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大桥下的废弃医院，霓虹灯牌 “急诊” 二字的 “诊” 字早已熄灭，只剩下 “急” 字在黑暗中闪烁红光，像一只充血的眼睛。挂号大厅的地板上，散落着生锈的手术器械和干涸的血渍，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腐烂的混合气味。
傅寒声推开布满裂纹的玻璃门，门轴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大厅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夹杂着女人的啜泣。他放轻脚步，天医瞳穿透墙壁，看见手术室里，一个穿着沾满血污白大褂的男人正用骨锯切割着什么，手术台周围的铁架上，挂满了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每个玻璃罐上都贴着标签：“肺叶 \/ 毕方基因改造 \/ 可耐受高温”“心脏 \/ 穷奇基因融合 \/ 适合格斗者移植”。
“这颗肾不错，新鲜度 9.8，给你打个折，用三瓶营养液换。” 男人的声音嘶哑，他举起一个还在微微跳动的肾脏，肾脏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青铜色血管，“江氏最新技术，植入后能在水下闭气半小时，适合偷渡客。”
傅寒声悄然靠近，手中的银针蓄势待发。他注意到手术台旁边的铁笼里，蜷缩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的白衬衫被撕开，胸口贴着一张泛黄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打印纸，纸张边缘已经发黑。
“我没有营养液……”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有这个。” 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币，币面上刻着模糊的天医门徽记。
男人看见青铜币，眼睛突然亮起：“天医门的功德币？这可是硬通货！” 他一把夺过青铜币，用袖子反复擦拭，“够换一颗心脏了，还是优等品。”
就在男人举起手术刀的瞬间，傅寒声的银针如闪电般射出，精准地钉在手术刀的刀刃上。“当” 的一声脆响，手术刀脱手飞出，插进旁边的玻璃罐里，福尔马林液体溅起，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光。
“谁？！” 男人猛地转身，露出一张被疤痕覆盖的脸。他的左眼球是义眼，瞳孔处嵌着一枚微型显示屏，上面跳动着纳斯达克的实时指数。
傅寒声没有回答，身影一闪，已经将少女护在身后。他的天医瞳扫过男人的义眼，发现那显示屏的线路直接连接着他的视神经，而信号源来自南极方向。
“天医门的余孽？” 男人狞笑着从墙上摘下一把电锯，“正好，江总悬赏你的眼球，说是能治她儿子的怪病。”
电锯轰鸣着启动，傅寒声却注意到少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低头一看，少女胸口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打印纸正在融化，纸浆渗入皮肤，竟在她的胸口凝结成一串青铜色的活字，活字组成的句子正在不断变化：“我将尊重患者的隐私…… 除非价格合适……”
“这是…… 道德枷锁。” 傅寒声心头一震，他认出这种青铜活字，与江氏基因库中用来控制实验体的符文同源。
就在这时，医院的广播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随后响起一个稚嫩却冰冷的声音，正是江疏影腹中胎儿的声音：“欢迎来到医学的终点 —— 器官即货币，道德即枷锁。今日特惠：傅寒声的基因序列，可兑换三个标准肾源。”
广播声未落，手术室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傅寒声低头，看见地板的裂缝中涌出粘稠的黑色原油，原油在地面上自动汇聚，凝成一尊纳斯达克牛的雕像，牛的四肢是由《国富论》书页组成的，牛蹄下踩着一面破碎的世界卫生组织旗帜。
“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 男人的义眼突然红光闪烁，他扔掉电锯，从怀里掏出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墨绿色的液体，“尝尝这个，江氏最新研发的‘进化液’，能让你在三分钟内变成完美的器官容器。”
傅寒声将少女推向墙角，银针在掌心化作一道金芒：“你知道这些原油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冰冷，“那是无数被江氏掠夺的生命精华，现在，它们要讨回来了。”
黑色原油组成的牛雕像突然动了，它低下头，用锋利的牛角撞向男人。男人尖叫着被撞飞，注射器里的液体泼洒在墙上，墙面瞬间长出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个眼睛里都倒映着不同患者的脸。
傅寒声趁机拉起少女，冲出手术室。奔跑中，他看见医院的走廊里，无数玻璃罐中的器官正在蠕动，逐渐组合成一个个残缺的人形。这些人形的胸口，都刻着不同的货币符号。
“他们在进化。” 少女的声音带着恐惧，“就像广播里说的，变成货币本身。”
傅寒声没有回头，他的天医瞳已经锁定了医院地下的一个能量节点 —— 那里的原油浓度最高，隐约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青铜门虚影正在形成。他知道，必须在青铜门完全显现前离开这里，否则整个布鲁克林都会变成基因交易的屠宰场。
当他们冲出医院大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傅寒声回头，看见那尊原油组成的纳斯达克牛雕像已经彻底活了过来，它的嘴里叼着那个男人的尸体，尸体正在迅速融化，化作原油融入牛的身体。而医院的招牌 “急诊” 二字，此刻只剩下 “诊” 字在闪烁，仿佛在嘲笑这场荒诞的闹剧。
少女突然抓住傅寒声的衣袖，指着他的手腕：“你的银针……”
傅寒声低头，看见银针表面的青铜纹路正在蔓延，针尖处竟长出了一个微型的纳斯达克指数图。他心中一凛，意识到这场基因与资本的融合，已经比他想象的更加深入。
远处的天空，青铜色的圆月越来越亮，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注视着这片道德崩塌的废墟。傅寒声握紧银针，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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