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分配到了皇庄最贫瘠、劳作强度最大的区域。
每日天不亮就被庄头呵斥起身,拿着粗重的农具,在庄丁的监视下,从事着农活。
吃的是粗粝的饭食,住的是漏风的土坯房,冬冷夏热。
与在边疆时不同的是,那时他们至少还有人身自由,还有一丝通过其他方式改善生活的渺茫希望。
而在这里,他们被严格看管,活动范围被限定,完全失去了自由,如同囚犯。
而且这里是皇家地盘,规矩更严,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克扣口粮,或者被罚做更苦更累的活计。
虽然以前在边疆时也干农活,可那时候是没得选,而现在离荣华富贵仅有一步之遥,却偏偏只能眼睁睁看着。
精神上的煎熬更为严重。
这座皇庄,距离皇宫并不算遥远。
他们偶尔能听到宫城里传来的悠远钟声,甚至能看到远处那巍峨宫墙的模糊轮廓。
那些负责看守他们的庄头、管事太监和宫女,闲暇时聚在一起,议论的话题常常围绕着皇宫。
这年头娱乐不多,各类八卦就是用来打发时间好的东西。
尤其是宫里的事,谁若是知道的多,就显得家里更有能耐、更有门道,连庄头都要高看一眼。
“听说了吗?前儿个南海进贡了一批鸽子蛋的东珠,陛下全赏给皇后娘娘了,说是随她磨着玩呢!”
“陛下今日又罢朝半日,据说是陪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赏梅,亲手给娘娘折了一支花簪在鬓间呢!”
“皇后娘娘嫌宫里闷,陛下就命人将江南的工匠召进京,要在宫里仿造一座江南园林,专给娘娘散心用.......”
这些奢华与恩宠,通过太监宫女的议论,一遍遍地传入宋家人的耳中。
他们穿着破旧的粗布衣服,在田地里挥汗如雨,吃着难以下咽的饭食,而那个他们曾经可以随意打骂、视如草芥的宋瑶,却享受着荣华富贵和帝王的宠爱!
求而不得的嫉妒,在他们心中疯狂滋长。
巨大的心理落差,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但越是这样,他们反而不敢怨恨宋瑶和刘靖。
于是,无处发泄的怨恨变成一个矛头,逐渐指向了宋泽文。
宋家人开始觉得,若不是宋泽文弄脏了地毯,失了礼仪,他们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
起初还只是隐晦的抱怨。
“唉,要是当初没那档子事就好了........”宋奶奶唉声叹气。
“就是,说不定咱们现在也在享福呢.......”黄小梅跟着附和,她可是皇后的亲娘!
渐渐地,抱怨变成了直接的指责。
“都怪你!”在一次因为宋泽文体力不支,未能完成当天的除草任务,导致全家被罚扣了口粮后,焦玉荣终于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尖声骂道,“要不是你没用,在宫里吐那口血,弄脏了地毯,咱们能背债吗?!你个扫把星!”
这话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宋德福也红着眼睛,怒视着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
“没错!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皇后娘娘说不定就看在我们诚心认错的份上,心一软,就接纳我们了!我们就能住大宅子,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了!都是你!毁了这一切!”
焦玉荣也跟着附和:“就是,白生你这么个儿子!若不是你,我们说不定还能在京城讨点好处,就算不能享富贵,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宋三郎也忍不住怨怼这个侄子:“你太让我们失望了。当年我们花那么多银子供你读书,连我的婚事都耽误了,就是希望你能考取功名,让宋家昌盛,可你倒好,当年不行也就罢了,还在宫里惹了这么大的祸!”
宋奶奶更是指着宋泽文的鼻子骂:
“你这个灾星!当年就不该让你读书!若不是为了给你凑学费,瑶丫头也不会被卖掉,我们现在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你就是我们宋家的罪人!”
宋德才也加入了声讨的行列:“泽文啊,二伯当初可是最支持你读书的!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在那种地方,你就不能忍一忍吗?现在好了,全家都跟着你倒霉!”
宋泽文低着头,任由家人指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想起当年,全家人省吃俭用,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他,他以为自己是宋家的希望,是全家人的骄傲。
可如今,他成了宋家的罪人,成了所有人怨恨的对象。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角落里默默吃着粗粮馍馍的宋嫣,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当年,宋家因为白虎皮一事被贵人惩戒,家道中落,他们也是这般,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最初捡到白老虎的她身上,仿佛她才是导致一切不幸的根源。
如今,不过是历史重演罢了。
在这个家里,永远需要有一个罪人来承担所有的失败和不幸。
不过宋泽文并不无辜就是了。
宋泽文佝偻着腰背,蹲在墙角,双手抱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曾经的意气风发,如今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家人的怨恨越来越深,争吵越来越频繁。
他们不再一起吃饭,不再一起说话,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痛苦和怨恨中。
宋泽文变得沉默,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发呆,曾经的圣贤书、科举梦,都成了遥不可及的笑话。
...
与此同时,丰郡王府内。
丰郡王妃邵婕听完下人的话,满脸煞白,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一切都是蕊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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