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许多年，雷爵曾无数次的反复计算过……
他口是心非的对云娃娃说过332次我不喜欢你，325次你走开，286次你很烦，99次她不是我女朋友，却从来没有一次对她直接说过我爱你。
那时的自己，还没有办法理解她眼底偶尔的悲伤。
清晨。
雷爵打着哈欠下楼，却意外看到与母亲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云娃娃。
见他下来，两人一起朝他挥手。
“小四，来啊！”
雷妈眼里放着光，朝雷爵拼命招手。
“什么时候交的小女朋友，也不跟妈说一声！”
雷妈一副要听八卦的模样，显然对云娃娃很满意。
“她不是我女朋友。”
“切，没劲，我去给娃娃端甜品来！”
雷妈起身迈着快乐的小碎步进到厨房，临进厨房前还转身对云娃娃暗地里比了个加油的姿势，令云娃娃一下子笑出声来。
“你不用理她。”
雷爵表情不自在。
“阿姨很好。”
云娃娃声音很轻，眼神一直望着雷妈消失的方向。
雷爵皱眉，伸手将她脸掰回来。
云娃娃茫然。
雷爵冷脸瞪她。
大眼瞪小眼。
画面一转。
天台上。
“我不想补习。”
云娃娃赌气看他。
“呵，数学42分？”
雷爵冷笑。
云娃娃双颊气鼓鼓的就像河豚，却无力反驳。
“考好了我给你奖励。”
听到雷爵的话，云娃娃眼睛一亮。
“把你给我吗？”
“……”
“我很快就要满十八岁了。”
雷爵转身直接要走。
“好嘛好嘛，什么奖励？”
云娃娃从身后一把抱住雷爵，探出头来问。
“到时再说。”
画面一转。
云娃娃生日那天，一整天都在下雨。
当雷爵接到电话赶到时，她正双手是血满眼阴郁的蹲在公交站牌下。
充满敌意的眼神直到抬头见到他才转为委屈。
还扎着碎玻璃的双手朝雷爵伸着。
雷爵直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子。
那是大哥送给他们兄弟三人一人一套的独立公寓。
云娃娃进到浴室里面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
直到雷爵察觉不对劲冲进去，她正面无表情将扎在手臂上的碎玻璃一个一个拔出来，带血的玻璃片散落周围。
“够了！”
雷爵用浴巾裹起她整个抱起。
云娃娃乖巧的没有任何挣扎。
两个人同时陷入安静。
她不说。
他也不问。
落地窗外，电闪雷鸣。
云娃娃抬头，与拿毛巾帮她擦头发的雷爵对视。
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雷爵动作一顿，俯身，将薄唇落下。
忘了是怎么开始。
一室旖旎。
事后。
雷爵站在阳台上抽烟。
云娃娃套着他的t恤走过来，借着他的手吸了口。
瞬间呛咳的眼眶都通红。
“雷爵，我讨厌你抽烟。”
雷爵伸手轻拍云娃娃单薄后背，视线落在她手臂上结痂的伤口。
“呵，谁管你讨厌不讨厌？”
云娃娃轻笑，抓着他还带着烟味的大掌，主动将脸颊靠过去，蹭了蹭。
“别丢了我！”
雷爵皱眉。
“胡说什么。”
伸手将她身体反转过去，云娃娃还没反应过来，脖颈上有凉意落下。
是条项链。
“生日快乐。”
画面一转。
“雷四哥，姐姐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你！她只是……她只是因为恨我！恨我妈！她知道我喜欢你才……”
“说完了？”
雷爵烦躁想要掏烟，却像想起什么，停下动作。
“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云瑶紧咬下唇，眼神坚定。
画面一转。
“云娃娃，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妈插足了你父母……”
啪的一声，一记巴掌狠狠落在云瑶脸上。
“闭嘴。”
云娃娃眼神阴沉，有种疯狂在酝酿。
“以家庭老师的身份，利用我来接近我的父亲，而你，享受着你妈背德换来的红利，恨你？我当然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她似打开了心里的潘多拉魔盒，冷笑。
“可我妈和云叔叔是真心相爱的！”
云瑶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云娃娃阴恻恻冷笑。
“那我和我妈又算什么？”
她自旁边画架上拿过削笔的美工刀，卡拉卡拉推动，眼神阴霾。
因为亲自挑选的家庭老师有一日竟爬上了自己父亲的床，母亲怨恨离家，这些年来的压抑令云娃娃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这在云家已是公开的秘密。
云瑶害怕了。
“可你根本就不爱雷四哥，只是因为我喜欢他……”
“那又如何？”
云娃娃冷笑。
“就算我不爱他，也不会让你得到。”
“是吗？”
雷爵冰冷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咔哒。
云娃娃手中的美工刀落了地。
回头与雷爵对视。
画面一转。
“如果我说，那只是我的一时气话，你会信吗？”
云娃娃满脸疲惫，拦住雷爵去路。
“云娃娃，你不会真以为跟我上过床，我就真的对你动心了吧？”
雷爵冷笑，他比谁都清楚，怎样的刀扎在她身上最疼。
云娃娃唇瓣微颤。
“只要我想，什么样的女人，都会乖乖来我身边，云瑶也无所谓……”
口是心非。
“够了。”
云娃娃背过身去，不叫他看到自己眼泪。
她尝试想要再说些什么，最终只有沉默。
雷爵望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体两侧的大掌攥紧，手背青筋根根暴起。
画面一转。
雷爵的生日宴上，一片热闹。
那是逃课半个月的云娃娃最后一次出现在江城。
暴瘦十斤的她表情冷淡，在别人的窃窃私语里走到雷爵面前，将生日礼物送上，佯装没看到他身边站着的云瑶。
她的眼神褪去了光，就连目光都有些渐显病态。
只是那时的雷爵并不知道。
他看也没看便将那个盒子挥开，东西就这样坠入到泳池内，很快就沉了下去。
“姐姐，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人欢迎你。”
当晚打扮的极为漂亮的云瑶往前迈了步，刻意显露出与雷爵的亲昵。
云娃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再记起当夜云娃娃与云瑶是如何一起跌入的泳池，也没有人记起不会游泳的云娃娃是如何的九死一生。
但所有人都还记得。
当雷爵跳下去后，第一个抱起的人……
是云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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