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皇宫后，善若水如往常一样向圣上行了礼。
圣上伸出手道：“你替我诊诊脉。”
善若水细细替圣上诊了脉。
“你是不是新年期间吃羊肉吃多了？”
圣上没说话。
平吉公公瞟了善若水一眼，心道：善医师还真厉害，诊个脉就能知道圣上新年期间吃了太多羊肉。
善若水也不是毫无根据说的。
圣上的脉像显示火气旺，圣上的滋补药丸都有定数，正常服用不会引起上火，那就只能是吃食。
圣上一向喜食羊肉，所以善若水才有一猜。
“药就不用另开了，你连着喝几天菊花茶清清火就好。”
“我今天在朝堂上大骂了子寰，他应该和你说了吧？”
“他和我说了，我说他该。”
“你倒说说看，他怎么就该被我骂？”
“别的不说，今天是新年第一次朝会，大家都讲究个好彩头不是？
他倒好，不仅不说奉承你的话还上赶着说你不高兴的事情，他不被骂谁该被骂？”
圣上叹道：“要是子寰能同你一样想就好了。”
“是啊，他同我说的时候我也说他了，我说你再忍几天不行吗？事情在那又不会跑。
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他一天也不想忍三公主了。”
圣上心思一动，道：“就因为三公主陷害你和窦张均一事？”
“也不全是”。
说到这里，善若水没有继续往下说。
圣上不悦道：“你怎么也学了他们说话说一半的毛病？”
善若水看着圣上道：“不是我故意说一半，有些话说出来我自己也不痛快，你也尴尬。”
“你说说看。”
善若水这才道：“你处死三公主面首之事子寰知道了，说真的，我俩都觉得挺恶心。”
善若水只说了一句，圣上就尴尬了。
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只怕都不会舒服。
平吉公公见状替圣上解围：“县主，圣上真的只要喝几天菊花茶就好吗？不用再开别的药？”
“不用，药也不是越多越好。”
圣上没有再问善若水的话，善若水提出告辞。
善若水走后，平吉公公问圣上：“你原本是不是还有些话想问县主？”
“是，可是后来我觉得也没必要问了。”
就算真是魏不绪算计三公主又如何？三公主做过的恶事总归不假。
何况三公主也的确犯了魏不绪和善若水的忌讳，没见一向大度的善若水都容忍不了三公主。
以魏不绪睚眦必报的性格，没有直接对三公主下手只怕已是看在圣上的面子上。
……
第二天的朝会，圣上出乎所有人意外宣布了对三公主的惩罚。
三公主被剥夺公主身份贬为庶民，食封的户数也全数收回。
三公主府还是继续给三公主居住，但改名为“刘府”，三公主无诏不得入宫。
三公主身为嫡公主，新朝成立时就封了食邑，再加上后来的增封，加在一起也有上万户封户。
与同时期的列侯平均封户1500余户相比较,也是近七倍。
圣上对三公主这样重的惩罚是大臣们都没想到的，不说林太傅、顾元晋他们，就连魏不绪也有些吃惊。
认真说起来，圣上对三公主的惩罚确实偏重。不过圣上有他的考量。
圣上不久后就要调魏不绪去西北任最高将领，魏不绪这一去或许就是十几二十年。
西北是中原的屏障，中原的安危系于魏不绪身上，总要让魏不绪心甘情愿为圣上、为朝廷卖命。
魏不绪有今天的确离不开圣上的提拔与扶持，但如今的朝廷同样少不了魏不绪。
这么多年，魏不绪只求过圣上一件事：那就是娶善若水。
现在，对三公主的惩罚算是魏不绪求圣上的第二件事。
反正圣上现在也厌了三公主，不如就卖给魏不绪一个大人情。
不过，圣上也不会让魏不绪觉得朝廷少不了他，圣上用的是“恩威并济”的方法。
圣上在宣布完对三公主的处罚后，又宣布了对魏不绪的“处罚”。
“魏不绪，从明天起你就在家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明白了再回到朝上。”
魏不绪二话不说谢过圣上。
不少大臣都不明白圣上做出这样的决定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圣上对三公主做出这么重的处罚那就表示他选择了魏不绪。可他又对魏不绪做出“闭门思过、不许上朝”的处罚又是为何？
大臣们纷纷看向林太傅，看林太傅会不会为三公主求情。
林太傅也没想到圣上会对三公主做出这么重的处罚，不过林太傅并不想替三公主求情。
三公主自从嫁给林太傅的幼子后，不仅从未尽过一个新妇的责任，还多次羞辱林太傅的幼子及林家，让林太傅早就对三公主不满。
如今三公主没了封邑与公主封号，她的气焰总会有所收敛，对林家与林幼子而言是好事。
大臣们见林太傅没有替三公主求情的意思，自然更不会替三公主求情。
要说也是三公主人缘太差，没一个人真心想帮她。
下朝后，梁广坤又找了个机会问顾元晋：“圣上为何会对三公主做出如此重的处罚？”
顾元晋沉声道：“估计是西域与漠北有异动。”
梁广坤一惊：“你的意思是圣上想将魏将军调去西北？”
“我是这样猜的。”
顾元晋沉声道：
“驻守西北的赵将军已是近五十的年纪，如果不是朝廷一直没有合适的将领接替他的位置，他早就应该颐养天年。
如今广陵势力收归朝廷、蜀地又已平，中原再无内患之忧，魏不绪再待在中原意义不大，圣上正好可以让他去西北接替赵将军。”
“所以圣上对三公主做出这么重的惩罚是为了安抚魏将军？”
“是。
圣上登基这么些年，幸亏漠北正好也处在休养生息的阶段，否则中原是谁的还真不好说。
如今朝廷有能力与漠北对战的将军只有魏不绪。”
“那圣上让魏将军‘闭门思过’是恩威并施？”
顾元晋点了点头。
梁广坤想到了他的妹夫窦张均。
“子初才去了西北边军不久，假若西域与漠北有异动，他会不会有危险？”
顾元晋摇摇头，“战场上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不过赵大人知道子初的身份定然不会让他身处险境。”
“假若魏将军真的被圣上派去西北接管边军，会去多久？”
“这个更不好说。但只要他一日军权在握，谁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闻言，梁广坤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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