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疯了！
当那封写着“成铉与她已于括苍山拜堂成亲”的密信递到我眼前时——我彻彻底底地疯了。
多年来戴在脸上的温和与谦恭的面具，几乎要当场碎裂崩塌。我跌跌撞撞冲进内室，再一次将自己封锁于其中。
只是这一次，我没能将自己关上三天三夜。
因为没多久，房中玉器瓷盏、书画桌案，皆被我砸得粉碎。满地狼藉，如我此刻的心。可恨意未消，怒意更灼。
我立在一片破碎之中，如同一只困兽，满腔怒火烧穿肺腑，却寻不到出口。
是，我疯了……
疯得彻底，疯得活该。
萨仁又在门外哭，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那呜咽声如同最令人烦躁的魔音，无休无止地穿透门板，刺入我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砰！
我猛地一把拉开房门，动作暴戾得几乎要将那门扇震碎！
门外站着的萨仁显然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猛地一颤，抬起一张泪痕斑驳的脸，怔怔地望着我，甚至都忘了哭泣。
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非但没能勾起我半分怜惜，反倒像火星溅入心底那片荒原，骤然燎起一片毁灭的欲望！
那压抑已久几乎要将我自身焚毁的滔天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泻而出的缺口！
所有因那封信而起的疯狂和嫉恨，暴怒与无力……瞬间全部扭曲地、精准地投射到了眼前这个“合适”的目标身上！
如果不是你那个好二哥哥从中作梗！
如果不是你在中间“穿针引线”！
如果……
我明明知道我是在为自己找理由。
我明明知道这迁怒荒唐可笑，甚至卑劣不堪。
但此刻，我内心那头被囚禁已久的恶魔，已然彻底挣断了所有理智的枷锁，咆哮着破笼而出！
它需要毁灭，需要发泄，需要拉一切所能触及的事物一同坠入地狱！
我猛地俯身，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住她惊恐的眸子，声音却冷得吓人：
“你不是……喜欢我吗？”
瞧！我明明都知道，她那些小心翼翼掩藏又时常泄露的心思，只不过是一直故作不知，懒得理会罢了。
萨仁被我这副从未见过的骇人模样吓住了，只是愣愣地、机械地点了点头。
一抹扭曲而冰冷的笑意，自我唇边缓缓扯开，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我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如同恶魔低语，“那便——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我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她的手腕狠狠攥住，不容抗拒地将她拽入那片黑暗的内室！
随即反手——“哐当！”一声巨响，沉重的门闩落下，黑暗吞没了最后的光线，也淹没了所有声响。
一天一夜。那扇门再未开启。
在那些混乱、黑暗、只余发泄的时光里，我确实品尝到了那种将美好撕碎、将纯净玷污、将一切拖入泥沼的扭曲快感。
原来毁灭一切的感觉……这么好。
又是那么的空虚！
一片无尽的、荒芜的、死寂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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