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赖知道那是陈爷爷，当时能站在她身后的，也只有陈爷爷。”
小鱼儿又喝了几口水，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小圈圈，说道：“然后，顾小赖她闭上眼，紧张地转过身，她怕看到……”
当时的顾小赖，再经历了之前陈老爷子一系列的动作和那种持续近一个多小时的嚼肉声后，对陈老爷子极为害怕。
但她更害怕转身后鬼看到陈元鲜血淋漓显骨露肉的身躯，所以她才闭着眼转身。
顾小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转身，她觉得可能是两边都让她害怕，但她对陈老爷子却更为熟悉，所以她转身。
但让顾小赖奇怪的是，陈老爷子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直接绕了过去。
白光仍在人头墙上闪来闪去，像是夏天藏在乌云深处的雷，将那些恶心可怖的人头鬼面印在顾小赖记忆里。
陈老爷子一步不停地向着人头墙走去，走到距离人头墙约莫一米的时候，顾小赖咬咬牙睁开眼睛，转身小跑着跟在了陈老爷子身后。
但顾小赖不敢靠太近，她怕那人头墙，也怕陈老爷子。
就这样，顾小赖随着陈老爷子慢慢靠近人头墙，那些人头竟慢慢开始动了起来。
顾小赖看到那些人头慢慢张开嘴，牙齿舌头眼珠子等东西纷纷掉下来。
有的眼珠子甚至悄无声息地滚到顾小赖脚边被她一脚踩破，黏糊糊的汁液溅到她另一只脚的脚脖子上，吓得她赶紧往前跨去。
“顾小赖说，当时她吓的赶往前跨去，差点撞到陈爷爷，”
小鱼儿眉头紧皱，一脸就要吐的模样，“真是太恶心了，要我在肯定就吐了！”
陈元问道：“你难道不怕？”
小鱼儿使劲点点头，“怕啊，可是确实恶心！”
“继续说下去，不然等下你陈爷爷可就要回来了。”陈元想尽快听小鱼儿说完，于是提起了陈老爷子。
小鱼儿白了陈元一眼，接着说道：“顾小赖往前跨去……”
顾小赖往前跨去，就听到那些人头开始乱嚎，然后她瞧见陈老爷子大手一挥白光一闪，那些人头就纷纷化作沙土，跌落在干涸的河床上。
顾小赖不大明白，那些吓人的人头怎么会在眨眼间就变成沙土？
但没等顾小赖细想，她就放下了这份好奇，她终于看到了久违的灯光。
陈老爷横抱陈元的身影，也随着灯光一并落入顾小赖眼里，但奇怪的是陈元垂下的手脚完好，并没有让她觉得可怕之处。
顾小赖心想，难道自己之前听错了？
但没等顾小赖将这念头再确认一边，她又看到了诡异的事。
陈老爷子瘦弱的肩膀上正在慢慢鼓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破皮肉的桎梏，长出来一样。
噗～
不到一分钟，陈老爷子肩上的衣服被它冲破，那东西像是两只婴儿手臂。
它们以惊人的速度疯长，等长到成年男人手臂大小的时候，顾小赖看到它们猛地向着陈老爷子脸上拍去。
顾小赖以为是拍，那两只手臂却又有如抓住了什么般，正用着全力往外拉。
因为太过用力，那两只手臂上肌肉隆起青筋爆出，顾小赖甚至能看到它们在隐隐颤抖。
即便是这样，那两只手臂也未将抓着的东西拉起来。
就在这时，陈老爷子嘴中只吐出一个音节，那正用力拉着的两只手臂就猛地甩到陈老爷子头顶。
顾小赖借着灯光看了个真切，两只手臂在陈老爷子脸上拉下来的是一副漆黑无比的面具。
听到这，陈元明白那面具只怕就是黑白无常嘴里的鬼王面，但为什么爷爷会有鬼王面？
陈元没有去细想，小鱼儿的复述还在继续。
在顾小赖的描述中，那个音节她能听的很清楚，但她却没办法发出那个音节。
面具被扯下来后，那两只手又缓缓落下，落在被陈老爷子横抱着的陈元脸上，然后两只手臂就脱离了陈老爷子肩膀，好像没了力气般往他身前爬去。
再然后就是顾小赖跟着陈老爷子找到了顾叔顾婶，并拉上小鱼儿去她家家说了这些。
“说完这些，顾小赖她爸妈脸色很不自然，我因为担心大哥哥你就又赶了过来，谁知道当晚顾小赖一家人就走了，”
小鱼儿放下手中白瓷杯，有些难过，“我舍不得顾小赖离开，也不知道她们一家为什么非得离开，在我想来，他们不用怕陈爷爷。”
“你也怕来着，你忘了你刚……”
陈元话未说完，小鱼儿又白了他一眼，“我是小女生我才十岁，他们都快四十岁的人了！”
“所以，你之前是怕爷爷对我怎样？”陈元有点小感动，想到之前小鱼儿一脸紧张他又有点过意不去。
小鱼儿点点头，却又说道：“不知怎么，把顾小赖说给我听的事说给大哥哥你听后，我现在好像又不怕了。”
“为什么？”
“因为大哥哥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平静，”
小鱼儿又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小圈圈，“我也想明白了，大哥哥身上就连小伤口都少，所以陈爷爷是不可能像顾小赖所说的那样，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陈元接着小鱼儿的话说继续说道：“小鱼儿你说得对，肯定是有误会，你陈爷爷也绝不会是是坏人。”
小鱼儿点点头，眼睛看向陈元放在桌上的行李，问道：“大哥哥，你要离开小河县了？”
“嗯，你陈爷爷决定的……”
“啊？那你等等我！”不等陈元说完，小鱼儿抢着说了这话，就急匆匆往外跑去。
陈元起身追着小鱼儿的背影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河堤上后，又坐回到长凳上。
陈老爷子像是一团谜，听完小鱼儿复述的那些，陈元才发现他竟完全不了解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爷爷。
陈元知道，顾小赖会讲这些给小鱼儿听，是因为她知道小鱼儿很在乎她那个陈元大哥哥。
想到这，陈元轻笑一声，顾小赖在乎小鱼儿，小鱼儿在乎自己，那自己这个谜一样的爷爷在乎的又是什么？
在陈元记忆里，这十多年来，陈老爷子没说过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出门就是一整天却又不像其他老爷子一样东走西瞧。
甚至陈元想要找他的时候，问遍街坊邻居，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
一想到这些，陈元不由轻叹了口气。
叹气过后，陈元下意识地望向了门口，门外似有脚步声传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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