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在凌晨的空寂中格外刺耳。叶拾壹握着公用电话的听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忙音持续不断，像永无止境的嘲弄。
她挂断，再次投入硬币，重新拨号。这一次，听筒里传来的是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凌语棠从不关机。
叶拾壹放下听筒，冰凉的塑料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环顾四周，便利店里除了一个打瞌睡的店员，只有冷藏柜的低鸣陪伴着她。玻璃窗外，城市依然闪烁，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她从包里摸出凌语棠给她的U盘，那个银灰色的小物件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屏蔽功能真的启动了吗？还是说，对方有办法绕过这种基础的防护？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攫住了她：如果凌语棠已经落入他们手中，那这一切就不仅仅是威胁那么简单了。西蒙短信中提到的“她父亲的案子”，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她从未听凌语棠详细提起过她父亲的事，只知道他在凌语棠高中时因意外去世。
叶拾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需要一个新的计划，一个连凌语棠都不知道的计划——如果她们中间真的有内鬼的话。
她走向便利店店员，买了一包薄荷糖和一张预付费电话卡。回到电话亭，她插入新卡，拨通了一个她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谁啊？”
“季潮，”叶拾壹压低声音，“是我，叶子。”
电话那头立刻清醒了：“叶子？你在哪？这是谁的号码？”
“听我说，没时间解释。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语棠和芷柔。”
季潮沉默了一瞬：“你怀疑她们？”
“我不确定该相信谁。”叶拾壹咬着嘴唇，“明天晚上七点，如果我没有准时到学校后门与语棠会合，请你立刻去这个地方。”她报出一个地址，“在我卧室书架第二层，《百年孤独》的书皮里，有一个备用U盘。把它交给警方，就说是匿名举报。”
“举报什么？叶子，你到底卷进了什么事情里？”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但那个U盘里有一些我父亲生前留下的研究资料，可能与西蒙想要的东西有关。”
电话那头传来季潮起身的声音：“我现在就去接你，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不！”叶拾壹急忙阻止，“如果他们监视着你，你来找我就会暴露我的位置。季潮，答应我，按我说的做。”
长久的沉默后，季潮终于回答：“好，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叶拾壹感觉眼眶发热：“我保证。”
挂断电话后，她走出便利店，凌晨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哆嗦。她需要找个地方捱过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个西蒙的人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个地址——城南的老城区，她童年住过的那条即将拆迁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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