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养心殿的药香缠着凉气,漫过鎏金铜炉,与烛火的暖光交织成沉郁的网。萧桓枯槁如老枝的手攥着玉玺,青灰色的指节泛着死白,每一次将印玺按在诏书上,都似要抽干胸腔里最后一丝残阳般的气力 —— 他比谁都清楚,这顾命二字重逾江山,沈敬之、彭时等五臣是中枢的磐石,却需填补宗室的裂隙、新政的根基,方能撑住这风雨飘摇的大吴。
萧燊立于殿侧,玄色朝服的衣摆静垂如渊。他目光扫过阶下屏息侍立的朝臣,老臣们鬓角的霜华、眼底的忧惧,皆入他眼底。沈敬之等五人是朝堂的定盘星,可宗室因成王萧栎八年软禁而离心,新政需得民心者撑持,这两处短板,唯有陈言与萧栎能补。当他抬声提出追加二人为顾命辅臣时,殿内骤然响起的窃窃私语,如风吹残叶,早就在他谋算之中 —— 他要的,从来不是勉强的臣服,而是内外同心、能护得江山安稳的真正柱石。
诸贤咏
其一·谢渊(新政)
谢公仗策辅吴庭,力推新政整朝纲。
劝课农桑疏漕运,整饬吏治肃贪赃。
河西筑堡防胡马,江左通商裕太仓。
怎奈旧僚怀嫉恨,狱中书血续忠肝。
其二·蒙傲(军事)
蒙侯仗剑守云关,铁甲寒光照夜安。
军制革新招旧怨,流言蜚语扰营盘。
锋棱未减平边乱,威镇疆坛敌胆寒。
赤心护主承遗命,稳坐京营固御銮。
其三·沈敬之(吏治)
沈卿持法肃朝关,革弊除贪护世安。
权贵徇私遭点检,衔冤构陷屡兴澜。
冰心一片对金銮,明镜高悬断案端。
为保新政清吏治,不辞风雨历艰难。
其三·沈敬之(吏治)
狱中书血留忠策,誓护吴天万代昌。
沈卿持法肃朝关,革弊除贪护世安。
权贵衔冤频构陷,冰心一片对金銮。
其四·秦昭(边防)
秦帅挥师出贺兰,誓驱胡骑护民安。
粮车迟滞忧寒夜,兵卒同餐忍饿酸。
巧设伏兵摧敌阵,捷书飞递雪仇端。
塞尘暂息归营去,仍枕金戈待警澜。
其五·柳恒(民生)
柳君抚境治河关,劝课农桑盼岁安。
灾岁蝗飞田亩毁,流民满野泪阑干。
躬亲开仓施赈济,冒雨巡堤筑堰坛。
待到新麦登场日,百姓牵衣谢暖官。
谢公者,心怀壮志,仗策以辅吴庭。深知国之兴衰,系于朝纲之整肃,遂力推新政,志在革新。劝课农桑,以兴稼穑,令田野丰饶;疏浚漕运,使货畅其流,交通无阻。又整饬吏治,严察贪赃枉法之徒,以正官场风气。于河西之地,筑堡设防,抵御胡马之侵扰;在江左一带,通商惠贾,充盈太仓之储积。
然新政之举,触动旧僚之利,招致嫉恨。竟陷公于囹圄。公虽身处困境,犹狱中书血,以表忠肝义胆,所留策论,皆为兴国之良谋,冀望吴朝昌盛,其志可叹,其情可悯。
蒙侯英武,仗剑镇守云关,铁甲生辉,寒光照夜,保境安民。其洞察军事之弊,锐意革新军制,然此举触动旧规,招徕旧怨,流言蜚语,纷扰营盘。
然蒙侯不为所动,锋棱未减。遇边乱突起,亲率将士,奋勇平叛。其威镇疆坛,令敌胆寒。蒙侯赤心耿耿,承前朝遗命,一心护主。后稳坐京营,如中流砥柱,扞卫御銮,使京都安稳,国之根基稳固,实乃国之干城。
沈卿秉持律法,肃清朝关,以革弊除贪为己任,护世间之安定。权贵之中,有徇私枉法者,沈卿不畏权势,点检纠察,毫不留情。然因此遭其衔冤构陷,屡起波澜。
沈卿却冰心一片,坦然面对金銮,犹如明镜高悬,断案公正无偏。为保新政畅行,肃清吏治,不辞风雨,历经艰难险阻,毫不退缩。其狱中书血,留下忠策,誓护吴天万代昌盛,此等忠贞,令人敬仰。
秦帅果敢,挥师出贺兰,矢志驱退胡骑,护佑百姓安宁。行军途中,粮车迟滞,寒夜漫长,忧心士卒饥寒。秦帅与兵卒同餐共苦,忍饥挨饿,毫无怨言。
遇敌之时,巧设伏兵,出其不意,大破敌阵。捷报频传,雪洗往日之仇怨。塞尘暂息,归营之后,仍枕戈待旦,时刻警惕,以防警澜再兴。秦帅一心戍边,保家卫国,其英勇与忠诚,为边防之坚固壁垒。
柳君任职抚境,心系河关之地,劝课农桑,祈盼年岁平安。然灾岁突临,蝗虫蔽野,田亩尽毁,流民遍野,哭声恸天,泪洒阑干。
柳君见状,心急如焚,躬亲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又冒雨巡堤,修筑堰坛,以防洪水肆虐。历经艰辛,不懈努力。待到新麦登场之日,田野金黄,百姓富足。民众感恩戴德,牵衣谢恩,颂其为暖官。柳君一心为民,实乃百姓之福祉,社稷之良臣。
龙驭将倾赖柱石,顾命大臣承国基。萧桓病榻托孤,沈敬之等五臣受命。萧燊审时度势,增列陈言、萧栎辅政,以宗室镇根基,以新政固民心,大吴朝局在权力交接的风口浪尖渐趋稳固。
初秋的晨露打湿了养心殿的琉璃瓦,萧桓靠在铺着软绒的龙榻上,呼吸虽仍微弱,眼神却多了几分清明。方明刚为他施完针,低声嘱咐:“陛下不宜久劳,军国大事可托付重臣,安心静养为上。”萧桓微微颔首,示意内侍宣沈敬之、彭时等人入内。
吏部尚书沈敬之带着彭时、周伯衡、杨启、徐英四人鱼贯而入,锦靴踏在金砖上,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四人齐齐跪在冰凉的地面,脊背挺得笔直。萧桓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每落在一人身上,便停顿片刻,声音虽沙哑却字字千钧:“沈敬之,你历仕七朝,整吏治、推选贤,文官集团唯你马首是瞻;彭时,你掌文翰典章,拟诏从无差错,是朕最放心的笔杆子;周伯衡统筹朝政,调和六部矛盾,有你在,朝堂便乱不了;杨启铁面监察,肃清魏党余孽有功,风纪由你镇守;徐英掌国库,盐铁改革充盈府库,边防民生皆仰仗你——你们五人,是大吴的顶梁柱,今日朕托孤于你们,太子年少,却有雄才,你们需尽心辅佐,若见他行差踏错,可持此密诏直言劝谏。”说罢,内侍捧出五份烫金密诏,分别递到五人手中。
沈敬之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密诏,指腹抚过诏书上“顾命辅政”四字,老泪纵横:“臣沈敬之,以历代先皇灵位起誓,定以残躯护太子、安朝局,若有二心,甘受凌迟之刑!”他身后的彭时等人也依次领诏,彭时将密诏贴身藏好,朗声道:“臣彭时,愿为太子草拟诏令、规范礼仪,让新政推行有章可循;徐大人掌财政,臣愿与他一道,确保边防与民生用度无缺,咱们五人同心,便是铜墙铁壁。”萧桓看着五人决绝的神情,枯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血色,示意内侍取出早已拟好的顾命诏书,当众宣读:“沈敬之掌吏治人事,彭时掌诏令文翰,周伯衡统筹朝政,杨启掌监察风纪,徐英掌国库存度——此五人即为顾命大臣,凡军国大事,需五人共议签章,方可呈太子决断。”诏书宣读完毕,五人再次叩首,额头触地的声响,是对先帝的承诺,更是对江山的担当。
萧桓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示意内侍取出早已拟好的顾命诏书:“沈敬之掌吏治人事,彭时掌诏令文翰,周伯衡统筹朝政,杨启掌监察风纪,徐英掌国库存度——此五人即为顾命大臣,凡军国大事,需五人共议签章,方可呈太子决断。”诏书宣读完毕,五人再次叩首领命。
萧燊待五人谢恩起身,上前一步,目光扫过殿内诸位重臣,沉声道:“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顾命之臣需兼顾中枢、宗室与民生,方能内外同心。沈大人等五位重臣镇得住朝堂,却缺一能统摄宗室之人;新政推行需得民心,却少一能让百姓信服的骨干。成王萧栎乃原成武皇帝,虽遭软禁多年,却始终心怀天下;陈言主持江南治水与河南农桑,百万百姓为他立生祠,此二人若能入列顾命,一可解宗室隔阂,二可固百姓根基,还请父皇恩准。”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连沈敬之都微微侧目——谁都知道,成王萧栎因当年“宗室议政”之事,被德佑帝萧桓软禁在王府,已有整整八年。
“太子殿下,此事需三思!”彭时率先出列,语气急切,“成王虽为宗室尊长,却被陛下软禁八年,府邸连护卫都裁撤大半,如今形同落魄诸侯;陈言虽有实绩,官职仅为工部郎中,与五位顾命大臣的品级相去甚远,入列顾命,恐让朝臣非议,更会让宗室觉得陛下厚此薄彼。”萧燊从容回应,声音掷地有声:“彭大人所言,是论身份品级,而非论能力民心。当年谢太保以兵部主事之职崭露头角,谁能想到他日后会成为镇国功臣?成王被软禁,非因谋逆,只因父皇担忧宗室争权——他八年闭门不出,每日研读的是先帝实录,整理的是治国手札,从未有过半分怨怼;陈言亲赴江南堵决口,在河南踏遍千亩良田,双脚沾满泥水,换来的是粮产倍增,这样的人,难道不配入列顾命?”
萧桓看着争执的两人,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缓缓开口:“太子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当年软禁栎兄,是朕的私心,怕宗室权力过大,重蹈魏党乱政的覆辙。八年来,朕每念及此,都心怀愧疚。栎兄逊位让贤,本就有大功于社稷,他的威望,是宗室最稳的根基;陈言深得民心,是新政最好的旗帜。传朕旨意,追加成王萧栎、工部郎中陈言为顾命辅臣,与前五人共掌托孤之责——即日起,解除对成王的软禁,归还其王府护卫,恢复宗室亲王礼制。”诏书一出,殿内再也无人敢有异议,沈敬之带头叩首:“陛下圣明,此举可安宗室、稳民心,臣等附议。”
萧桓看着争执的两人,缓缓开口:“太子所言极是。宗室不稳,则朝堂难安;民心不附,则江山难固。成王与陈言,一可镇宗室,一可安百姓,正是顾命之臣所需。传朕旨意,追加成王萧栎、工部郎中陈言为顾命辅臣,与前五人共掌托孤之责。”
萧栎接到诏令时,正在王府的偏院整理当年的朝政手札。这座曾经煊赫的成王王府,因八年软禁早已没了往日气象——朱漆大门的铜环生了锈,庭院里的青砖缝里长了草,连伺候的仆人都只剩三个老弱。萧栎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官袍,头发已有些花白,听到“解除软禁、增列顾命”的旨意时,手中的毛笔“啪”地掉在砚台里,墨汁溅了满纸。他愣了半晌,才对着传旨的内侍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哽咽:“请回禀陛下与太子,老臣……老臣虽已落魄八年,却从未敢忘江山社稷。今日蒙陛下垂恩、太子信任,定当再担重任,协助太子稳定宗室,绝不让宵小之辈有机可乘。”传旨内侍看着庭院里的荒草,再看看萧栎眼中重燃的光,不禁暗自感慨:这位老王爷,终究是要再次发光发热了。
陈言则是在江南水渠工地接到的诏令。当时他正与江澈查看堤坝加固情况,满身泥污的他接到圣旨,当即跪地领命:“臣陈言,定不负陛下与太子所托,以民生为根本,推行新政,让百姓安居乐业,为朝局稳定筑牢根基。”传旨官看着他沾满泥水的官袍,眼中满是敬佩。
成王萧栎入列顾命、解除软禁的消息传到各王府,宗室诸王的心思顿时翻江倒海。之前有几位年轻王爷私下商议,想借萧桓病危之际争夺话语权,得知萧栎出山辅政,当即偃旗息鼓——他们都清楚,这位老王爷当年是主动逊位给萧桓的,若不是被软禁八年,宗室的话语权绝不会如此分散。更让他们忌惮的是,萧栎在软禁期间,仍有人偷偷向他请教政务,其威望早已刻在宗室子弟心中。
萧栎第一时间召集宗室诸王议事,王府大堂内,他特意换上了刚送来的新官袍,虽已年近六旬,却腰杆挺直,目光如炬。诸王按辈分排列,看着堂外重新漆过的大门和新增的护卫,神色都带着敬畏。萧栎端坐主位,沉声道:“八年前,陛下软禁我,是怕宗室争权;今日陛下释放我,是信我能稳宗室。如今陛下病危,太子即将登基,咱们宗室唯有同心辅佐,才能保住大吴江山。谁若敢趁机生事,勾结外人谋逆,休怪我不念宗室亲情——当年我能逊位,今日便能亲手清理门户。”
一位年轻王爷起身质疑:“王叔,太子重用新政官员,不少宗室子弟被闲置,咱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权力旁落?”萧栎眼神一厉:“宗室子弟若有真才实学,太子自然会重用;若只会贪图享乐、结党营私,闲置已是宽待。当年魏党乱政,便是因宗室争权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这个教训还不够吗?”
诸王被问得哑口无言,秦王萧焕上前道:“王叔所言极是。太子在河南赈灾、江南治水,功绩有目共睹,咱们当全力支持。臣愿带领宗室子弟参与西北边防建设,为太子分忧。”萧栎点头赞许,当场拟定宗室辅政章程,明确诸王职责,杜绝争权夺利。
萧燊得知宗室议事结果,亲自登门拜访萧栎。看着王府里忙碌的工匠和重新焕发生机的庭院,萧燊笑着上前搀扶萧栎:“王叔,儿臣来迟了,让您受了八年委屈。”萧栎连忙避开,躬身道:“太子言重了,陛下当年也是为了江山稳固。如今太子能不计前嫌,重用老臣,老臣已是感激不尽。”萧燊扶住他的手臂,认真道:“王叔的隐忍与忠诚,儿臣都看在眼里。宗室稳定,朝局便稳了一半。儿臣已命户部拨银,不仅要修缮王府,还要在宗室中选拔勇武子弟,由蒙傲将军训练,补充京营禁军——既增强兵力,又能让宗室参与国政,这也是儿臣对王叔的补偿。”萧栎眼中泪光闪烁,紧紧握住萧燊的手:“太子如此信任,老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所托。”
陈言赶回京城时,恰逢户部尚书周霖为西北军饷发愁。鞑靼入侵的消息传来,秦昭率军驰援,急需军饷粮草,可国库存银虽有结余,却需预留一部分用于登基大典与民生工程,周霖正左右为难。
陈言得知情况后,直接找到周霖:“周大人,臣有一计。江南新麦丰收,河南粮产也增了三成,咱们可推行‘粮税折银’政策,让地方将部分粮食折成银两上缴,同时从江南、河南调运粮食支援西北,这样既能解决军饷问题,又不影响民生。”
周霖眼前一亮,当即与陈言商议具体方案。两人连夜拟定奏折,呈给萧燊。萧燊看后大加赞赏:“此计甚妙,既盘活了地方资源,又保障了边防供给。陈言,你熟悉地方实务,便由你负责协调江南、河南的粮税折银事宜,周大人全力配合。”
陈言领命后,即刻派亲信前往江南、河南,与李董、柳恒对接。李董接到命令,当即组织人手统计粮产,安排漕运将粮食运往西北;柳恒则推行“粮税自愿折银”政策,农户可根据自身情况选择缴纳粮食或银两,赢得百姓一致好评。
消息传到西北,秦昭得知军饷粮草即将运到,军心大振。他对副将道:“太子与顾命大臣如此给力,咱们定要奋勇杀敌,击退鞑靼,为太子登基献上贺礼。”将士们齐声应和,士气高涨,当即制定反击计划,准备与鞑靼决战。
顾命大臣首次议事设在内阁大堂,七人围坐案前,案上摆满了各地奏折与账目。沈敬之率先发言:“如今最紧迫的有三件事:一是陛下的病情诊治,二是太子登基大典的筹备,三是西北战事的支援。咱们需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彭时接过话头:“登基大典的礼仪由我与礼部协同制定,已初步拟定流程,简化了部分仪式,既符合典章,又避免铺张。陛下的病情由方明院判全权负责,药材供应由徐英大人保障,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萧栎补充道:“宗室方面已安排妥当,诸王亲眼见我恢复礼遇,又知太子真心重用宗室子弟,都承诺全力支持。秦王萧焕愿带领宗室子弟参与西北边防建设,其余诸王也各有差事。我建议在登基前召开宗室大会,由我当众宣读先帝解除软禁的旨意与太子的宗室新政,彻底杜绝‘宗室失势’的流言。”杨启则道:“臣已命都察院加强监察,严查散播谣言者,目前已抓获三名魏党余孽,从他们口中审出,曾有人暗中挑唆诸王与太子的关系,正是想利用宗室矛盾作乱。”
陈言将粮税折银的进展汇报后,徐英点头道:“军饷问题已基本解决,臣已命户部加急调拨,预计十日内能运到西北。另外,盐铁改革的收入已到账,足够支撑登基大典与民生工程,国库尚有结余,可应对突发情况。”
萧燊听着众人的汇报,沉声道:“诸位分工明确,成效显着。但魏党余孽仍在暗中活动,西北战事也未平息,咱们不可掉以轻心。即日起,顾命大臣每三日议事一次,及时解决问题。沈大人与成王负责统筹全局,若有紧急情况,可直接调动京营禁军。”
杨启在监察中发现,前礼部右侍郎章明远的余党仍在活动,他们暗中联络地方豪强,企图在登基大典当天制造混乱,劫持宗室子弟,逼迫萧燊放弃新政。杨启当即把查到的证据呈给萧燊与顾命大臣。
“这些人藏在城外的山神庙中,为首的是章明远的侄子章启,手中握有部分魏党遗留的兵器。”杨启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臣已命都察院御史与锦衣卫暗中监视,但他们人数众多,且有豪强支持,需周密部署才能一网打尽。”
蒙傲主动请命:“臣愿率五千京营禁军配合行动,封锁山神庙周边要道,防止他们逃脱。林锐副将可带领锦衣卫潜入庙中,摸清情况后内外夹击,定能将其一网打尽。”萧栎则道:“臣会命宗室子弟配合禁军,排查城内与余党勾结的豪强,切断他们的后援。”
行动计划敲定后,当晚便展开行动。林锐带领锦衣卫乔装成香客潜入山神庙,摸清了余党的布防情况;蒙傲则率军封锁了所有出口。三更时分,信号弹升空,禁军与锦衣卫同时发动攻击,余党猝不及防,很快便被击溃,章启被当场抓获。
审讯中,章启供出了与他勾结的地方豪强名单。杨启与虞谦当即带人查处,共抓获豪强十余人,查抄兵器数千件、赃银五十万两。萧燊下旨将这些人斩首示众,并重申:“凡勾结逆党、企图作乱者,无论身份高低,一律严惩不贷。”消息传出,朝野震动,再也无人敢暗中生事。
顾命大臣的一系列举措赢得了百姓的广泛支持。河南百姓得知陈言入列顾命,纷纷自发组织起来,由柳恒带领,再次递上万民书,恳请萧燊早日登基。这封万民书上,不仅有百姓的签名指印,还有各地乡绅赠送的“万民伞”,以表对新君的拥戴。
苏州知府李董也率领江南百姓代表入京,他们带来了江南的新麦与治水功臣江澈的奏折。李董在东宫拜见萧燊时,双手奉上新麦:“太子殿下,这是江南的新麦,亩产比往年增了三成,百姓们都说,是您的新政让大家过上了好日子,恳请您早日登基,造福天下。”
萧燊接过新麦,颗粒饱满的麦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他对李董道:“这都是陈言、江澈与你的功劳,也是百姓辛勤劳作的成果。朕登基后,会继续推行新政,在全国推广新麦种与水利技术,让更多百姓吃饱穿暖。”
京城百姓也自发在皇宫外搭建彩棚,悬挂灯笼,准备迎接新君登基。街头上,孩童们传唱着赞颂萧燊的歌谣,商贩们也纷纷表示,要在登基大典当天免费提供食物与饮水。就连之前对新政有疑虑的老臣,看到这般民心所向的景象,也彻底打消了顾虑。
沈敬之看到百姓的热情,对萧燊道:“太子殿下,民心所向,天命所归。如今朝局稳定,宗室同心,百姓拥戴,登基的时机已经成熟。臣等恳请您定下月初一为登基吉日,举行大典,以安天下之心。”萧燊点头应允,登基大典的筹备工作进入最后阶段。
就在登基大典筹备得如火如荼之际,西北传来捷报——秦昭率领大军与赵烈会师后,采用“诱敌深入”的战术,将鞑靼军队引入预设的包围圈,一场激战下来,鞑靼死伤惨重,首领被斩杀,残部仓皇北逃,西北边境恢复平静。
捷报送到京城时,顾命大臣正在议事。徐英拿着捷报,激动地喊道:“大捷!秦大人传来大捷!鞑靼被击退,西北安稳了!”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看着捷报上的文字,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萧栎感慨道:“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是太子登基最好的贺礼。”
萧燊接到捷报后,当即下旨嘉奖秦昭与赵烈:“秦昭战功卓着,晋封镇国公,继续镇守西北;赵烈协防有功,升为西北总兵,掌管西北边防军务。所有参战将士,均有封赏,军饷加倍发放。”旨意下达,全军将士欢呼雀跃,对新君更是感恩戴德。
蒙傲则建议:“西北边防虽稳,但仍需加强防御。臣已拟定计划,在西北增设十座烽火台与五座堡寨,由赵烈负责修建,确保鞑靼不敢再轻易来犯。同时,臣会从京营抽调部分兵力补充西北,增强边防实力。”萧燊当即批准了他的计划。
西北捷报传遍京城,百姓们更是欣喜若狂,皇宫外的彩棚又多了几处,歌谣也唱得更响亮了。之前还有的些许不安情绪,彻底被捷报带来的喜悦取代,所有人都在期盼着登基大典的到来,期盼着新君开创一个国泰民安的盛世。
距离登基大典仅剩三日,顾命大臣们各司其职,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彭时与礼部尚书吴鼎正在太和殿检查礼仪布置,殿内的龙椅已擦拭一新,殿外的广场上,禁军将士正在排练仪仗,旌旗飘扬,气势恢宏。
沈敬之则在吏部主持新官任命仪式,根据选贤令选拔出的一批寒门士子与实干官员,即将走上岗位。沈敬之对他们道:“太子殿下推行新政,唯才是举,你们要珍惜这个机会,以百姓为重,实心办事,莫负太子的信任与百姓的期望。”
陈言与周霖则在核查登基大典的物资供应,从百官的朝服到百姓的赏赐,都一一清点核对。陈言道:“登基大典是国之大事,但也不能铺张浪费。咱们要确保每一笔开支都用在实处,既彰显皇家威仪,又不增加百姓负担。”
萧栎则在宗室王府中,带领诸王演练登基大典上的礼仪。他对诸王道:“登基大典上,咱们宗室要以身作则,遵守礼仪,展现出宗室的风范与对新君的拥戴。这不仅是仪式,更是向天下宣告,宗室与朝廷同心同德。”
萧燊在东宫接见了前来朝贺的藩属使者与地方官员,他对众人道:“朕登基后,会继续奉行睦邻友好的政策,与藩属共守边境;对地方百姓,会推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政策,让大吴的江山越来越稳固,百姓的日子越来越红火。”使者与官员们纷纷叩首称贺。
登基大典前一日,萧燊再次前往养心殿探望萧桓。萧桓的病情虽未好转,但精神尚可,他拉着萧燊的手,轻声道:“明日你就要登基了,父皇很欣慰。顾命大臣都是忠臣良将,你要善用他们,以民为本,以谢太保为楷模,守住这大吴江山。”
萧燊跪在床前,郑重叩首:“儿臣遵旨。儿臣定会记住父皇的教诲,善待百姓,重用贤才,肃清余孽,让大吴江山长治久安。儿臣已命人将谢太保的灵位迁入太庙,与历代功臣并列,让后人永远缅怀他的忠勇。”
萧桓露出欣慰的笑容,从枕边取出一枚玉印:“这是太祖皇帝传下的‘治世之宝’,朕将它传给你,希望你能开创一个比太祖时期更繁荣的盛世。”萧燊双手接过玉印,入手温润,沉甸甸的不仅是玉印的重量,更是江山的责任。
当晚,萧燊在东宫召集顾命大臣,做最后的部署。他看着眼前的七位辅臣,沉声道:“明日登基大典,诸位需各司其职,确保万无一失。沈大人与成王坐镇太和殿,掌控全局;杨大人与魏彦卿负责安保,严查混入的奸细;其余几位大人协助处理突发情况。”
七位顾命大臣齐齐叩首:“臣等遵旨,定保登基大典顺利举行,辅佐新君开创盛世!”萧燊起身扶起他们,目光坚定:“有诸位在,朕便放心了。明日过后,咱们君臣同心,共担江山之重,不负先帝,不负百姓。”夜色渐深,东宫的灯火却亮了一夜,映照着即将到来的崭新黎明。
片尾
登基大典的清晨,京城笼罩在金色的霞光中。太和殿广场上,禁军将士排列整齐,甲胄鲜明;文武百官身着朝服,肃立等候;百姓们聚集在皇宫外,翘首以盼。萧燊身着衮龙袍,头戴通天冠,在顾命大臣的簇拥下,一步步走向太和殿的龙椅。
就在此时,翰林院编修沈修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份密报:“陛下,江南传来急报,魏党余孽残余势力勾结倭寇,在沿海作乱,烧杀抢掠,百姓深受其害。浙江按察使顾彦已率军抵抗,但倭寇势力强大,请求朝廷速派援军。”
萧燊接过密报,脸色瞬间凝重。刚刚平定西北,江南又起战事,这对初登大宝的他来说,无疑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他看向身边的顾命大臣,沉声道:“登基大典继续进行,沈大人、彭大人留下主持仪式,其余诸位随朕到内阁议事,商议江南平倭之事。”
顾命大臣们齐声领命,神色坚毅。他们知道,新君登基后的第一战,不仅关乎江南百姓的安危,更关乎新朝的威望。萧燊转身看向太和殿外的百姓,高声道:“朕今日登基,定当护佑天下百姓。江南倭寇作乱,朕必派大军平定,还百姓一个安稳家园!”百姓们闻言,欢呼声响彻云霄。
卷尾
养心殿的药香还未散尽,萧桓的病势已沉到了底。他躺在御榻上,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几位老臣的衣袖,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将辅佐储君、稳固江山的重任托付给了他们。这病榻托孤,如一块定海神针,为动荡的朝局打下了最初的根基。
萧燊守在一旁,听着父皇的嘱托,目光沉静。他深知,仅凭几位老臣的力量,难以兼顾宗室关切与新政推进。待父皇气息稍定,他便在朝议上提出增列辅臣的提议 —— 既保留了先帝信任的中枢老臣,又将几位德高望重的宗室长老、朝堂上崭露头角的新政骨干纳入核心决策层。此举一出,既安抚了宗室,又给了实干派施展的空间,朝堂之上,悄然形成了一股相互制衡又彼此支撑的力量。
宗室议事的大殿里,烛火通明。萧燊亲自到场,与长老们坦诚相对,细说新政给天下带来的改变,也直言此刻朝局的微妙。长老们见他言辞恳切、思虑周全,先前的疑虑渐渐消散,纷纷表态愿全力支持,一场潜在的内患,在推心置腹的沟通中消弭于无形。
边防的急报接踵而至,粮草短缺成了燃眉之急。朝堂上,大臣们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有人提出以粮税折银,再由官府统一采买粮草运往边境,既便捷又能缓解百姓转运之苦。萧燊沉吟片刻,当即采纳了这一建议,随后又命人细化章程,确保折银标准公允、采买渠道通畅,一场边防困境,就这样在群策群力中化解。
流言总是在动荡时滋生。有人暗中散布萧燊 “擅改先帝遗愿”“新政祸国” 的谣言,试图搅乱人心。此时,杨启主动请缨,彻查流言源头。他雷厉风行,不过数日便揪出了背后作祟的魏党余孽与守旧势力,当众公布罪证,将其依法处置。流言应声而止,朝堂风气愈发清明。
就在此时,西北边境传来捷报。秦昭率领援军奋勇作战,成功击退了鞑靼的入侵,收复了失地。捷报传到京城,百姓们奔走相告,街头巷尾满是欢欣。这份胜利,不仅稳固了边防,更让民心彻底向这位即将登基的储君靠拢。
江南的新麦刚刚丰收,一车车饱满的麦穗被百姓自发送到京城,说是要让新君尝尝丰收的滋味;与此同时,一封封联名的万民书也递到了宫中,字里行间满是对萧燊登基的期盼。新麦的清香与万民书的墨香交织在一起,成了萧燊登基前夕最动人的景致。
登基大典的筹备紧锣密鼓,京城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可就在大典前夕,江南的急报打破了这份祥和 —— 倭寇突然大举袭扰沿海州县,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
登基之日,朝阳初升,萧燊身着衮龙袍,一步步走向太和殿的龙椅。就在仪式进行到关键时刻,江南的战报再次送到。他面色未变,从容完成了登基仪式,接受百官朝贺。仪式一结束,他便即刻传旨,召集所有顾命大臣前往文华殿议事。
殿内,烛火煌煌,新君端坐于上,目光坚毅。顾命大臣们分列两侧,神色凝重。江南的倭患,是新朝面临的第一个严峻挑战。他们将如何制定对策?那些在新政中脱颖而出的实干骨干,能否在平倭战场上再立奇功?太和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吴朝的前路,既有盛世的曙光,也藏着未知的风浪,而属于新朝的征程,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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