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寒香给九昼门门主留下了些微妙的印象，这番前往九昼，竟是门主亲自出来接见。
见她身旁还跟了个面容俊美的男子，他一愣，心底不过暗笑数声。
还是将两人请进了门。
“杀老三的那人，查出点眉目来了。”寒香率先开口，“现在，门主可否助一臂之力，将这真凶连根拔起呢？”
门主自是连连点头，关无寄又将赵老鬼之事同门主说了一遍，道：“鄙人与寒香姑娘已做出了一套计划来，门主不妨听听？”
他取出先前在软烟楼作的那画，捋平，摆在门主面前。画面上记录了软烟楼，西江酒庄与九昼门的位置。
右下角，被朱红抹了一笔，关无寄解释道：“我们猜测过，他们的援兵有可能从东南方位赶来，故而在此做了标记。”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立即出击，因为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组织躲在何方，不好打草惊蛇，只得一点点摸索出来。”
寒香抿着两瓣儿红唇，含笑点头，门主见她如此，不觉也跟着赞同。
“至于从何摸索起呢……”
三人围坐在堂中，商讨了半晌，出门时，天已暗了下来，雨也停了。
次日，赵老鬼摊子前，生意忽然火爆异常，一群人排着队请上门。
“我们仨一起的，一起算哈。”
这不，一来就来了仨，赵老鬼心底一阵窃喜，不想给那三人算完卦后，他们却赖着不肯交钱。
“穷酸佬。”瞎子在心底暗骂。
他忽地从袖中掏出一张符，双指夹着在那三人面前晃了晃：“各位爷，我通天神之力为你们算命，还赖账，可知这是损阴德的事儿？”
对方却满面不在乎，一撩袖子，脚踩在桌面上：“那你刚才算的那卦什么意思？咒你爷爷我厄运缠身？”
他猛地凑近赵老鬼，瞪着他道：“爷给你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重新算一卦。”
如此嚣张。
赵老鬼已皱起了眉，“什么人呐你？”
“九昼门的，怎地，不认识你爷爷我了？”
这会，关无寄正站在街角某处，暗中观察这边的状况，恰好瞥见赵老鬼被吓得缩回脑袋，顿时心中大快。
这家伙，前阵子来酒庄赖账，可是半两银子都没付呢。
这会反被赖账，只得说，天道好轮回！
那边，摊头已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闲言碎语纷纷。
“九昼门的老爷，确实惹不起......”
”这算命的今儿八成是凉了，竟碰上九昼的门人，啧，怪可怜的。”
人群中忽然跑出一个壮实的汉子，黑皮，一脸凶相。只见来人冲到摊位前，一胳膊撞过去，竟将两人撞开，粗声骂道：“你为难道爷呢？”
众人一看，这不正是之前在赵老鬼这算过好几次卦的家伙么？
关无寄站在街尾，也将一切看在眼中——这人，不过是赵老鬼请的托儿其中之一罢了。
“九昼门有什么了不得的？仗势欺人呢这？”
那男子力大出奇，一手提起一人，向后甩出去，喝道：“孽障玩意，活该你厄运缠身！”
九昼门三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人群中却有隐隐的喝彩声响起，称道着黑皮汉子的仗义。
关无寄在街角晃了一整天，待日落，赵老鬼收拾摊铺时，又见那黑皮男子走来。
彼时，街上不见一人，除了事先挑好地方躲着的关无寄。
“这九昼门是个什么东西？”
赵老鬼将黑布条从脸上扯下来，竟睁开了眼，看着那人道：“最近南江湖富了，我才来的，这不没来几天嘛，你问我我问谁。”
“听说这门派不是南江湖的，不过挺厉害。”
“那又如何。”男子嗤笑一声，“咱兄弟几个依旧给他端了。”
赵老鬼也跟着开怀大笑。
街角，关无寄也暗笑，心中甚是期待，他们若是打进了九昼门，那可有一场好戏看了。
不想后几日，来赵老鬼这边算命的富家子弟，约定好了一般，不是赖账就是闹事。
赵老鬼的脑袋已经嗡嗡作响，回到屋中，同他们几个兄弟一一说了。
他们那些个兄弟的脑袋也开始嗡嗡作响。
“这都第几个了？！我们九昼门还没打呢，又来这么多？咱人手还够么！”
赵老鬼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我相信诸位的实力。”
当即，头发就被一人揪了起来，那人暴怒：“我看你姓赵的就是给我们找事，你不是道人吗？不会给自己转运么？啊？”
那人揪着赵老鬼的头发，向后一推，撒手，赵老鬼重重跌在地上。
当时，屋子门开着，门外某处草丛中，一只晶莹剔透的珠子被某人握在手中。
杜若再一次悄无声息地跟到这里，趴在草丛中，用诡辨给的青莲珠记录下一切。
日复一日地记录，再转交给关无寄，还能换几坛好酒喝。少年这才明白过来，给关掌柜这种阔佬做事，比算卦赚多了。
且说这杜若，帮着关无寄查真凶，算卦那头消极怠工了几日，这阵子又张罗起来了。
相比赵老鬼，杜若算的准头高出许多，态度又十分和善，模样讨喜，人们自然忘了赵老鬼，转而奔向他徒儿去。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这阵子，大伙儿可一直在说啊。”
托儿站在赵老鬼清冷的摊前，笑道。
赵老鬼强装不屑，冷哼：“不过一个小兔崽子罢了，他们过去尝尝鲜，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再说了，这两天清净，没人来惹事，不是给你们几个省事了？”
赵老鬼受了气，话里呛火，说得那人自然也不高兴了：“那你捞到钱了没？屁用都没有的东西，老大那边催了，你叫我们咋办？”
几日的糟心事消磨下来，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赵老鬼哪经得起说道，当场发飙掀了桌子，怒骂：“你他娘的才屁用没有，你要是有用，你替我算卦去啊？”
对方冷笑：“我确实不会算卦，但就说你，你算得过那小子么？连自己徒儿都比不过，你可出息了。”
赵老鬼攥拳，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忽然发狠道：“那好，你给我瞧着，今日我就去找那小子一决高下！”
那人却满不在乎地一叹，赵老鬼找人比试，无非是使上两个阴招罢了，只怕那小子，待会就要有麻烦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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