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钱誉从医院走出来，温暖日光落在身上，身体中从医院带出来的阴冷驱散。
昨天下午那场天灾人祸好像是开场曲，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整个急诊室所有医护人员几乎没有休息，过来交班时间他们被拉着又忙了三个小时。
他看向站在身边的两位同样一脸疲惫的室友黄天良以及林希，问：“我送你们回学校？”
为了寒假实习他们两人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临时居住，原本是想租在医院附近，问了一圈租金太贵，两人直接把房子定在学校，只是这样一来回去时间变长。
下夜班没有回学校的公交车，钱誉会送俩人回学校再回家。
“不用，初一有公交车，你赶紧回家。”林希晃动手里公交车年票，“我们坐公交车回去。”
“晚班麻烦你已经非常不好意思，白天有公交车我们可以自己回家。”黄天良将自己心里话一股脑说出来。
两个人背着包小跑着离开医院，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钱誉坐上车。
在他看来朋友之间没必要计较这么多都是互相帮助，读大学四年半他的热水瓶自己很少自己打，大部分是黄天良打的。
他从不会拒绝，因为只有这样在黄天良心里，才会觉得是平等的，而不是低人一等。
拖着绵软身躯开车回家，今天大年初一街道上人流不多，路上花了七分钟，从侧门进入家里花园正在开演唱会。
演出人员钱绾同学站在最前面唱歌，她的面前立着一个麦克风，琵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固定在腰间，她一边弹奏一边唱歌。
观看演出人员以及气氛组是爸妈、大妹、怀民以及没有回家过年的保镖。
真好。
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身体上的疲惫好像消散一点点。
就这样钱誉站在花园石板上听歌，累了坐在附近长椅上，阳光、春风以及欢乐的歌声，心底的负面想法一点点被驱散。
现在他认为世界还是美好的，或许存在着诸多不如意，等待着每一个人去改变。
钱绾在草坪上蹦蹦跳跳，余光瞥到坐在长椅上的钱誉，热情打招呼：“大哥，新年好，一首《光辉岁月》送给你。”
前奏响起，所有人跟着小声唱了起来。
一曲结束，差不多要准备午饭。
一家人忙活着把音响设备送进一楼储藏室。
钱绾将琵琶立好后，欢快地说：“今天我是主厨。”
“我是帮工一号。”怀民默默举起手。
钱温道：“帮工二号。”
钱桥、杨双、钱誉看着三人进入厨房，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怀民如今学会做菜。
自从他们一家搬家到沪市，怀民大年初一基本呆在他们家躲清闲。
大年初一，怀家上门拜访怀安的学生以及陌生人特别多，这些人大多带着目的性，怀民不愿意应付，于是来到钱家玩，刚好钱家在沪市没什么亲友，不用到处拜年。
久而久之，从帮工到做菜，复杂的菜不一定会，简单的炒菜完全没有问题。
一家人吃饭，简单炒了五菜一汤，电饭煲米饭熟，最后一道炒肉出锅。
六个人坐在吃饭，中途，钱绾问：“大哥，昨天那个孕妇生了吗？”
钱誉愣了一下，回想起昨晚半夜发生的事情，他非常佩服参与接生的产科医生和护士，她们是冒着感染艾滋病风险帮忙接生。
昨晚他听到后，在心里反问自己，如果是他处于相同问题面前能不能做到大公无私，他发现自己犹豫了。
他咽下口中食物：“生了，昨天半夜两点生下来的。”
“孩子问题大吗？”钱温问。
她曾经见过一个两岁从娘胎里带出毒瘾的孩子。
钱誉沉默点头：“比普通孩子暴躁，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妇产科护士也把他哄不好。”
钱桥和杨双皱着眉头，说道：“成瘾了？”
“是的。”钱温放下筷子说，“这种孩子特别可怜，几乎没有未来可言。”
杨双叹气：“造孽啊。”父母犯下来的错，承担后果却是孩子。
“你们俩个要时刻警醒。”钱桥看了眼小女儿以及坐在她身边的怀民，“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有些东西现在看似能让你解压，解压的同时要付出代价的，而代价不一定是你们能承担的。”
钱绾放下碗拍着胸脯保证：“爸爸妈妈，请放心，肯定不会，我可不想自己变丑。”
她看过姐姐特意带回来的资料，照片上的男男女女吸食过那玩意，半夜看到照片能吓死人的程度。
“我也不会。”怀民道。
杨双笑着给两人夹菜：“你们俩最乖啦！”
钱温在心里暗自发笑，视觉震撼教育十分必要。
有些东西，不是那你不说它就不存在，它存在于各种想象不到的地方，随时可能接触到。
在这一方面，她和父母想法一致。
大一寒假回家，她带着一摞学校发的资料以及照片回家，询问父母要不要给妹妹看，得到双方肯定回答。
寒假太短暂，钱温没有吃上汤圆，收拾行李返回学校。
送她去机场的钱绾两眼泪汪汪，连续两天情绪低落。
不过，她的情绪低落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
“寒假为什么会布置有这么多作业啊！”钱绾双手抱头使劲揉搓自己的头发咆哮。
“还不如上学呢。”柯瑜边奋笔疾书边吐槽，“你们俩抄理综三门课，比我和杜新启强，我们是文综。”说到文综她就来气，左手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怒吼：“为什么字那么多？”
钱绾笑了。
幸福是对比出来的。
钱绾和李秀珍悄悄对视，眼睛全是笑意，抄写理综真的好快乐啊。
两人可不敢明着笑，要是被处于暴躁情绪中的柯瑜听到，又是一场恶战，为了双方寒假作业着想，她们还是低调点比较安全。
唯一没有作业，坐在钱家阅读室的人是怀民，他正在剪裁手上的奇形怪状的塑料瓶，手边放着简单驱动装置。
自打发现梦想，怀民成了新任破烂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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