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回来,还有一半原因是因为琼羽汐吧?”桃夭玖黎看着娜绮梦,“哪怕你自己也不知道回来做些什么。”
娜绮梦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怅然:“是啊,能做什么……也只是回来看看曾经的浮州。”
话音落下,她转头看向郗霖,“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交代吗?”
郗霖沉默片刻,仔细斟酌着措辞,最终缓缓开口:“保护好凌疏妡。”
“呵……”娜绮梦低笑一声,笑意里满是无奈,却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桃夭玖黎歪着脑袋,目光从娜绮梦的发顶落到脚尖,细细打量了一圈,提议道:“不如,你把造型变回和凌疏妡认识时的样子吧。”
“现在这样,很吓人吗?”娜绮梦挑眉问道。
“不吓人,”桃夭玖黎摇摇头,语气柔和,“但我想,那样的你,会让她觉得更亲切些。”
“……”娜绮梦没有反驳,只是轻轻转了个圈。
随着她的动作,那头白色的长发缓缓褪去冷调,渐渐染上鲜活的红色,而且比从前更显温暖,透着熟悉的亲近感。
楼上窗边,凌疏妡靠着墙壁,楼下几人的对话断断续续飘进耳朵里。
她垂着眼,眼底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茫然,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酸涩,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皮。
楼下的娜绮梦倏然感应到上方的气息波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楼上,可什么都没有。
感知错了吗?
与此同时,凌疏妡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翻涌。
她什么也没说,脚步有些虚浮地转过身,重新走进知墨斋,背影透着难以掩饰的紧绷与混乱。
娜绮梦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真的可能感觉错吗?
刚才那股紊乱的气息,竟只是一闪而逝,后续再无半分波澜,这绝不应该。
蓦地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凌疏妡已经能做到跳出他们的庇护,恐怕再不要几年,凌疏妡隐身他们也将察觉不到。
和当年琼羽汐说的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娜绮梦的心绪骤然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怅然。
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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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曦媃抿着唇,久久没有说话。
她沉默地听着,看似在接受这一切,可胸腔里翻涌的茫然与无措,早已将“接受”二字碾得粉碎。
不是不愿,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这份突如其来的身世,如何面对“自己本是魆炁”的事实。
愔歆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喉结动了动,语气放得极轻:“如果觉得气愤,或者委屈……
“不……”慕曦媃猛地抬起头,用力摇了摇,显得格外局促,
“我只是……我只是……”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堵住,千头万绪,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愔歆望着她无措的模样,心里揪得发紧,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到了嘴边,却只剩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慕曦媃才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乱绪,声音渐渐平稳了些,只是眼底仍藏着挥之不去的茫然:
“我……应该不只是魆炁吧?那些至暗的东西,好像都对我没有太大影响。”
这话让愔歆愣了一下,她倒没考虑到这一点,沉吟片刻后缓缓点头:“应该……是这样。至暗之物里,魆炁排在前列,你既是魆炁本身,同宗同源的东西自然无法对你造成影响。”
慕曦媃静静听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神先垂了下去,又猛地抬眼看向天花板,最后重新落回愔歆脸上,
“但这样一来……我…我跟凌疏妡就没法相处了……我跟你们任何人,好像都没法再像从前那样相处了。”
“你可以控制自己的,你不会伤害到我们的……”愔歆急忙开口,可话说到一半,连她自己都没了底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明明也不确定未来会怎样,却只能这样苍白地安慰。
空气陷入死寂。
又过了几秒,慕曦媃轻轻晃了晃头,发丝随着动作微微飘动,情绪已然平复了许多。
她抬起头,眼底的红褪去大半,只剩一丝未散的脆弱,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恳求:“能……抱抱我吗?”
愔歆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怔忡,随即反应过来,缓缓张开双臂,声音放得格外轻柔:“随时都可以。”
话音刚落,慕曦媃便忍不住小跑几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愔歆的思绪骤然一顿,指尖悬在半空,片刻后才轻轻落在慕曦媃的背上。
她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肩头的脑袋,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恍惚间竟想起第一次见到慕曦媃的模样。
那时的她懵懵懂懂,眼神里满是怯意,一步一挪地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张开手。
而这一次,她是用跑的,带着藏不住的脆弱与依赖,毫无保留地奔赴而来。
……
房间里,凌疏妡靠着墙坐在地上,双臂紧紧环住并拢的膝盖,脑袋深深埋在臂弯里,浑身透着一股紧绷的沉闷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思绪,
琼羽汐现在见不到……正常,毕竟自己不是小孩。
可总感觉最后一次分别……很不对。
她试着往深处回想,可刚触及碎片般的记忆,太阳穴就猛地传来一阵钝痛,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
交织机……原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穷奇……突兀的时空传送……曾经的浮州……慕曦媃的杀身仇人……这些毫不相干的碎片突然涌进脑海。
不对……应该不是毫不相干。
好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为什么感觉像是突然记起来……
凌疏妡猛地抬头,
自己的思绪一直被堵着,一直被琼羽汐牵制着。
原来如此……
可为什么?
凌疏妡想不通,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闷得发慌,她抬手按住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那阵窒息感。
这些记忆,这些事,她根本不在乎!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好想她……
有没有什么东西……
一件物品……
凌疏妡将血魇手镯、雪吟笛子,还有部分小说一一放在地上,
还有吗?
一枚冰凉的吊坠,拿起时,眼神骤然亮了几分。
记起来了,这是很久之前,自己心智被封印时,能短暂解开束缚的信物。
“鲛……妡……”
她凑近细看,竟发现吊坠内壁藏着细小的字迹,不用意念感知,根本无从察觉。
凌疏妡握紧吊坠,唇角勾起一抹轻笑:“可惜啊,现在的我,可不是你能随意左右心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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