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母神……”伽诺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回想。
他回想起了一些一直在意的细节，无尽之塔是从第六层，也就是地母神神殿的那一层断裂的。
在伊丝蓓尔担任起祭司，令地母神的神殿运转起来的时候，他曾听到过一道奇怪的声音——叛徒。
那声音不知是谁以何种方式留下的，但如果如巴弗梅特所言，是地母神背叛了诸神合作封印灾厄的誓言，导致了无尽之塔的断裂，那这道声音所指控的对象，至少是有了着落。
假巴弗梅特以德鲁伊的身份行动，而她和蓝龙王散布的异变，无论是血色瘟疫，还是那些快速增殖和生长的紫龙，都是对肉体的改造，这基本都在地母神力量范畴内。
如果坑底之物是地母神本尊，隐匿的赐福会被看穿也能说得通。当初他自己也曾用生命感知的能力锁定尝试用隐匿术逃走的乌苏拉，以地母神的感知力，发现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还有巴弗梅特所中的诅咒，让她无法利用塔楼的重生功能重组肉身，只能让灵魂寄宿于塔楼本身，操纵和塔楼一体的众魔像。地母神是生命的掌管者，能做得到完全没收巴弗梅特的生命形态并不奇怪。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很多东西联系起来了。”伽诺恩点头。
当巴弗梅特给出这么一个推测，一切似乎都讲得通了。
但这也就意味着，藏在蓝龙王背后，导致了无尽之塔断裂，并且在密谋对无尽之塔做些什么的幕后黑手，是一位强大的主神。
帕特莉兹王妃在一旁显得有一点不知所措，好几次她想张嘴说些什么，又止住了念头。
但听到伽诺恩都开始认同这个说法，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件事情就锁定在了生命女神……地母神的身上？她是诸神当中最慈爱的一位，她在古代诸神的冲突中，不只一次竭尽全力地保护地上的生灵，人类、矮人、精灵乃至于万千生灵，很多传说都得到了验证的。”
她对无尽之塔的事情还是知晓一些的，从凛冬帝国时代的精灵流传下来的传说里，无尽之塔是由诸神选拔各种族的强者一起建立起来的，然后也确实是遭遇了某种变故而断裂。
但这件事的元凶是她所信仰的生命女神对她来说还是很难接受，作为当世唯一的传奇境界大德鲁伊，她自然一直都是生命女神，也就是地母神的忠实信徒。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也曾经是德鲁伊，而且是地母神选中的代言人。”巴弗梅特认真地说道。
“伱恢复这部分记忆了？”伽诺恩问。
“不，只是将一些片段串联起来，这是我的推测，但我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想起了地母神直接和我对话的片段。”巴弗梅特回答，“那个对话的片段一直存在我记忆中，直到现在我才联系起来。地母神骗了我，也骗了其他诸神，她让我暂时交出身体，然后借此突破封印。”
“可是地母神怎么会……她难道不是一直都将世间的生灵视为自己的子女吗？她是保护我们最多的神明啊。”帕特莉兹还是无法接受。
“诚然，地母神的根源神格中，存在着母性。如今存在于世的大部分生灵，都是地母神不断创造和演化的作品，只有小部分是其他诸神仿造她的造物所创。她对自己的造物存在母性，在过去诸神夺权的纷争中，她一直都是生灵的守护者。”巴弗梅特说。
“那她怎么会背叛诸神阻止灾厄的约定？”伽诺恩也有点不理解了。
“因为她的根源神格也不仅仅只有母性，还有优胜劣汰的主宰神格，以及作为生灵本源的求生意志——可以说，她是几位主神中，求生意志最为强大的，换个角度说……”巴弗梅特说。
“她最怕死。”伽诺恩接了下去。
“而且涉及到生存，她就不会介意牺牲其他生灵，她所创造的生灵规则不就是这么演化的吗？”巴弗梅特反问。
听到这里，伽诺恩已经明白过来了。
地母神的三项赐福，主宰，繁育和重生，分别对应着她根源神格的三个特性：优胜劣汰的规则，包容繁育造物的母性，以及求生的意志。
她所创造的生灵也是如此运作的，弱肉强食，追求繁衍，同时还拥有求生本能。
在诸神结成契约自我牺牲去封印灾厄的时候，神格根源的求生意志让地母神放弃了自我牺牲，最终导致了作为封印关键的无尽之塔断裂，而地母神自己也被因为某些影响，变成了那副模样。
“你对地母神很了解啊。”伽诺恩看着巴弗梅特说道。
“既然我有和她直接对话的记忆，说明我是侍奉她的人，我当时应该就是地母神神殿的祭司。我对她的了解也一直在我的记忆中，但之前我从没有回想起她是犯人，现在这也只是从结论反过来进行补全罢了。”巴弗梅特说。
“但你当时不是无尽之塔的塔主吗？”伽诺恩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巴弗梅特轻轻摇头：“这个我倒还没有什么记忆，但其实也很好推测。当时诸神必然都会选拔自己最优秀的代言人担任无尽之塔神殿的祭司，既然这些祭司都已经是他们的最优选，那塔主的人选……”
“就只能从这七人中选出一位。”伽诺恩轻轻点头。
他自己作为独立于其他祭司塔主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是一头没有神赐职业的巨龙。
而无尽之塔的第一任塔主是人形种族，同时还是诸神的代行者，那这位塔主原本必然有自己的职业，是某位神明的信徒，常理推测这个人是祭司中的一员来兼任的可能性很高。
虽然还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究竟靠轮换，还是某种投票选举，亦或是靠人望、品格还是能力作为标准遴选出一位，甚至可能就像诸神神殿的高低位置那样，随机抽签，但有一个事实基本可以确定——在无尽之塔断裂的时候，作为地母神祭司的巴弗梅特正担任着塔主一职。
“帕特莉兹殿下，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一位强大的主神，还有被她放弃封印的灾厄，如果不修复好无尽之塔，我们恐怕无力抗衡那位神明，也无法避免这个世界被灾厄席卷。”巴弗梅特看着帕特莉兹表情严峻，语气恳切地说道，“这个请求对您来说可能有点过分，我请求您，将重生之冠中的神性，交还给无尽之塔的神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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