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帝窟至深之处。
此地宛若一座与世隔绝的洞府，没有华丽的装饰，充满了幽寂的意味。
洞府中心的古老祭坛上，供奉着一颗蓝色心脏，明明早已停止了跳动，却还给了一种鲜活无比的感觉。
幽蓝的光芒自心脏散发而出，将结满整座洞府的冰霜照亮。
立足于古老的祭坛前，幽蓝映入眼帘，古夜莫名有种内心平静的感觉。
这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平静，仿佛受到了眼前这颗蓝色心脏的熏染，一种无限安宁的氛围漫上心头，自己的心脏好似也要随之停止跳动了一般，永恒归寂。
这并非一种错觉。
他的心脏真的逐渐停止了跳动。
古夜有所察觉，喉间传出一声轻哼，将萦绕在心头的永恒归寂的念头斩断。
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重回炙热，澎湃而又旺盛的生命力汹涌而出，将这邪障轰碎。
对于古夜而言，这的确邪障，源于这颗蓝色心脏的邪障。
“使人萌生归于永恒寂灭的念头……这便是这颗至尊心脏蕴藏的道么？倒是有点意思。”
古夜轻声呢喃，深邃双眸蕴藏的兴趣愈发浓厚。
这颗蓝色心脏主人生前修行参悟的大道显然并非寻常的冰寒之道，内藏寂灭之意。
沉吟了片刻，古夜转身划出一道时空结界，将这座洞府的入口封死，以免火阳神王等人后面误闯入此地。
随后，他登上了祭坛，朝着身前的蓝色心脏伸出了手。
手掌覆盖在蓝色心脏的表面，幽蓝的光芒顿时大放。
这颗心脏属于昔日的一位至尊，至尊的傲慢早已刻入了每一寸血肉，即使这颗心脏死去漫长岁月，这份傲慢却长存至今。
秉承着至尊血肉不容亵渎的意志，透骨的冰寒顺着掌心涌入古夜的体内，要将这个冒犯者身躯永远冻结。
可惜，这颗蓝色心脏死去了太久太久，那股睥睨世间的至尊之力早已被岁月蚕食。
古夜或许无法和一尊活着的至尊抗衡，但一位死去的至尊留下的一颗死去的心脏明显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和阻碍。
一念之间，他体内的仙脉便猛地一颤，超越凡世的可怕仙力涌现，以摧枯拉朽之势透骨的冰寒泯灭。
昔日这位至尊留下的傲慢被击溃，古夜的窥探目光得以深入蓝色心脏。
这时候，掩藏在这颗蓝色心脏深处的第二股力量现出了踪影。
一股令人发自内心厌恶的感觉涌入脑海。
“仙道污染！这颗心脏的主人生前果真是一位外道！”
古夜运转起炼字仙文，将涌入自己体内的仙道污染炼化。
他其实可以尝试用净字仙文对这颗蓝色心脏进行炼化，但思索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仙道污染早已渗透到了这颗心脏的每一个角落，属于心脏本身构造的一部分，盲目使用净化内里的不祥物质，或许会对心脏造成无法想象的破坏。
按照雷鸣帝君所言，这颗心脏连接着雷鸣天关的一座绝世杀阵，是那座杀阵的力量源泉，关系着关塞的防御布置。
古夜显然不能随意处置这颗心脏。
即使他可以随意处置这颗心脏，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对这颗心脏毁坏。
他对这颗心脏主人生前修行的大道很感兴趣。
尤其是经历了刚刚那种差点归寂的感觉，他就更想深入研究一下这条大道了。
这也是他此刻窥探这颗心脏的目的之一，要深入其中，寻找到心脏内里隐藏的大道纹路。
“咦？”
随着接下来窥探的进一步深入，古夜忽然发出一声惊异。
这颗心脏内里居然隐藏着第三股力量。
这第三股力量并非仙气。
如这样的外道至尊体内存储一些仙气并非什么奇怪之事，但这颗心脏死去了太久，即使有仙气也早已经历了仙道污染。
这是一种刚正、光明、慈悲、动人心魄的力量。
与此同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古夜的心头。
察觉了这第三股力量的存在之后，他定睛望去，双眸爆发出一阵精光，一双法眼仿佛能够洞悉世间的一切迷障，洞穿宛若迷雾一般的重重仙道污染后，如拨云见日，一缕佛光映入眼帘。
是的，这是一缕佛光。
这缕佛光的来源，也正是那第三股力量的来源。
一个‘卍’字，深藏在心脏的至深之处，被仙道污染掩埋，随着今日这道窥探目光的到来，得以重见天日。
“佛的符号……”
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发现，无异在古夜的内心深处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颗心脏的主人竟然是一位佛道修行者。
一位佛道至尊！
‘卍’字符延伸出一条条如若游丝的金色细线。
这正是古夜所寻的大道纹路。
由于漫长岁月以来的仙道污染，本该比日月还要夺目的佛光长时间被遮掩，金色的大道纹路早已黯淡无光。
直到古夜的触动，方才焕发出一缕佛性。
一位佛道修行者，并非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存在。
但要知道，古夜现在身处第一仙关。
这里是天外。
一切传承都是中央神朝时代以及中央神朝时代之前的产物。
那个时候，佛教还未诞生。
此时此刻，身处天外的古夜却看到了这个代表着佛教无上功德圆满的标志性符号，而这个‘卍’字符还出现在了一位外道至尊遗留的心脏之内。
这给古夜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和黑山羊昔日的一场对话。
后者曾言，在遥远的神魔时代，‘卍’字符便已现世，并在当时引发了一股浪潮，昙花一现后，这个神秘的字符这才于茫茫历史长河陷入了沉寂。
直到燃灯古佛的现世，‘卍’字符才重新进入世人的视野，自此属于佛教的辉煌岁月拉开了帷幕。
“这颗心脏的主人极有可能是寒族的一位强者，或许真的是九天十地那位寒族古帝的血裔，甚至有可能是他本人。”
“按照羊前辈所言，‘卍’字符早在神魔时代便已存在，或许那位寒族古帝本身就是佛道的修行者，只是那个时候佛道并未盛行。”
“即使不是寒族古帝，亦有可能其他出走天外的佛道修行者，将佛道的种子带到了天外，甚至传到了外道的手上……”
古夜脑海中思绪翻飞，种种可能性自心底浮现，最终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推论。
倘若……‘卍’字符本身就是天外的产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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