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活口!”
一声怒喝传来,千户黑着脸,大步流星地赶到。
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几名左卫弟兄,胸中的火气“噌”地一下蹿起来。
地上还剩几个刺客在抽抽,没死透。
千户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一个,那家伙小腿和肩膀上各插着一支箭,正在哀嚎。
“说!你们在城里还有多少人?头领是谁?!”
那刺客疼得满头大汗:“急什么……黄泉路上,你们很快就来了……”
“还他娘的嘴硬!”千户大怒。
正要发作,身后响起脚步声。
“千户,跟这种死士废话,没什么用。”
胡大勇带着一队战兵走过来,目光扫过几个还活着的家伙。
“交给我们来审吧。”
千户看着胡大勇和他身后的精锐,胸中的怒火稍稍压下。
他松开手,任由那刺客瘫软在地,对着胡大勇一抱拳:“胡将军,辛苦了。”
胡大勇微微点头,算是回礼,随即对身后一挥手。
“带走。”
几个铁林谷战兵立刻上前,一人抓住一个俘虏的肩膀,用力一掰。
只听“咔吧”脆响,竟是直接卸掉了胳膊。
刚才还嘴硬的刺客,瞬间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
周围的左卫士兵看得眼角直抽。
这太子的人,下手可真他娘的狠!
眼看俘虏被拖走,千户紧绷的脸稍稍松弛下来。
他走到最先被偷袭的那个百户面前,看着他破损的胸甲,问道:“伤亡如何?”
“回大人,咱们死了七个弟兄,伤了十几个。”
百户咬着牙,眼睛通红,“若不是……若不是上面的神射手兄弟帮忙,今天这城门,怕是真悬了!”
“神射手兄弟?”千户一愣。
百户点头,抬手指着城墙上方:“就是那位!箭无虚发,一箭一个!那个领头的,还有好几个硬茬子,全是他点掉的!”
旁边一个包扎着胳膊的左卫士兵也凑过来:“将军,您是没瞅见,那箭跟长了眼睛似的,专往人脖子和心口钻!咱们这还在跟人拼刀子,上面那位爷就把对面的高手给收了!”
千户顺着他们指的方向,抬头望去。
城墙上,张小蔫和十几名战兵正俯视着下方。
就像一群沉默的杀神。
千户心头一凛,这帮战兵,果然狠厉。
原本以为他们步战无敌,没想到,箭术也如此了得。
他身为千户,只以为这些人天分卓绝,又哪里知道,林川为了培养出合格的战兵,耗费了多大的心血和银子。
除了残酷的训练,持续提升他们的身体素质,还有远超同时代军队的伙食标准,硬生生地让原本瘦弱的张小蔫,练出了一身筋骨。
……
“梆!梆!梆!梆!梆——”
没等千户开口道谢,城头箭楼上,急促示警声猛然敲响!
气氛瞬间再次绷紧。
敌军,进入射程了!
千户仰头,冲着城墙上的张小蔫重重一抱拳,算是将刚才的救命之恩记下。
张小蔫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两人视线一触即分,无需多言。
千户猛地对身旁的百户吼道:“还能动的,都给老子上城墙!”
说罢,他提着刀,转身就往城楼的石阶上冲。
刚一踏上城墙,一股凉风便卷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千户快步走到墙边,扶着冰冷的墙砖向外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视野中,两头巨大的木制巨兽,已经离近了。
吕公车!
这个时代最庞大、最恐怖的攻城器械!
它足有三四层楼高,数十丈长,通体由坚硬的巨木打造,外蒙生牛皮,浸了油,寻常火箭根本奈何不得。车内分层,可以容纳数百名士兵,底部是巨大的车轮,顶部则是一座可以放下的吊桥。
一旦让它靠近城墙,顶部的吊桥猛然砸落,就能在城墙上搭起一座进攻的桥头堡,车内的士兵会如潮水般涌出,守城方最大的高度优势将荡然无存!
这东西,就是一座移动的攻城堡垒!
吴越军围而不攻这么多天,就是在后方赶制这等大杀器!
在吕公车的两侧和后方,是密密麻麻的攻城方阵。
扛着云梯的,推着冲车的,还有专门用来填平护城河的壕桥车,士兵们推着盾牌车,数千名吴越士兵手持盾牌长刀,跟在盾牌车后,组成一个个攻击梯队,如潮水般缓缓涌入弓箭的射程之内。
“重弩准备!”
“放!”
随着将官一声令下,城墙之上,上百架早已上弦的重弩先后发出沉闷的怒吼!
“嗡嗡嗡嗡嗡嗡——”
碗口粗的弩箭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砸向敌阵。
左卫的弓箭手也纷纷张弓搭箭,射向敌阵。
一时间,箭矢遮天蔽日。
城外,吴越军的盾牌阵瞬间被重弩撕开数十个口子,惨叫声此起彼伏。
然而,更多的弩箭射在那巨大的吕公车上,却只是“咄咄咄”钉在厚实的牛皮和木板上,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两头木制巨兽,顶着漫天箭雨,依旧沉稳如斯,朝正阳门缓缓逼近。
……
城墙上,响起独眼龙粗犷的咆哮声。
“不会射箭的,都他娘的在一旁呆着去!吴越崽子还得填护城河,离着咱们还远呢!力气不够的,赶紧给老子啃两口干粮,别等会儿腿软了!”
他声音极大,震得旁边的左卫士兵耳朵嗡嗡作响。
原本紧绷到极致的气氛,竟被撕开一道口子。
铁林谷的战兵们发出一阵哄笑,几个家伙还真就地坐下,从怀里摸出饼子肉干,就着城头的冷风大口啃了起来,更有甚者,还掏出了小酒囊,滋美地灌了一口。
周围的左卫士兵们都看傻了。
一个年轻的左卫总旗,看着旁边一个战兵一边啃饼,一边用匕首刮着指甲缝里的泥,脑子都懵了。
这帮人……是疯子吗?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把城外那数千敌军放在眼里?
“嘿,你说咱们这次守住了,太子爷能赏个啥?”
一个战兵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问。
那战兵眼睛一亮,把嘴里的肉咽下去:“赏个啥?泼天的富贵等着呢!你忘了胡副将怎么说的?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咱们护的是谁?”
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另一个战兵撇了撇嘴:
“富贵是富贵,可陌刀队和火器营都藏着不让用,就让咱们在这儿陪着左卫的大头兵玩弓箭。要不然那俩驴车,给他两炮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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