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藤蔓如黑色潮水般涌来,藤蔓表面的绒毛根根竖起,竟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如同万蛇爬行。
林飞宇脚尖点地向后急退,靴底蹭过石台边缘的血渍,同时甩出三枚镇魂钉,钉身在空中划出三角轨迹,精准钉入藤蔓最密集的部位,云雷纹爆发出的白光将藤蔓灼出三个焦黑的孔洞,孔洞边缘的藤肉还在蠕动,试图愈合。
“滋滋,”
被钉穿的藤蔓冒出焦糊味,墨绿色汁液如喷泉般炸开,溅在石壁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凹坑,石壁深处渗出的水珠与毒液相遇,瞬间升起白色毒雾。
枯荣子发出愤怒的咆哮,它身下的地面突然龟裂,更多藤蔓从裂缝中钻出,竟在半空织成一张巨网,网眼间流淌着石油般的黑色粘液,将整个幡阵笼罩在内。
粘液滴落时,空气都泛起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
宁老头脸色一变,原本红润的面颊瞬间苍白如纸,掐诀的手指突然加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六杆小幡在他头顶形成旋转的漩涡,每一次转动都有新的诡异影冲出,诡异影的轮廓在黑光中若隐若现,它们的哀嚎汇成声浪,与藤蔓巨网轰然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让人耳膜生疼,不得不运功护住心脉。
“够了!”枯荣子的混声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它身上的藤蔓剧烈扭动,将钉在树皮上的镇魂钉震得嗡嗡作响,铁锈簌簌掉落,在石台上积成一小堆暗红粉末。
“你当咱家是泥捏的,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它树干“面孔”上的窟窿里闪烁着幽光,如同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宁老头瞳孔一缩,法诀手势却未停,袖口渗出的鲜血滴在青砖上,晕开暗红色的花,每一滴血落地,都有细小的诡异影从血渍中钻出,随即被幡阵吸收。“少废话,把我孙子的魂还来!”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火,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还魂?”枯荣子周身的藤蔓突然诡异地蜷曲成人脸形状,在火光下露出扭曲的笑容,藤蔓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木质纹理,纹理间还嵌着细小的白骨碎片。
“你那孙儿本就是离魂之症,魂魄飘零如断线风筝,若非咱家当年用秘法稳住,早该魂飞魄散了!”
它顿了顿,藤蔓“脸颊”上的褶皱蠕动着,像是在模仿人类的表情。
林飞宇握着镇魂钉的手猛地一顿。离魂之症,宁老头不是说他孙子只是生了小病吗,怎么又成了离魂之症。
“放屁!”宁老头猛地喷出一口血沫,六杆小幡的黑光瞬间黯淡,几缕藤蔓趁机缠住幡角,幡面上的朱砂符文被粘液腐蚀,渐渐模糊。
“他分明是在你这里治疗后才彻底沉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邪功?采攫生魂修炼,我孙儿的魂魄定是被你吞了!”
他想起孙子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模样,眼眶瞬间通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枯荣子身上的藤蔓突然炸开,露出树皮躯干上密布的细小孔洞,每个孔洞里都闪烁着幽绿光芒,宛如无数只眼睛在窥视。
它头部的藤蔓剧烈分开,露出树干般的“面孔”,那“面孔”上没有五官,只有三个不规则的窟窿,中间的窟窿突然喷出一股黑风,卷起地上的碎石,碎石在空中被碾成齑粉。
“吞魂?他也配,哼,若非当年炼制地涌太岁出了岔子,咱家何需用那等下作手段!”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回忆起不堪的过往。
青绿色的火光在枯荣子周身跳动,将它身后的藤蔓照得如同诡异爪,藤蔓上挂着的枯黄叶子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它顿了顿,树干“面孔”转向石洞深处,那里的地面鼓起一个个包,像是有活物在地下蠕动。“三百年前,咱家在此地寻到地涌太岁,那东西号称‘活死人肉白骨’,浑身是肉灵芝般的褶皱,触须上挂着金色的魂火,本是修炼至阳功法的至宝,与咱家的乙木青华觉最是搭配!”
它的声音突然拔高,“谁知祭炼时地涌太岁时,地龙翻身,地底九幽煞气泄露,咱家遇到反噬,那地涌太岁钻进咱家丹田里,占了咱家半个身子,从此阴阳失调,男身女音,人不人妖不妖!”
说到最后,它猛地捶打自己的树皮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
它抬手抓向胸口的镇魂钉,树皮手指刚触到墨玉钉帽,便发出“滋啦”的灼响,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连忙缩回手,手指上留下一个焦黑的指印。
“这无花坊市?”它冷笑一声,藤蔓在地上甩出响亮的鞭花,鞭梢扫过石壁,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不过是咱家圈养生魂的牧场罢了!坊市西巷的枯树,每棵树下都埋着一具修士的躯壳,他们的生机早被地涌太岁吸食干净,魂灵则成了咱家压制反噬的药引,夜夜在太岁根须间哀嚎!”它的声音里带着癫狂,仿佛在炫耀一件得意的作品。
突然,枯荣子抬手射出一道幽绿光芒,正中幡阵边缘的藤蔓。
那藤蔓瞬间长成巨蟒形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宁老头,蛇信子上还挂着黑色粘液,粘液滴落处,青砖瞬间化为齑粉。
林飞宇瞳孔一缩,扬手甩出镇魂钉,钉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精准命中巨蟒“七寸”,那里并非藤蔓,而是一块露出地面的太岁肉块,呈粉红色,表面布满蠕动的血管,如同活物的心脏。
镇魂钉刺入的刹那,太岁肉块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猛地缩回地下,留下一滩滋滋冒泡的绿色汁液,汁液中还漂浮着细小的白色魂火。
“你的孙儿?”
枯荣子的混声突然柔和下来,藤蔓如长发般垂落,末端轻轻扫过地面,留下一道湿痕。
“他一体双魂,被地涌太岁盯上,咱家不过是顺水推舟,用秘法将他魂魄封存在玉匣里,那玉匣是太岁伴生的‘锁魂玉’,能让离体日久的魂魄不消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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