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气此事？”殷迟讶异，她其实挺害怕曲灯介意她嫁过人一事的。
哪怕只是表面功夫。
可对古代人而言，拜过天地，就是夫妻。
曲灯略微想了想，“大约气过，为此事，也不过一刻。”
“更多的是气我无力助你，也气你总当我吃不得苦。”
不过现在也无妨了，空国都没了，她们俩……
尚能在这里坐着肩并着肩讲话，曲灯也是看开了。
或许这就是老板娘曾跟她提过的底气吧。
天地通明，跟老板娘相处的时间久了，曲灯也感染到些许属于苍星晚的疏阔心性。
殷迟凝视着曲灯，她心爱的姑娘在这一刻仿若成了一阵风，漂亮的五官被蒙上一层薄薄雾气，如同披着银纱的神女。
她无端生出惧意。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机会的曙光，殷迟想要将这缕光紧紧抓住。
“不会有第二次。”殷迟侧身，面向曲灯，举起手，一字一句，“若再有，便叫我……”
她视线下移，依稀能瞥见曲灯白皙的手指。
葱指抵在殷迟的唇中间，曲灯嗔嗔瞪了她一眼：“别乱说话。”
殷迟笑笑，当真也没有再说下去。
翌日，苍星晚一大早就在酒店门口狂按门铃。
殷迟起身去开门，却见老板娘嗖得一声钻进来，相当警觉地四处看了看。
直到看见沙发上有一床被子，并且呈现刚被掀开的状态，她才恢复了平日里懒洋洋的模样。
曲灯从浴室出来，看见苍星晚时，还咦了一声，“老板娘，你来的好早。”
苍星晚打了个哈欠，恹恹靠着墙壁，嗯了一下，“来查岗，我彩礼还没收到。”
言下之意，正是警告殷老阿姨不要总想着拱她家的讨厌鬼。
曲灯：？
她骤然生出几分羞恼，睨了老板娘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
她同殷迟……
只是放下了过往，还什么都没发生呢。
“还是那个卡号？”殷迟倒是不介意老板娘的话，反而认真向老板娘询问。
曲灯：……
她瞪老板娘无用，瞪殷迟也无用，索性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更换来个耳不听心不乱。
曲灯走后，殷迟才端着诚恳态度向苍星晚长揖到地，“多谢你了，阿晚。”
无论是相救照顾曲灯之恩，还是此番撮合之情，亦或是苍星晚隔三差五让镰刀给殷迟转的那些积分。
这一个大礼，殷迟行的理所应当，苍星晚承受的更是理直气壮。
“谢我做什么，”苍星晚看着卫生间的方向，眸中带笑，“我家的讨厌鬼，我也只想她高高兴兴。”
过去她跟曲灯一块儿窝在浮生闲里避世养老。
她是真想养老，曲灯却是茫然不知所措。
如今曲灯在这个全新的环境体制里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路，想要好好加油了，作为家人，苍星晚自是为她高兴的。
“五千亿彩礼，一分都不能少哦，殷总。”苍星晚伸了个懒腰，“还有，你得去地府跟放牛先生打个离婚证明，现在都要走程序的。”
殷迟：……？
她皱眉：“如今还需要这些？”
“自然。”苍星晚一看就知道殷迟对这个世界的规矩没搞清楚，现在连科普工具统都没了，真是可怜。
哦，不过谁叫她做错事，活该吃苦。
老板娘用精神力给自己和殷迟提溜了两把椅子过来，理理裙摆，好整以暇地坐下，暂时充当起科普工具人的职责：“你和放牛先生，那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见殷迟欲要反驳，苍星晚抬手做了个让她先别插嘴的手势，“我那时候年纪不大，却也依稀挺阿父提起过，你与放牛先生之间的婚姻是完全按照空国流程，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再到亲迎，都是全的。”
跟什么私奔啊之类的完全不一样。
人真正古代社会合法夫妻，彼此之间是有婚书且都过过宗庙的。
“所以你现在还是……有夫之鬼，知道吧？”苍星晚撮合不假，却也不能让讨厌鬼得了个不好的名声，“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你找他，他会带你们去打离婚证明。”
这也是自现代社会地府衍生出来的规则，实在是这几十年，出生率低，地府积压了一群等号投胎的鬼。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有的人生时尚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勉强维持夫妻关系，死了之后便不再想了。
偏偏地府在安排鬼的时候，会考虑到夫妻这个小团体，通常会安排他们在一处。
时间久了，闹事鬼多了，地府就开展了个离婚业务，专门给夫妻鬼打离婚证明的。
苍星晚把秦云鹤的名片推给了殷迟：“秦广城小秦王，还有一个坐标，h市里的鬼店。”
至于让她带着殷迟去地府打证明什么的……
苍星晚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她应该还没有生出这种能烧出舍利子的佛性，慈悲光环笼罩每一个人，给指条明路都是看在讨厌灯的面子上了。
“谢谢，等这场比赛落幕，我就去。”殷迟当即给牧仝发了消息。
放牛先生牧仝自从被老板娘捡回来扔给殷迟之后，对于现代社会的生活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在殷迟的资金支持之下，独自踏上了骑行的道路。
为了能早点挣到钱，牧仝一边骑行一边直播，因为生了一张还不错的脸，短时间内也是小小积累了一笔粉丝。
大富大贵不提，糊口却是足够。
收到殷迟消息的时候，牧仝正独自在新城的公路上骑行。
这里人迹罕至，道路却是宽阔，放眼望去，景色壮丽，手机信号也不错，牧仝便开着直播，有人陪聊的同时也顺便让在直播间的粉丝们看看祖国大好风光。
“我这有点事，先下了哈兄弟们。”牧仝一看发送消息的人是殷迟，火速下线。
“离婚证明——”牧仝把这四个字读了一遍，“什么东西？”
他直接给殷迟打了电话，“殷总，我们连结婚证都没有，哪来的离婚证？”
这是不是有点鬼扯？
殷迟看了一眼苍星晚，苍星晚懒懒散散，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自便，殷迟这才起身，行至落地窗前。
念及曲灯还在卫生间换衣服，她没有把帘子拉开，只是在电话里把去地府一事简单说清：“我让助理给你定最早的从新城回h市的机票。”
牧仝：……
千年之前的形婚夫妻，居然真的要打离婚证明，就离了个大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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