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而此时一条条垂直串珠构成的帘幕后坐着却是位男子。
此人正是楚门苦苦寻找的神秘人柳掌柜。
身躯凛凛,脸上微微有些胡茬。
皮肤黝黑,应该是经过岁月的洗磨,一双眸子光射寒星,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帘幕前跪着一人,战战兢兢,惴惴不安。
“冷风,你说你们屡次失手,坏了王爷的大事,还好意思活着?”
“属下该死,实在没想到连武媚门的人都失手了。”
“哎!真不知道是敌人太强大还是你们太愚蠢,连越国的人都接连失手。”
“我本不该抛头露面,可你们坏了王爷下的一盘好棋,我就不得不现身。”
冷风心底犹带着怒气,整日里躲在珠帘后,何时见过你的真面目?
“属下已联络了磨刀人,不日就可到晋城。”
“你们这一波波的暗杀,只能乱了他们的阵脚,却根除不了他们。”柳掌柜眸中弥漫着不甘:“阿骨打的事打探了怎么样?”
“是天源山子谭先生和楚门楚天雄摆的棋局,完颜觉那一刀也是楚门楚血所为。”
“楚血?就是以前血踪门的鬼血?”
“正是此人,以他的实力行刺完颜觉居然失手,不得不令人生疑。”
“完颜觉的铁甲盾牌岂是摆设?留条命回来已属不易。徐非……”
“属下已探明的确是给阿骨打挖的坑。”
“挖坑?此人不能再留,我要折断楚天雄在越国的羽翼。”柳掌柜平淡眸子陡然变的凌厉:“这活就留给磨刀人,最好能问出他此次越国之行的目的来。”
“那楚门?”
“把打探的消息传给越国的阿骨打,楚门将永无安宁之日。”
“主人,这是想在越国借刀?”
“就要看这把刀锋利与否,能不能撼动楚门的根基。”柳掌柜面露狡黠之色:“我们人最好不要出面,既能保存实力又能避免过早暴露。”
“如果这坑真是挖给阿骨打的,国师岂有这个能力再出刀?”
“你杞人忧天了,那阿骨打只要不死。就是被贬出京都,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那一刀照样锋利撩人。”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就阿骨打近十几年在朝堂扎下的根基绝不会轻易崩塌。”冷风万千扑朔思绪豁然明朗。
柳掌柜一瞬间嘴角泛起一抹狰狞:“嘿嘿,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冷风脸色瞬间沉郁,胆战心惊。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冷风强忍心中惊悸的寒意:“这消息我要让越国人传给那阿骨打,这样他们才会深信不疑。”
“不错,居然能找到阿骨打的暗桩。杀手的确不适合你,以后你不如做个暗卫可好?”
“多谢主人栽培,属下必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嘿嘿……少来,这皆是屁话。要是我出点什么事,你们这些人恨不得能补上二刀。”柳掌柜轻蔑地笑着,自己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事。
冷风忌惮地望着柳掌柜,身上冷汗淋漓。
晋城丛林。
悠远的车铃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刹那间,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便踏风而至。
马车的前后跟随着一百多铁甲护卫,金盔银甲,刀剑鲜亮。
二个灰衣老者在这些铁甲护卫中特别显眼。
薛承站在松塔后远远地望着,思虑良久,薛承觉得还是不见莫雨薇最后一面为妙。
毕竟这些护卫都是从上京而来,自己寒门郎中与丞相之女纠缠在一起,到时莫雨薇回上京也无法和莫振东交待。
门第之见,尊贵卑贱注定自己与莫雨薇缘已尽,难再续。
不能长相守,惟愿长相依。
亦求常相思,切莫常相忘。
薛承只觉沉郁,踌躇半晌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落花殇,愁断肠,痴心化凄凉。
“这么狠心?最后一面也不见?”
绵绵思虑骤然被打断,薛承不由得一颤:“楚老头,你竟敢跟踪我?”
“需要跟踪吗?白痴都知道今日莫雨薇回上京,这丛林是必经之路。”
“你不待在楚门别院,跑来丛林凑什么热闹?”
“我是来告诉你,越国有消息传来。”
“那怎么不让人知会我去你那?”
“哎!自从上了你这条贼船,你觉得我楚门还安全吗?”
“此次就是你不出手,楚门也是危在旦夕。伪装了那么久,离你暴露的日子也为时不远。”
楚天雄垂眸怅然一笑却掩不去眉间淡淡哀愁:“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希望你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
此时薛承与楚天雄没有怨怼,只有一股心悸的沉静。
“你和我师伯究竟在晋城下的是一盘什么棋?”薛承一脸疑惑,欲将这谜底击穿。
“到时你自然会知晓,现在还不是时候。”
“谁稀罕,越国传回了什么?”
“如你所愿,那阿骨打被贬去了那荒凉之地,车骑将军完颜觉已返回京都掌控京卫营。”
“子潭先生和我师伯也可以欣慰了,可这布局却整整十年,又有多少死士为此付出了生命。”
“那些死士只要踏上了这条路,都是不归路。但能保边塞平安他们死也是值得的。”
“阿骨打的其他党羽呢?”
“还有什么党羽?树倒猢狲散,刹那间都成了完颜觉的人。”
“这样也可以?”薛承只觉沉郁。
“这不是和我们朝廷的那些人一样,只会有福同享,岂能有难同当?阿骨打没落时他们不踩上几脚已算是忠心耿耿。”
“那也是,拓跋洪烈不想因此事牵连更多人,毕竟都是些皇亲贵族、门阀世家。”
“是啊,这些蠢货都是那皇帝老儿皇权的根基,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才不会做那傻事。”楚天雄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骨打远赴苦寒之地,你楚门是不是应该守护着他,要是被仇敌行刺或者他给自己来上一刀,那皇帝老儿岂不是豁然醒悟。”
“阿骨打绝不会玩弄给自己来上一刀的苦肉计,他比谁都爱惜自己。”
“就是皇帝老儿此时知道中计,也决然不会醒悟,因为皇家的颜面重于一切事实,错了也必须是对的。”
“哈哈,如此蛮横不讲理,那天下岂有公平可言?看来有时手中的剑更能讲清一些道理。”薛承眼中的锋芒一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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