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林青羽的发梢滴落，在她脚下的水洼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净水厂锈蚀的铁门在风中吱呀作响，像一扇通往地狱的入口。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翡翠戒指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应该就是这里了...林青羽低声自语，回忆着密室中显现的地图。韩默引开追兵前给她的坐标指向这个废弃二十年的老厂区。
铁门上的锁早已锈死。林青羽后退两步，抬腿一记侧踢，门锁应声断裂。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空荡的厂区内回荡，她屏住呼吸，静待片刻，确认没有惊动任何人后才闪身进入。
厂区内杂草丛生，破碎的玻璃窗像一张张黑洞洞的大嘴。主厂房大门半掩，里面漆黑一片。林青羽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筒，咬在嘴里，双手结印，低声念咒。翡翠戒闪过一丝绿光，她周身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晕——这是青灵门的夜视术，能在完全黑暗中视物如昼。
厂房内部空间开阔，巨大的沉淀池和过滤设备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林青羽按照地图指引，向最深处的水泵房走去。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灵力波动越强烈，翡翠戒也越发滚烫。
就是这附近了...
水泵房的门上缠绕着粗大的铁链，锁头却出奇的新。林青羽皱眉——有人近期来过这里。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后，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插入锁孔轻轻拨动。
一声轻响，锁开了。
林青羽缓缓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某种奇特的香气。水泵房内堆满杂物，中央是一台巨大的老式水泵，管道延伸至地下。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水泵上方悬挂的一面青铜古镜——镜面蒙尘，但边框上雕刻的符文却与密室里的一模一样。
太虚镜...林青羽心跳加速，伸手想去取下镜子，却在指尖即将触碰镜面的瞬间僵住了。
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片血红的天空下燃烧的宅院——韩家灭门之夜！
这是...幻象？林青羽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镜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惨叫声和木材燃烧的噼啪声。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火场中冲出，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是她的父亲林青山！年幼的林青羽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狼狈，衣衫破碎，满脸血污。他身后追着三个黑衣人，手中法器闪烁着邪恶的红光。
青山兄，带孩子们走！火场中传来韩父的喊声，别管我们了！
要走一起走！林父将小女孩塞给一旁的妇人——那是林青羽的奶妈，带青羽回林家，找她二叔！
画面一转，林青羽看到父亲与韩父背靠背站在庭院中央，四周围满了黑衣人。为首的男子戴着银色面具，手持一柄血色长刀——正是玄阴宗主莫天机。
林青山，你背叛盟友，该当何罪？莫天机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刺耳至极。
盟友？林父冷笑，玄阴宗屠戮同道，天理难容！今日我林青山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大战爆发，林青羽眼睁睁看着父亲和韩父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被一道道法术击中。最后，莫天机的血刀穿透了林父的胸膛...
林青羽尖叫出声，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父亲死亡的场景，比想象中还要残忍百倍。
镜中画面再次变化，这次出现的却是韩默——未来的韩默！他站在一片废墟中，手持青铜戒所化的长剑，与莫天机激烈交锋。两人战斗的余波摧毁了周围的一切，突然，莫天机露出诡异的笑容，一道黑影从他袖中射出，直取韩默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模糊的身影扑向韩默，挡下了那致命一击...黑影消散前，林青羽分明看到那人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正是她现在戴着的传家宝！
这是...未来？林青羽浑身发抖，我会为救韩默而死？
镜中的画面继续流转，这次展现的是韩默的童年记忆——小小的韩默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着黑衣人破门而入，父母拼死抵抗却最终倒在血泊中。那种绝望与无助透过镜面直击林青羽心脏。
原来他一直活在这样地狱般的记忆里...林青羽的泪水滴在镜面上，荡起一圈涟漪。
情感是太虚镜的钥匙。一个空灵的女声突然响起。镜面泛起波纹，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从镜中浮现，悬浮在空中。她面容模糊，只有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清晰可见。
你是谁？林青羽警觉后退，摆出防御姿势。
我是镜灵，太虚镜的守护者。女子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三千年来，你是第三个为他人之痛而流泪的访客。
这面镜子...能显示过去和未来？
过去是确定的，未来却有多重可能。镜灵轻轻挥手，镜中画面变成无数交织的丝线，你看到的，只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
林青羽深吸一口气：我要如何带走太虚镜？
带不走，除非通过考验。镜灵的身影开始消散，直面你最深的恐惧，方能成为镜子的临时主人。
未等林青羽回应，镜面突然扩大，如同一个漩涡将她吸入其中。天旋地转间，她发现自己站在林家祠堂内，面前是父亲的灵位。
这是...幻境？
青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青羽猛地转身，看到父亲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笑容温和如记忆中一样。
父亲！她冲上前想要拥抱，却扑了个空——双手直接穿过了父亲的身体。
这只是记忆中的我，孩子。林父虚幻的手轻抚她的发顶，你长大了...
林青羽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对不起...我没能救您...我甚至不知道您是为了救韩家...
不必自责。林父摇头，我做的选择，自有我的道理。倒是你，为何执着于为我的死报仇？
因为...因为您是我父亲！
那么，活在仇恨中是我希望看到的吗？林父的身影开始模糊，青羽，看看你手上的戒指。
林青羽低头，翡翠戒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铜色，与韩默的太虚戒一模一样。
太虚...青灵...合则...林父的声音越来越远，记住...真正的敌人是...
场景突然切换，林青羽又回到了燃烧的韩家宅院。这一次，她不是旁观者，而是置身火海之中。热浪灼烧着皮肤，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前方，年幼的韩默被困在倒塌的房梁下，哭喊着求救。
韩默！林青羽不顾一切冲过去，徒手搬开燃烧的木头。火焰舔舐着她的手臂，钻心的疼痛却让她更加清醒。
抓紧我！她抱起小韩默，用身体为他挡住坠落火星，向出口冲去。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火场时，莫天机的银色面具突然出现在面前：放下他，林家的小丫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滚开！林青羽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口咬在莫天机的手腕上。对方吃痛松手，她趁机抱着小韩默冲出大门...
眼前强光一闪，林青羽发现自己回到了水泵房，双手紧紧抱着太虚镜。镜面清澈如水，映出她泪流满面的脸。而更奇异的是，她的瞳孔变成了淡淡的翡翠色，中央有一点金光闪烁。
你通过了考验。镜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太虚镜暂时认可你为持有者。你的眼睛现在能短暂预见对手的动作，这是镜子赐予你的礼物。
林青羽深吸一口气，将太虚镜小心包好放入背包。刚转身要走，水泵房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三个黑衣人持械而立，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韩家故居遇到的刀疤男。他狞笑着举起一把造型怪异的手枪：把镜子交出来，留你全尸。
林青羽瞳孔微缩，翡翠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金光。在对方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她已预见到子弹的轨迹，提前侧身闪避。
子弹擦着她的发丝射入身后墙壁，打出一个碗口大的洞。
这娘们有古怪！一起上！刀疤男怒吼。
林青羽不慌不忙，双手结印，翡翠戒光芒大盛。她眼中的世界仿佛慢动作播放，能清晰看到三个敌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当刀疤男再次举枪时，她已欺身上前，一记手刀精准砍在其手腕上。
枪掉落的瞬间，林青羽接住它，反手一枪托砸在另一人太阳穴上。第三人挥刀砍来，她如同跳舞般轻盈转身，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穿透那人肩膀，带出一蓬血花。刀疤男见状不妙，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拍在地上。顿时，整个房间被浓烟充满。
林青羽屏住呼吸，凭借镜瞳能力冲出烟雾，头也不回地向厂区外跑去。身后传来刀疤男的怒吼：通知宗主！太虚镜被林家叛徒抢走了！
雨已经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林青羽背着装有太虚镜的背包，在晨光中奔向与韩默约定的汇合点——城东的废弃修车厂。她的心砰砰直跳，不仅因为刚才的战斗，更因为镜中看到的未来片段。
韩默，你一定要活着...她喃喃自语，翡翠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刺骨的河水灌入鼻腔，韩默在黑暗中随波逐流。意识模糊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的衣领，拖着他向更深处的黑暗沉去。
醒醒！小子，别睡过去！玄霄子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
韩默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河底深处，面前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更诡异的是，他居然能在水下呼吸——一层薄薄的真气罩包裹着他的头部，提供着氧气。
这是...哪里？
老龙湾底的一处古修洞府。玄霄子的声音异常兴奋，我能感应到里面有太虚门的气息！快进去！
韩默挣扎着想往上游，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洞口游去。这不是他的意志——玄霄子正在接管他的身体！
停下！让我回去！青羽还在等我！韩默在意识中怒吼，却无法阻止自己的手脚划动。
别吵，丫头有太虚镜指引，死不了。玄霄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洞府里有能救我们俩的东西。
穿过幽暗的水道，前方豁然开朗。韩默浮出水面，发现自己在一个半淹的洞穴中。洞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晶石，照亮了中央的石台。台上盘坐着一具身披太虚门服饰的枯骨，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指骨间捧着一枚玉简。
这是...太虚门的前辈？韩默爬上石台，水从衣服上哗啦啦流下。
是我的肉身。玄霄子语出惊人。
韩默浑身一僵：什么？
三千年前，我在此坐化，将一缕残魂封入太虚戒，等待有缘人。玄霄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怀念，没想到沧海桑田，再见已是这般模样。
韩默低头看那具枯骨，果然在右手无名指上发现一个青铜戒指的痕迹——与他手上的太虚戒一模一样。一种诡异的感觉爬上脊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被选中的容器，而非偶然获得传承的幸运儿。
别胡思乱想。玄霄子似乎察觉了他的疑虑，拿起玉简，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韩默犹豫片刻，还是向枯骨伸出手。就在他触碰到玉简的瞬间，整具骨架轰然倒塌，化为齑粉。玉简却亮起耀眼金光，无数符文从中飞出，钻入他的眉心。
啊——！韩默抱头跪地，海量信息如洪水般冲入脑海。这是一部名为《太虚炼神诀》的功法，专门修炼神识，强大灵魂。
好好修炼它，能延缓我们灵魂融合的速度。玄霄子说道。
韩默浑身一震：灵魂融合？不是共生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玄霄子！回答我！韩默在意识中怒吼。
...生死契的本质，本就是高阶修士借体重生的秘法。玄霄子终于开口，声音出奇地平静，我本以为太虚门已彻底覆灭，才出此下策。但现在看来...或许还有转机。
韩默如坠冰窟。原来所谓灵魂契约，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手臂上的黑线不是生命倒计时，而是灵魂融合的进度条！
你这个骗子！韩默一拳砸在石台上，指节破裂流血也浑然不觉，把我当夺舍的容器？
最初确实如此。玄霄子出人意料地坦诚，但观察你这些时日，我改变了主意。你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太虚传人。
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现在就能强行融合你的灵魂，却选择告诉你真相。玄霄子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炼神诀能帮你稳固神魂...等我下次苏醒，我们再详谈...
玄霄子的气息消失了，无论韩默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应。洞穴重归寂静，只有水滴落入水面的声音回荡。
韩默呆坐良久，才勉强平复心绪。他检查体内状况，发现黑线果然又延长了，现在已经越过手肘，向肩膀蔓延。更可怕的是，当他运转新获得的《太虚炼神诀》时，黑线的延伸速度明显减缓。
至少能争取时间...韩默苦笑着站起身，环顾四周。洞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似乎是原主人留下的修炼心得。其中一段引起了他的注意：
生死契非死局，太虚镜可解。然镜分阴阳，阳镜照形，阴镜照魂。欲分魂而不伤，需双镜合一...
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部分被某种利器刻意刮花了。韩默皱眉思索，突然想到林青羽找到的太虚镜——那应该是阳镜，照见形体和未来的那一面。那么阴镜在哪里？照见灵魂的那一面...
韩默！
熟悉的声音从水道方向传来。韩默转身，看到林青羽从水中冒出头来，浑身湿透，翡翠色的眸子在昏暗的洞穴中闪闪发光。她胸前挂着太虚镜，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青光。
青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韩默急忙上前帮她上岸。
太虚镜指引我来的。林青羽喘着气，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没事吧？我看到了血...
皮外伤，不碍事。韩默下意识缩了缩手臂，不想让她看到黑线。
但林青羽的镜瞳已经注意到了异常。她一把撸起韩默的袖子，倒吸一口冷气：已经到手臂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韩默惊讶地问。
林青羽神色复杂地点头：我在镜中看到了部分真相。这是生死契的印记，玄霄子他...
准备拿我当转生的容器，我知道。韩默苦笑，他也承认了。
两人沉默相对，洞中的水声滴答作响。半晌，林青羽突然抓住韩默的手：太虚镜能帮你！我在镜中得到启示，阴阳双镜合一可以分离共生灵魂而不伤及宿主。
问题是，我们只有阳镜。韩默指向壁上的刻字，阴镜在哪里？
林青羽走近石壁，仔细查看被刮花的文字。她的翡翠戒突然亮起，与太虚镜产生共鸣。镜面射出一道青光，照在残缺的文字上。令人惊讶的是，被刮花的文字在青光照射下，竟然显现出淡淡的痕迹！
...阴镜藏于太虚门遗址，青云峰顶...林青羽艰难地辨认着，...需太虚与青灵血脉合力开启...
青云峰？韩默皱眉，那不是现在的青峰山吗？距离这里两百多公里。
林青羽的镜瞳金光闪烁：镜中显示，玄阴宗已经派人去那里了。他们似乎也知道阴镜的存在。
那我们得抓紧时间。韩默刚迈出一步，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感到玄霄子的意识再次苏醒，正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韩默？林青羽警觉地扶住摇晃的他，怎么了？
他...要出来了...韩默咬牙抵抗，额头青筋暴起，快...用太虚镜...照我...
林青羽立刻举起太虚镜，对准韩默。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影像——还有一个模糊的老者影子重叠在他身上！
玄霄子前辈？林青羽试探性地问道。
镜中的老者影像猛然抬头，目光如电：青灵门的小丫头？不对...你是林青山的后人！
林青羽后退半步：您认识我父亲？
当年我虽只剩残魂，却也能感知外界。玄霄子的声音直接从镜中传出，林青山是个好苗子，可惜...
韩默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他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镜中的影像也开始扭曲，两个灵魂似乎在激烈争夺主导权。
前辈！请放过韩默！林青羽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我们可以帮您找别的解决方法！
傻丫头...玄霄子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教他《太虚炼神诀》？那正是延缓融合的功法...
韩默猛地抬头，眼中金光闪烁——玄霄子暂时占据了上风：听着，时间不多。我确实曾想借体重生，但这小子的倔强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现在我有新的计划...
什么计划？林青羽警惕地问。
帮我找到阴镜，我可以将毕生功力传给他，而非吞噬他的灵魂。玄霄子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但要快...我的意识正在消散...撑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韩默的身体再次剧烈抽搐，然后瘫软在地。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瞳孔恢复了正常。
他...退回去了？林青羽小心地扶起韩默。
暂时。韩默虚弱地点头，炼神诀确实有效，但治标不治本。我们必须找到阴镜。
林青羽帮他擦去额头的冷汗：那就去青峰山。但在此之前...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我从家里偷了些凝魂丹，能暂时稳固神魂。
韩默服下丹药，果然感觉精神一振。两人决定立刻动身前往青峰山，赶在玄阴宗之前找到阴镜。
离开水底洞府前，韩默最后看了一眼石台上的骨灰。三千年的等待，只为一缕执念。他不禁想，若换做自己，会不会也做出同样的选择？
走吧。林青羽拉住他的手，天快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
两人湿漉漉地爬上岸时，夕阳已经西沉。老龙湾僻静无人，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韩默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林青羽：
你是怎么从净水厂脱身的？玄阴宗的人没追你？
林青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们追了，但我有镜瞳帮忙，甩掉了。她没有提及镜中看到的未来片段——那个为救韩默而死的自己。
韩默敏锐地察觉到她的隐瞒，但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尤其是他们这种活在刀尖上的人。
找了一处废弃的渔屋暂住，林青羽用真气帮两人烘干了衣服。韩默坐在窗边，默默运转炼神诀。忽然，他的手臂一阵刺痛——黑线又延长了一小截！
该死...韩默咬牙。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一个月，黑线就会到达心脏。那时会发生什么？灵魂被彻底吞噬？还是变成玄霄子意识的载体？
韩默。林青羽坐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她的手掌温暖柔软，翡翠戒与太虚戒微微发烫。韩默突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仿佛三千年前他们也这样并肩而坐。这一定是玄霄子的记忆在影响他...
青羽，如果...如果最后我变成了另一个人，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杀了我。韩默直视她的眼睛，别让玄霄子用我的身体做恶。
林青羽的瞳孔猛地收缩，翡翠色中金光流转：不，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太虚镜已经显示了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我...还不能确定。林青羽移开视线，等找到阴镜再说。
夜深了，两人轮流守夜休息。韩默值第一班，看着林青羽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渐渐入睡。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韩默不自觉地伸手，想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住了。
我在干什么...他收回手，暗自警惕。这种莫名的亲近感，究竟是自己的情感，还是玄霄子记忆的侵蚀？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两百公里外的青峰山上，玄阴宗的黑衣人正在挖掘着什么。为首的银面人手持罗盘，指针直指山腹深处。
快挖！宗主有令，必须在月圆之夜找到！
铁锹与岩石碰撞的声音回荡在山谷，惊起一片夜鸟。命运的齿轮，正加速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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