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斥候队长返回,向毕再遇禀报:“将军,周边十里内没有金兵据点,只有几个女真部落的村落,村民们以渔猎为生,对我们并无敌意。”
斥候队长还带来了一名部落村民,中年模样,身着兽皮衣物,神色有些紧张。
通过翻译交流得知,这个部落长期受到金国朝廷的压榨,每年要缴纳大量贡品,还要服徭役,部落百姓早已怨声载道。
“将军若能推翻金国暴政,我们愿意归附大宋!” 女真村民诚恳的说道。
毕再遇大喜过望,急忙让文案官取出双语檄文,递给村民:“你把这份檄文带回部落,告诉你们部落所有人,大宋天兵北伐,吊民伐罪,凡归附者,皆秋毫无犯!”
女真村民接过檄文,连连道谢,转身快步离去。
此时,将士们已开始有序登岸。
他们肩扛粮草,手抬兵器,沿着跳板缓缓走下这片滩涂。
脚下的泥土湿润松软,带着青草和河水的气息,与海上的咸湿截然不同。
不少将士放下手中的物资,走到了河边,弯腰捧起河水,洗了把脸,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副将陈孝庆正在指挥士兵搭建营寨。
营寨选址在靠近芦苇丛的高地上,四周挖起壕沟,竖起木栅栏,栅栏上缠绕着藤蔓,便于隐蔽。
“各队按编制扎营,帐篷之间保持三尺间距,做好防备!”
陈孝庆高声下令,“炊事营在营寨东侧搭建灶台,注意远离帐篷,防止失火!”
全军开始行动后,毕再遇则是带着几名将领,登上附近的小山丘,开始观察北进的地形。
珲春河出海口这里地势平坦,远处则是连绵的林海,郁郁葱葱,与中原的地貌大不相同。
“这里的林海植被茂密,适合隐蔽行军,但也容易迷失方向。” 毕再遇指着林海说道,
“陈将军,你让人把《女真山川图》复制多份,分给各队领队,务必熟悉路线。”
“将军放心,我已安排妥当。” 陈孝庆回应道,
“另外,我让士兵们每人都带了火种和艾草,林海中蚊虫较多,艾草可以驱虫,还能取暖。”
赵士程望着正在忙碌的将士们,心中感慨万千:“想我赵士程,前半生为情所困,如今能与诸位将军并肩作战,为国效力,也算不负此生。”
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剑身寒光闪闪,这是他离开陈家岛之前特意请工匠打造的,专为此次北伐所用。
毕再遇笑道:“王爷文武双全,有您相助,此战更有胜算。等收复上京,我定向朝廷上书,为王爷请功!”
赵士程也笑着回应,“将军,请功就不必了,我很荣幸能带着亡妻的那一份参与到这场北伐之中,这就已经足够了。”
夕阳西下,营寨已搭建完毕。
几十顶帐篷整齐排列,炊烟袅袅升起,将士们围坐在灶台旁,吃着热饭,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远处的海面上,舰队的海鳅船静静停泊,船帆收起,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毕再遇站在营寨中央的高台上,望着眼前的五千将士,声音洪亮如钟:“弟兄们!我们历经十多日的航行,终于顺利抵达珲春河出海口,踏入了金狗的土地!前方就是林海雪原,就是金狗的老巢会宁府!从明日起,我们将隐蔽行军,直捣上京!我愿与诸位弟兄同心协力,勇往直前,不破上京,誓不还朝!”
“不破上京,誓不还朝!” 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林海,惊起了一群飞鸟。
夜色渐浓,营寨中燃起了篝火,将士们围着篝火休息,手中紧握兵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状况。
毕再遇、陈孝庆和赵士程坐在篝火旁,借着火光研究行军路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一场深入金国腹地的奇袭,即将在这片林海雪原中展开。
翌日,天刚蒙蒙亮,珲春河畔的营寨便已炊烟四起。
将士们吃过热乎的麦饼配咸鱼汤,迅速收拾起行装,辎重队后勤营将粮草物资重新分装,留下一队人马看守珲春河出海口旁的船只。
毕再遇站在营寨门口,望着眼前连绵起伏的林海,晨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潮湿的雾气。
“弟兄们,今日起,我们便要深入林海,隐蔽行军!” 毕再遇拔出宝剑,剑尖指向林海深处,
“前路荆棘丛生,蚊虫遍布,甚至可能遭遇金军暗哨,但只要我们保持警惕,严守军纪,就能直捣上京!出发!”
“直捣上京!” 五千将士齐声应和,声音压得极低,避免惊扰远处的部落。
先导队由十余名太行山猎户出身的士卒组成。
他们手持砍刀,在前开路,刀刃劈砍灌木的 “咔嚓” 声在寂静的林海中格外清晰。
毕再遇、陈孝庆与赵士程率领主力紧随其后,将士们肩扛兵器,腰挎弓箭,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行军半日,林海之中,古木参天,树干粗壮得需数人合抱,枝叶交错遮天蔽日,即便正午时分,也只有零星阳光能穿透枝叶的缝隙。
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腐殖土,踩上去松软下陷,深一脚浅一脚,格外耗费体力。
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水汽,打湿了将士们的战袍,贴身的衣物则渐渐变得沉重。
“将军,这林海中蚊虫太多了!” 一名士兵抬手拍打着脸颊,脸上已被叮咬出数个红肿的包。
话音刚落,就见他身旁的战友从行囊中取出艾草束,点燃后挥了挥,淡淡的青烟升起,蚊虫顿时四散躲开。
“这是陈将军为大军特意准备的艾草,” 毕再遇边走边说,
“大家都把艾草点燃,既能驱蚊,又能驱散林中瘴气。”
将士们纷纷照做,林间很快飘起缕缕青烟,蚊虫叮咬的困扰顿时减轻不少。
赵士程也点燃一束艾草,凑到鼻尖闻了闻,笑道:“陈将军心思缜密,这艾草不仅能驱蚊,还能提神醒脑,确实是行军必备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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