咱们抄什么？还是银行股吗？”
“不仅银行股，还有被错杀的蓝筹股。” 李化春调出股票池，指着屏幕上的工 x 银行、中 x 平安、中 x 铁建，“这些股跌了 40% 以上，估值已经到了历史低位，现在国家队进场，肯定会先拉这些股，咱们跟着买，风险小，反弹快。”
两人熬了一整夜，制定出抄底计划：分三批建仓，第一批用 3 亿买工 x 银行和中 x 平安，第二批用 3 亿买中 x 铁建和中 x 交建，第三批留 6 亿现金，要是继续跌就补仓，要是反弹就观望。
8 月 27 日，开盘后上证指数果然止跌反弹，工 x 银行开盘涨 5%，中 x 平安涨 6%，李化春果断下令：“第一批资金全进去，按计划买！”
键盘敲击声密集响起，3 亿资金很快砸进去，工 x 银行的持仓成本 5.1 元，中 x 平安的持仓成本 38.2 元。到了下午，上证指数涨了 5.3%，工 x 银行涨到 5.4 元，中 x 平安涨到 40.5 元，第一批资金就赚了近 2000 万。
“涨了！真的涨了！” 张敏盯着屏幕，声音都在发颤，“客户群里有人问能不能再进来，说还是相信咱们的判断。”
李化春没立刻回复客户，而是给林薇打了个电话。听筒响了很久才接通，林薇的声音带着疲惫，却藏着一丝惊喜：“化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忙着救市忘了你？” 李化春笑着说，“告诉你个好消息，国家队救市了，咱们已经抄底了，赚了 2000 万，你那边怎么样？裁员的事定了吗？”
“还没，不过赵总说要是市场反弹，澜山可能会留一部分人，我应该能留下来。” 林薇的声音轻快了些，“对了，你抄底买了什么？我跟几个同事说一声，让他们也跟着买点，赚点钱补补之前的亏损。”
挂了电话，李化春心里暖烘烘的。他看着屏幕上不断上涨的股票，想起 2013 年钱荒时的自己 —— 那时候遇到危机，只会慌着减仓，连分析政策的勇气都没有；现在虽然也慌，但能沉下心看趋势，找机会，这大概就是失败教给他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周，市场持续反弹。
8 月 31 日，上证指数回到 3200 点，工 x 银行涨到 5.8 元，中 x 平安涨到 43 元，中 x 铁建涨到 8.5 元。泽嘉专户的资金从 12 亿回到 18 亿，不仅把第二轮股灾后期的亏损赚了回来，还多赚了 3 亿。
老陈特意打来电话，声音里满是兴奋：“化春！我听你的抄底买了工 x 银行，现在赚了 15%，亏的钱回来一大半了！等再涨点，我就把借你的 5 万还你，还请你吃海鲜！”
之前解约的客户也有不少回来咨询，王总甚至主动打电话：“李总，之前是我太着急了，现在看你操作得这么好，我想把之前撤出去的 5 亿再加回来，你看行不行？”
李化春没立刻答应，而是跟他说：“王总，现在市场虽然反弹，但还没完全稳定，您要是想进来，建议先投 2 亿试试，别太激进，咱们稳着来。”
挂了电话，张敏笑着说：“你现在越来越稳了，换以前，你肯定会立刻答应，巴不得客户多投点。”
“以前是太急着证明自己，怕错过机会，现在才明白，稳才能走得远。” 李化春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对面写字楼的玻璃上，亮得晃眼。
他拿出手机，给林薇发了条微信：“等这波反弹稳了，咱们去大理吧，我欠你的求婚，该兑现了。”
没过多久，林薇回复了一个 “好”，后面跟着一个笑脸表情。
李化春握着手机，心里满是期待。他知道，这场股灾还没完全结束，市场说不定还会有反复，泽嘉的专户也还没回到巅峰时的规模，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焦虑。
经历过两轮股灾，他终于明白：股市里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能在危机中稳住，在机会来临时抓住的人。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剩下的客户，稳扎稳打，把之前的亏损一点点赚回来，也把他和林薇的未来，一点点拼回来。
只是他没料到，这场反弹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月后，市场再次迎来调整，而这次，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市场的风险，还有来自同行的恶意竞争。
何瑾所在的私募，开始在暗中散布泽嘉的负面消息，试图抢走他们的客户。一场新的战争，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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