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和夏侯闻叔两人虽然离开的悄无声息,但终究是留下了痕迹,米罗尔亲麾下的斥候很快就发现了,将消息传到了米罗尔亲这里。
米罗尔亲亲自带着人去查看了痕迹,就已经确定了,这是大明的斥候,只不过这斥候就派了两个人来,也是够看不起他米罗尔亲了,若是他知道来的是杨延昭和夏侯闻叔,就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这么淡定了。
杨延昭的凶名不仅仅在大明让人闻风丧胆,在草原其实也是一样的,他那些不要命的战绩,早就随着商队传的到处都是了,谁还能不知道大明有个凶神,一个敢一个人追着五千骑军砍的狠人。
“看来大明的军队就在这附近了。”米罗尔亲查看了痕迹后站起身:“把所有斥候全部派出去,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支队伍,我们的草原已经被大明祸害的不成样子,若是不做出点成绩,我都没有脸回去见单于了。”
“大将军,我们不撤离了吗?”副将阿木尔来到米罗尔亲身边说道:“如今的局面,我们在留在这边,怕是王庭那边可能会出问题,我感觉大明的目标其实不是救霍尔那瑟,而是针对我们伊稚斜部来的,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这段时间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我们的王庭搬到了什么地方,打死李朝宗也想不到。”米罗尔亲轻哼一声:“就算是路朝歌又能如何,他也并不是一个完全了解整个草原的人,没有合格的向导,他们根本找不到我们的藏身处,别说是他了,就算是草原上的人,也未必能找得到,毕竟……”
说到这里,米罗尔亲不再说下去了,王庭越冬的地方还是挺隐蔽的,而且知道的人也仅限于那些高层以及单于的亲军,至于部落的其他人,那就留在现在的草原上,能挺过去最好,听不过去那就没办法了,毕竟王庭的位置不隐蔽,死的那才是真的快。
“难道是我的担心多余了吗?”阿木尔说道:“但是,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尽快撤离,毕竟我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若是不赶紧撤离的话,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数万人的生死在您的手里,我们不能不小心。”
“先找到这支大明的军队。”米罗尔亲沉思了片刻:“若是能迅速解决了这支大明骑军,我们的时间还来得及,若是找不到或者时间来不及,我们就直接放弃,谁也没想到,霍尔那瑟能坚持那么久,也没想到大明会在冬季出兵,太多太多没想到了,但凡大明等到开春,头曼部也就不存在了。”
“那个人总是反其道而行。”阿木尔说道:“将军,先回去吧!外面风大,你最近的身体好像差了不少。”
“出征在外,又遇到这些糟心事,身体能好的了嘛!”米罗尔亲笑了笑:“好了,将斥候都派出去吧!”
其实,夏侯闻叔这一路的踪迹真的很好找,他们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反正他们打的就是速度,打的就是时间差,你能找得到我的行踪,但是未必能抓得住我。
米罗尔亲麾下的斥候,很快就发现了夏侯闻叔的踪迹,甚至找到了军队的所在,他们片刻不敢耽误,将消息传回了大营,米罗尔亲在得了消息后,立即派出了自己麾下精锐骑军四万,誓要将这支大明骑军彻底埋葬在草原上。
米罗尔亲在算计夏侯闻叔,夏侯闻叔一样在算计米罗尔亲,他为什么不隐藏踪迹,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暴露在米罗尔亲的面前,不过就是想要把他的主力骗出来,只要他的主力离开大营,那剩下的事,就可以交给夏侯闻璋和夏侯闻铭两人了,打不打崩米罗尔亲不知道,但是也能把米罗尔亲逼入绝境,只要米罗尔亲敢撤离,那就是他的死期。
阿木尔亲自带着四万骑军向着夏侯闻叔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大明的斥候不断将消息传到夏侯闻叔这里,夏侯闻叔坐在战马上,左手死死的握着马缰,他现在其实比任何人都紧张,这次虽然是一次算计,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未可知,毕竟大营之内,米罗尔亲还有三万精锐,而他能拖住这支离开大营的人多久,就成了那边能否胜利的关键。
“报……”一名斥候冲到夏侯闻叔面前:“将军,敌军距离我军还有五里。”
“撤……”夏侯闻叔毫不犹豫的一挥手:“所有人不用节省马力,将敌军拉的距离他们的大营越远越好,能否偷袭成功,就看我们能不能拖住敌军。”
夏侯闻叔带着人转身就跑,一万两千骑军在雪原上奔驰,那场面真的是太壮观了,而在他们身后,是更多的四万骑军在不断的追击。
杨延昭并没有在队伍中,他带着自己的亲卫脱离了夏侯闻叔的队伍,他不觉地这边还需要他杨延昭,他觉得猛攻大营的时候,可能更需要他这个杀人越货的将军。
其实,杨延昭也没藏的多隐蔽,不过就是离开队伍不远而已,只不过阿木尔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的一小撮人罢了,相比于一万两千骑军,三百人确实真的不值一提。
“好了,碍事的都走了。”杨延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咱们也准备准备吧!等那边打起来,你们就跟我冲过去,什么也不用管,就往米罗尔亲的营帐方向冲,这要是能抓了米罗尔亲,回去我高低给你们讨个大封赏。”
杨延昭的亲军,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重甲之中的精锐,这些人跟在杨延昭身边最少都有七八年时间了,有一个算一个,绝对算得上是军中精锐,手里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阿木尔追在夏侯闻叔的身后,真的是发了疯似的追赶,既然米罗尔亲想要覆灭这支骑军,那他就执行命令就是了,更何况米罗尔亲也说了,只要覆灭了这支骑军,他们就可以撤离了,毕竟粮草辎重被焚毁,手里剩下的粮草也不够他们继续在头曼部草原作战了,倒不如现在就离开。
夏侯闻叔纵马疾驰,寒风如刀割在脸上,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身后,震天的马蹄声如同滚雷般逼近。
“将军,他们追得太紧了!”副将回头望去,只见雪尘冲天,四万铁骑如黑色的潮水,几乎要吞没地平线。
“还不够紧。”夏侯闻叔沉声道:“再放慢些速度,让他们离我们更近点。”
“可是——”
“这是命令。”夏侯闻叔的声音不容置疑。
他勒了勒马缰,整个队伍的速度竟然真的放缓了一些。这一变化立刻被阿木尔察觉。
“他们马力不济了!”阿木尔心中狂喜:“加速!全军加速!一鼓作气冲垮他们!”
四万伊稚斜骑军发出震天的呐喊,速度再次提升。双方的距离从五里缩短到三里,再到两里、一里……
五百丈、三百丈、一百丈……
已经能看清对方骑兵脸上的表情了。
阿木尔甚至能看到夏侯闻叔那杆猩红的大旗在风中狂舞,旗下一个身着黑甲的身影,正回头望来。
“放箭!”阿木尔怒吼。
数千支箭矢如蝗虫般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弧线,向明军后队倾泻而下。
“举盾!”夏侯闻叔的命令几乎同时响起。
训练有素的明军骑兵齐刷刷举起左臂的小圆盾,箭雨落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叮当”声,只有极少数箭矢穿过缝隙,造成零星的伤亡。
一轮箭雨后,双方距离已不足五十丈。
“就是现在!”夏侯闻叔突然大喝:“转!”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正在“溃逃”的一万两千明军骑兵,竟然在高速奔驰中,齐刷刷地向左急转!
那不是简单的转向,而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形机动。整个队伍如同一条巨蛇,在雪原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半圆,硬生生从向北逃窜,变成了向东侧迂回。
而追击的伊稚斜骑军军,因为惯性太大,根本来不及做出同样的机动。
“该死!”阿木尔瞳孔猛缩。
他想强行勒马转向,但四万大军在高速冲锋中,岂是说转就能转的?前军勉强扭过方向,中军却还在往前冲,后军更是一头雾水。
整个追击阵型,瞬间乱成一团。
而这,正是夏侯闻叔想要的结果。
“放!”夏侯闻叔长槊一指。
完成转向的大明骑军,突然从马鞍两侧抽出短弩,对着乱成一团的伊稚斜骑军前锋,就是一轮齐射。
距离太近了,不到三十丈。短弩的威力在这个距离上发挥到极致,伊稚斜前锋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子,倒下一片。
“稳住!稳住阵型!”阿木尔声嘶力竭。
但已经来不及了。
夏侯闻叔根本不给对方重整的机会。一击得手后,他毫不恋战,再次提速,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放水”。一万两千骑军将速度提到了极限,马蹄翻飞,雪尘蔽天。
阿木尔好不容易整顿好阵型,抬头一看,明军已经跑出去两里开外了。
“追!”他咬牙切齿。
可当他再次追出三里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方向,不是回他们大营的方向,也不是去任何一处伊稚斜据点的方向。
这是往东,往更深、更荒凉的草原腹地。
“将军,我们还追吗?”千夫长迟疑道:“再追下去,离大营就太远了。万一……”
阿木尔脸色铁青,他何尝不知这是个陷阱?可若是不追,眼睁睁看着这支明军逃走,他如何向米罗尔亲交代?
“分兵。”他终于做出决定,“我带两万五千人继续追,你带一万五千人返回,护卫大营。”
“可大营有三万守军……”
“执行命令!”阿木尔打断他:“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快去!”
千夫长不敢再言,率部调转马头。
看着那一万五千人渐行渐远,阿木尔深吸一口气,望向东方那支依旧在“逃窜”的明军。
“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这边的消息自然也会传到夏侯闻叔那边,一听有人往米罗尔亲的大营后撤,他立即调整部署,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边的人离开,哪怕只是几千人也不行,更何况是一万五千人。
夏侯闻叔在疾驰中扭头回望,看见那支分出的匈奴军队正调转马头向西返回,心中顿时一沉。
“萧泰宁将军。”他厉声喝道。
“末将在!”萧泰宁策马紧跟。
“带你那一营人马,截住那支回撤的敌军!”夏侯闻叔长槊指向西方:“不许他们靠近大营五十里内!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的人都给我兜回来。”
“得令!”萧泰宁毫不犹豫,一扯马缰,“兄弟们,跟我走了。”
一阵阵号角声响起,六千骑兵如一把利刃,从主力部队中剜出,划过一道急促的弧线,直扑那支回撤的匈奴军。
阿木尔见状,脸色大变:“他们要阻援!快,拦住他们!”
但此时阿木尔的主力还在向东追击,距离回撤的那支队伍已有三里之遥。且他们正处于高速追击状态中,想要立刻转向拦截萧泰宁,谈何容易?
萧泰宁率六千骑疾驰而出,却不是直奔那一万五千回撤的匈奴军而去。他在雪原上划出一道偏南的弧线,速度极快,意图明显——他要绕到那支回撤队伍的前方,从侧翼进行骚扰截击。
阿木尔见状立即分兵,派出一支五千人的偏师去追击拦截萧泰宁,同时严令回撤部队加速前进,不要理会任何袭扰。
“传令萧泰宁,不要硬碰硬。”夏侯闻叔在远处观察着局势变化,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告诉他八个字——‘忽远忽近,忽聚忽散’。只要拖住这支回撤部队的速度即可,不必死战。”
“是!”
萧泰宁收到命令时,已经与那支五千偏师纠缠在了一起。他冷笑一声,突然下令:“散!”
六千骑兵瞬间分成六队,每队千人,如六条灵活的游鱼,在匈奴偏师的追击中四散开来。他们时而聚合,对回撤部队的尾部射出一轮箭雨;时而分散,在雪原上画出毫无规律的轨迹,让追击者疲于奔命。
那一万五千回撤的匈奴军不得不分出更多兵力应付这些烦人的“苍蝇”,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该死的明狗!”回撤部队的千夫长额日敦咬牙切齿:“全军结成防御阵型前进,弓手在两侧护卫!”
命令下达,回撤部队从行军纵队转为宽大的防御方阵,两翼布满弓手。这种阵型虽然安全,但行进速度再次大打折扣。
萧泰宁见状,立即调整策略。六队骑兵重新聚拢,却不在正面纠缠,而是分成左右两股,从回撤部队的两翼掠过,每次掠过都带走一轮齐射。
伊稚斜军的弓手还击,但明军骑兵始终保持在弓箭有效射程的边缘,你来我走,你停我来,如附骨之蛆,甩不掉又打不着,最可恨的是都忙的战弓,射程远超伊稚斜军的战弓。
“这样下去,天黑也回不到大营!”副将焦急道:“而且,我们还要承受巨大的损失。”
额日敦望向东方——阿木尔的主力已经追着夏侯闻叔消失在视野尽头。他又望向南面——那六千明军骑兵像狼群一样围着他的部队打转。
“分兵!”额日敦咬牙道,“我带一万人继续结阵前进,你带五千人清剿这些骚扰者,务必击溃他们!”
“可是将军,分兵后我们兵力更分散……”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额日敦怒道,“这是阳谋!他们就是要我们分兵!但不分兵,我们永远走不快!”
五千伊稚斜骑兵从方阵中分出,直扑萧泰宁所部。
“呵,终于忍不住了。”萧泰宁笑了,“撤!往东南撤!”
三千明军骑兵毫不恋战,调头就跑。
那五千伊稚斜骑兵追出三里,眼看追不上,正欲返回大部队,萧泰宁却又带着人兜了回来,从侧翼一阵箭雨。
“追!今天必须灭了这些苍蝇!”伊稚斜将领怒火中烧,再次率军追击。
就这样,萧泰宁牵着五千伊稚斜骑兵在雪原上兜起了圈子。他充分利用骑兵机动性的优势,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将这支追击部队越拉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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