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崇岳欣慰地点头:“文清那孩子确实细心,就是太过内向了些。
方才他路过时,我看他眉头紧锁,怕是又沉浸在那堆数字里,连打招呼都顾不上。
改日得说说他,待人接物不可太过冷淡。”
而此刻的林文清,正独自坐在自己的书房内,面前摊开着方才那几卷账册。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一行行数字,眼神专注而平静。
忽然,他停下动作,抬头望向窗外,脑海中闪过方才在回廊偶遇的那个年轻官员的身影。
那人眉目英挺,气度不凡,但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
林文清轻轻摇头,将杂念摒除,重新专注于账册之上。
这些北疆军饷的账目,确实有些不对劲之处,他需要尽快查清...
——….…——
三日后,刑部衙门。
萧景琰坐在书案后,面前堆满了从户部调来的账册副本。
连日来的查核让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目光依然锐利如初。
“大人,您已经两天没好好休息了。”随从端着茶进来,担忧地说,“这些账目户部都已经核查过,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萧景琰头也不抬:“户部那群酒囊饭袋,连明显的假账都看不出来。
你看这里——”他指着其中一页,“去岁十月,北疆军饷额外拨付白银五万两,理由是补充冬季装备。
但同期北疆军的装备采购记录却没有任何增加。”
随从凑近看了看:“或许是从库存中调拨的?”
“北疆军的库存记录我也查了,没有相应增加。”萧景琰冷笑,“这五万两白银,不翼而飞了。”
他站起身,在房中踱步:“而且你发现没有,所有有问题的款项,批文上都盖着兵部的大印,最终核准人都是林崇岳。”
随从迟疑道:“林尚书是兵部主官,自然要经他核准。
单凭这个,恐怕不能说明什么...”
“那日我与林崇岳会谈时,他的反应就很可疑。”
萧景琰笃定地说,“当我提到某些账目时,他眼神闪烁,明显心中有鬼。
还有他那个儿子,见到官员来访就面露厌烦,说不定就是怕账目上的勾当被发现。”
随从不敢反驳,只得问道:“那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萧景琰沉吟片刻:“我先上一道密折给陛下,陈述疑点。
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宜打草惊蛇。”
正说着,门外传来通报声:“大人,林府二公子求见,说是奉林尚书之命送来一些文书。”
萧景琰挑眉:“来得正好,让他进来。”
不多时,林文清捧着几卷文书走了进来。
今日他穿着一件淡青色长衫,举止从容,面容平静无波。
“见过萧侍郎。”林文清躬身行礼,“家父命在下送来北疆军近年的人员调度记录,或对大人查案有所助益。”
萧景琰打量着对方。
林文清表面上彬彬有礼,但他却看到对方眼中藏着明显的戒备和疏离,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有劳林公子了。”萧景琰示意随从接过文书,语气平淡,“林尚书真是考虑周到,本官正需要这些记录。”
林文清微微颔首:“家父一直重视北疆军务,特意嘱咐在下全力配合大人查案。
若还有其他需要,大人尽管开口。”
萧景琰心中冷笑——好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眼中的戒备却暴露了真实想法。
这林家父子,分明是做贼心虚,特意来探听风声的。
“本官确有一事想问。”
萧景琰忽然道,“去岁十月,兵部核准追加北疆军饷五万两,理由是补充冬季装备。
但北疆军的装备记录并无相应增加,林公子可知这笔款项究竟用在了何处?”
林文清面色不变,但萧景琰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转为更加浓重的戒备。
果然,这小子知情!
“此事在下需查证记录方能回复。”林文清语气平稳,“军饷拨付涉及多个环节,或许是在转运途中,尚未抵达北疆。”
萧景琰逼近一步:“但账目显示,这笔款项当时就被记为‘已发放’。
林公子协助尚书处理文书,难道不曾注意到这个 ?”
林文清的目光微微游移,这是典型的心虚表现:“在下只负责核对数字是否准确,款项具体用途需问经办人员。”
“哦?”萧景琰挑眉,“那林公子可知道,类似这样‘去向不明’的款项,近年共有七笔,总额高达三十万两白银?”
这一次,林文清眼中明显掠过一丝震惊,虽然很快被掩饰过去,但逃不过萧景琰的眼睛。
“在下...不知情。”林文清垂下眼帘,“若大人有所发现,不妨直接与家父商议。
在下只是协助处理文书,不敢妄议军国大事。”
萧景琰心中已有判断。
这林家二公子定然知情,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现在装出一副无辜模样,眼中的慌乱却出卖了他。
“本官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萧景琰语气转冷,“有劳林公子回去转告尚书大人,就说萧某感谢他的‘配合’,定当秉公办理此案。”
林文清躬身告辞:“在下一定转达。
告辞。”
看着林文清离去的背影,萧景琰对随从道:“看到没有?
方才我问到关键处时,他眼神游移,明显心虚。
这林家父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随从小声嘀咕:“可是大人,我看林公子一直很平静啊...”
“你懂什么?”萧景琰斥道,“那种表面平静底下藏着的慌乱,才是最可疑的。
立即加派人手,暗中监视林府动静,特别是这个林文清的一举一动。”
“是...”随从无奈应声。
走出刑部衙门的林文清,登上等候在外的马车。
车帘落下后,他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浓浓的忧虑。
这位萧侍郎果然厉害,短短几日就发现了账目中的问题。
方才那些问题直指要害,显然已经掌握了相当多的证据。
但最让他担忧的是父亲的态度。
今早他向父亲提出账目中的疑点时,林崇岳却显得十分不耐烦,只说“自有安排”,让他不必多问。
这反常的反应让林文清心生不安——父亲难道真的牵扯其中?
喜欢一身病不少,治好乐逍遥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一身病不少,治好乐逍遥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