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是陆承渊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知。
不是实验室里熟悉的白炽灯冷光,也不是爆炸瞬间的刺目火光,而是像被塞进了密不透风的木箱,连呼吸都带着股陈腐的木头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黏在鼻腔里挥之不去。
“咳……”
喉咙里像是卡了团烧红的铁渣,他想咳嗽,却连抬动脖颈的力气都没有。全身肌肉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齿轮,尤其是腹部,一阵阵绞痛顺着神经爬上来,像是有把钝刀在里面反复切割 —— 这不是他的身体该有的感觉。
他是陆承渊,军工复合体最年轻的首席工程师,昨天还在地下实验室调试最新款的单兵电磁炮,就因为一块核心元件的参数偏差,引发了连锁爆炸。按道理,他该在高温和冲击波里化为灰烬,怎么会……
“世子…… 老奴…… 陪您一起走……”
耳边传来压抑的哽咽,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陆承渊费力地转动眼珠,模糊的视线里,终于看清了身边的人影 —— 一个穿着粗布灰衣的老者,头发花白,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袖子上还渗着暗红的血渍。老者正用没受伤的右手,死死抵着头顶的木板,而木板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吆喝。
“李公子说了,这病秧子死了也别浪费,扔去乱葬岗喂狼!”
“忠老鬼,识相点就把棺盖打开,不然连你也一起扔进去!”
棺盖?
陆承渊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他正躺在一口棺材里。
老者应该就是那声音里的 “忠老鬼”,而 “李公子”,还有这具身体的原主 “世子”,显然藏着一段他不知道的恩怨。腹部的绞痛越来越剧烈,他忽然想起什么,用仅存的意识,艰难地摸向自己的口袋。
指尖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长方形物体,是他穿越时下意识塞进防护服口袋的 “军工应急包”—— 巴掌大的黑色防水袋里,装着微型多功能工具刀、几支化学试剂试纸,还有一小包压缩葡萄糖。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赵忠……” 陆承渊终于挤出了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别…… 抵着了……”
赵忠猛地回头,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光亮,他踉跄着扑到棺边,声音颤抖:“世、世子?您没死?您真的没死?”
“先…… 打开棺盖……” 陆承渊咬着牙,每说一个字都要忍受腹内的剧痛,“外面的人…… 先应付过去……”
赵忠这才想起门外的家丁,他抹了把眼泪,捡起墙角的一根断棍,挡在棺前:“世子放心,老奴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们伤您分毫!”
陆承渊没力气再说话,他用拇指扣开应急包的卡扣,先摸出那几支试剂试纸 —— 这是用来检测有毒物质的快速试纸,涵盖了常见的重金属、生物碱等品类。他忍着恶心,用手指抠了点嘴角残留的呕吐物(不知是原主死前留下的,还是他刚苏醒时无意识吐的),涂在试纸上。
试纸很快有了反应 —— 检测乌头碱的试纸变成了深红色,检测曼陀罗花粉的试纸则泛出浅紫色。
混合毒。
陆承渊的眉头皱了起来。乌头碱会直接破坏心脏节律,曼陀罗花粉则会麻痹中枢神经,两种毒素叠加,常规的催吐、洗胃根本没用,原主会被毒死,一点都不奇怪。
可他现在没时间找专业的解药,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棺盖被撬动的声音。
“忠老鬼,别给脸不要脸!” 一个粗嗓门的家丁在外面喊,“再不开门,我们就砸了!”
赵忠握着断棍的手青筋暴起,却没敢真的动手 —— 他知道自己这点力气,根本挡不住外面的人。
陆承渊的脑子飞速运转,军工毒理知识在脑海里翻涌。乌头碱的毒性虽然强,但它有个弱点 —— 容易被酸性物质中和;曼陀罗花粉的麻痹作用,则可以通过高浓度的葡萄糖缓解,葡萄糖能快速补充能量,刺激神经兴奋。
酸性物质…… 他的应急包里没有强酸,但棺材是木质的,而且看这腐朽程度,应该埋在地下有段时间了,棺木缝隙里肯定有腐殖质 —— 腐殖质在微生物分解下,会产生少量的腐殖酸,虽然浓度不高,但聊胜于无。
“赵忠,” 陆承渊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些,“你去找个陶罐,再拿点柴火和粗盐,越快越好!”
赵忠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世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还是立刻应道:“老奴这就去!” 他趁着门外家丁还在撬棺盖的间隙,从柴房的后门溜了出去 —— 这是原主父亲在时,为了防备意外留下的通道。
陆承渊则用多功能工具刀的刀尖,小心翼翼地刮着棺木内壁的腐殖质,刮了足足小半碗,又从应急包里倒出一半的压缩葡萄糖,和腐殖质混合在一起。
就在这时,“砰” 的一声巨响,棺盖被外面的家丁撬松了一块,一道刺眼的光线射了进来,伴随着家丁的狞笑:“终于撬开了!这病秧子的尸体,看我不扔去喂……”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陆承渊正靠在棺壁上,手里握着那把打开的多功能工具刀,刀尖泛着冷光,眼神里的锐利,完全不像一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
“想扔我去喂狼?” 陆承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慑人的寒意,“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门外的家丁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棺材里的人会 “活” 过来,而且还敢跟他们叫板。领头的家丁反应过来后,狞笑着挥了挥手:“怕什么!他就是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病秧子,给我上!把他拖出来!”
两个家丁立刻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短棍。
陆承渊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腹部的绞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死死盯着冲过来的家丁 —— 他现在没力气硬拼,只能靠技巧。
左边的家丁一棍挥向他的肩膀,陆承渊侧身躲开,同时用手里的工具刀,猛地划向对方的手腕。家丁吃痛,短棍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流血的手腕,惨叫着后退。
右边的家丁见状,不敢再贸然上前,只是警惕地盯着陆承渊。
就在这时,赵忠抱着陶罐、扛着柴火跑了回来,看到屋里的场景,他立刻把东西一放,捡起地上的短棍,挡在陆承渊身前:“世子,老奴回来了!”
门外的领头家丁见里面有了帮手,又忌惮陆承渊手里的刀,犹豫了一下,撂下句 “你们等着”,带着人暂时退了出去。
柴房里终于恢复了暂时的安静。
赵忠连忙扶着陆承渊坐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急道:“世子,您没事吧?要不要先歇会儿?”
“没时间歇。” 陆承渊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陶罐,“把腐殖质和葡萄糖倒进去,再加点粗盐,用柴火煮开。”
赵忠虽然满肚子疑问,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他用三块石头架起陶罐,点燃柴火,把陆承渊调好的混合物倒进去,又加了点雪水(柴房角落里有积雪)。
火焰舔舐着陶罐底部,里面的混合物很快冒起了泡泡,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陆承渊看着陶罐里翻滚的液体,眼神坚定 —— 这碗临时调配的 “解药”,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一次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柴房外,李昊正骑在马上,看着紧闭的柴房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后跟着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兵丁,为首的护卫腰间,佩着一把泛着异常银白色的长刀,在雪光下,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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