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神都洛阳的清晨,一场针对林薇和新政的舆论风暴悄然掀起。
最先发难的是一份名为《北疆新政十问》的小册子,在一夜之间出现在神都的大街小巷。这本册子以问答形式,列举了林薇在北疆推行的各项新政,然后逐条批驳,言辞激烈,充满煽动性。
“一问安定郡王:限田令是否违背祖制,动摇国本?”
“二问安定郡王:均田是否与民争利,与豪强结怨?”
“三问安定郡王:减赋税是否导致国库空虚,影响朝廷用度?”
……
每一条质问,都直指新政的“弊端”;每一条批驳,都充满危言耸听。
更毒辣的是,册子最后还隐晦地暗示:安定郡王如此收买人心,是否另有图谋?一个女子,手握重兵,掌控北疆,意欲何为?
这份小册子很快就在神都传开了。茶馆酒肆里,街头巷尾间,到处都在议论。不明真相的百姓被煽动,对林薇和新政产生了疑虑;而那些本就对林薇不满的官员和世家,则如获至宝,大肆传播。
紧接着,第二波攻势来了。
七月二十,御史台突然有七名御史联名弹劾,列举了林薇的“十大罪状”:擅改祖制、收买人心、任人唯亲、专权跋扈、与民争利、耗损国库、擅启边衅、勾结江湖、蓄养私兵、图谋不轨。
每一桩“罪状”,都附有“证据”——有的是断章取义的奏报,有的是道听途说的传闻,有的干脆就是捏造的谣言。
其中最狠的一招,是弹劾中提到了“凤影”和“淬火”。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但弹劾中隐晦地指出:安定郡王在北疆蓄养私兵,组建秘密组织,行事诡秘,不遵法度,恐有不臣之心。
这触及了所有帝王最敏感的神经——兵权。
弹劾一上,朝野震动。
虽然武则天当即留中不发,没有做出任何处置,但这个消息已经像野火一样蔓延开来。
七月二十二,第三波攻势接踵而至。
这次是针对那些投靠林薇、支持新政的官员。神都的几个官员,因为曾在公开场合称赞过北疆新政,一夜之间收到恐吓信。信中要么威胁要揭发他们“贪赃枉法”的旧事,要么恐吓他们的家人安全,要么直接写明:“若再敢为林薇说话,小心性命不保。”
最严重的一个案件,是户部一个主事,因为赞同《均田疏》,家中半夜被人投石,窗户被砸得粉碎。虽然没有人受伤,但全家人惊恐万分。
短短几天时间,支持新政的声音在神都几乎消失了。官员们噤若寒蝉,不敢再公开表态;百姓们被舆论左右,开始怀疑林薇的动机;而世家大族则暗中串联,准备发动更大的攻势。
七月二十五,朔方城,安定郡王府。
书房内,林薇看着“听风”从神都传来的密报,脸色平静,但眼中寒光闪烁。
李元芳、苏显儿、虺文忠、崔浞等人都在座,个个面色凝重。
“王爷,”崔浞愤慨地说,“这分明是污蔑!《北疆新政十问》里说的,全是断章取义,颠倒黑白!那些弹劾的罪状,更是无中生有!”
苏显儿补充道:“神都那边已经查清楚了,小册子是荥阳郑氏的门客编写的,印刷和传播也是郑家在背后操控。联名弹劾的七个御史,五个是世家子弟,两个收了武三思的重金。”
虺文忠冷冷道:“恐吓官员的事,是梁王府的侍卫干的。属下已经掌握了证据,只要王爷下令,属下立即派人去神都,给武三思一点‘教训’。”
林薇却摆了摆手:“不必。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反应。我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自然要反扑。”
她看向李元芳:“元芳,你怎么看?”
李元芳沉思片刻,道:“王爷,末将以为,这些手段虽然卑劣,但确实有效。现在神都舆论对我们不利,朝中支持我们的声音减弱,长此以往,恐怕会影响新政的推行。”
“说得对。”林薇点头,“所以,我们不能被动挨打,要主动反击。”
她站起身,走到舆图前:“他们的攻势分为三路:舆论污蔑、朝堂弹劾、私下恐吓。那我们的反击,也要三路并进。”
“第一路,舆论反击。”林薇看向崔浞,“崔参军,你立即组织人手,编写《北疆新政十答》。针对那十问,逐条回应,用事实说话,用数据证明。把我们这半年在北疆的政绩——新增垦田、新增水利、新增工坊、新增义学、百姓减税、边军增饷——全部列出来,印成册子,不仅在神都传播,还要传遍天下。”
“下官明白!”崔浞领命。
“第二路,朝堂反击。”林薇继续道,“显儿,你让神都的人,收集郑家、武三思及其党羽的不法证据。贪赃枉法、强占民田、欺男霸女、勾结外敌……有什么查什么。然后通过可靠渠道,递交给狄公,由狄公在朝中发难。”
苏显儿眼睛一亮:“王爷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错。”林薇冷笑,“他们能用弹劾污蔑我们,我们也能用证据反击他们。而且我们的证据,要更实,更狠,更要命。”
“属下这就去安排!”
“第三路,”林薇看向虺文忠,“恐吓反制。文忠,你派‘淬火’的精干人员,秘密前往神都。不要动武三思和郑元礼这些主要人物,动他们的爪牙。那些散布谣言、投递恐吓信、砸人窗户的,一个一个找出来,给他们‘应有的教训’。”
她顿了顿,强调道:“记住,要做得干净,要让他们知道是谁干的,但又抓不到把柄。最重要的是,不要杀人,不要引起大的骚动。我们要的是威慑,不是血腥。”
虺文忠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末将领命!保证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还有,”林薇补充道,“那些被恐吓的官员,要派人暗中保护。特别是户部那个主事,他的家人安全,由‘淬火’负责。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支持我的人,我必护他周全;与我为敌的人,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是!”
众人领命而去,书房里只剩下林薇一人。
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坚定。
这场斗争,早在她决定推行新政时,就已经注定。门阀世家不会坐视自己的利益被触动,武三思不会容忍政敌的壮大。污蔑、弹劾、恐吓,这些都是常规手段。
但她不惧。
因为她的身后,有北疆的百姓,有忠诚的将士,有坚定的同道。
更重要的是,她走的路,是正确的路。
真理或许会被暂时遮蔽,但永远不会被消灭。
正义或许会被暂时压制,但终将得到伸张。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走下去,用事实打破谎言,用成绩回应质疑,用行动证明理想。
七月二十八,神都洛阳。
郑元礼坐在书房里,看着最新送来的北疆情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老爷,”管家小心翼翼地汇报,“《北疆新政十问》已经印了十万册,散发到各道州县。现在到处都在议论,安定郡王的名声,已经大不如前了。”
“好!”郑元礼满意地点头,“那些弹劾呢?”
“七个御史联名的弹劾,虽然陛下留中不发,但朝中已经传开了。现在很多官员都不敢再公开支持安定郡王,生怕被牵连。”
“那些被恐吓的官员呢?”
“都老实了。特别是户部那个王主事,吓得告病在家,不敢上朝了。”
郑元礼哈哈大笑:“林薇啊林薇,你以为有陛下撑腰,就能为所欲为?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世家的力量!”
他正得意着,一个家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爷!不好了!”
“慌什么?慢慢说!”
“咱们在洛阳西市的印刷作坊……昨夜被人砸了!所有的印版都被毁,库存的册子全被烧了!掌柜的和几个伙计……都被打成了重伤!”
“什么?!”郑元礼霍然起身,“谁干的?!”
“不、不知道……那些人蒙着面,身手了得,来去如风,根本抓不到……”
郑元礼脸色铁青。西市的印刷作坊,正是印刷《北疆新政十问》的地方。作坊被砸,意味着后续的宣传将受到严重影响。
更让他不安的是,对方显然知道这个作坊的重要性,而且有能力在神都城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
这绝对不是普通盗贼能做到的。
“去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郑元礼怒吼。
话音未落,又一个家仆跑进来:“老爷!二少爷……二少爷出事了!”
“怎么回事?!”
“二少爷今早去城外庄子,回来的路上……马车翻了,二少爷摔断了腿!车夫说,是马突然受惊,可那马是驯熟的老马,从来没出过事……”
郑元礼心中一沉。
儿子出事,作坊被砸……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天,绝不是巧合。
“老爷!还有……”第三个家仆冲进来,脸色煞白,“咱们在河南道的三个庄子……昨夜同时失火!虽然扑救及时,没烧多少房屋,但、但粮仓全被烧了!损失……损失至少五万石粮食!”
郑元礼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三个庄子同时失火,粮仓全毁……这分明是有预谋、有组织的破坏!
“是林薇!一定是她!”郑元礼咬牙切齿,“她在报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老爷,梁王府派人来了。”
郑元礼强打精神:“快请!”
来的是武三思的心腹幕僚,一进门就低声道:“郑公,王爷让小的来传话:昨夜梁王府也出事了。王府后院的马厩失火,烧死了三匹西域进贡的宝马。另外,王爷书房窗户被砸,留下一封信……”
“信上说什么?”郑元礼急忙问。
幕僚压低声音:“信上只有一句话:‘北疆之事,少管为妙。否则,下次烧的就不是马厩了。’”
郑元礼倒吸一口凉气。
连梁王府都敢动,这林薇的胆子,也太大了!
“王爷让小的问郑公,”幕僚继续道,“咱们接下来的计划……还要继续吗?”
郑元礼沉默了。
他原本计划联合其他世家,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势,甚至准备在朝中发起罢免林薇的联署。但现在看来,林薇的反击比他想象的要快、要狠。
砸作坊、伤儿子、烧庄子……这一连串的行动,不仅造成了实质损失,更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号:你敢动我的人,我就敢动你的根基。
而且,对方显然掌握着强大的秘密力量,能在神都、在河南道同时动手,还让官府抓不到把柄。
这种对手,太可怕了。
“告诉王爷,”郑元礼艰难地说,“暂时……暂时观望一下。等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再做打算。”
“小的明白。”幕僚匆匆离去。
郑元礼独自坐在书房里,浑身发冷。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林薇。这个女人,不仅有陛下的支持,有狄仁杰的辅佐,还有一支隐藏在暗处的力量。
这场斗争,恐怕不会像他想的那么容易。
而此刻,武三思在梁王府里,也是脸色阴沉。
“王爷,”心腹侍卫禀报,“查清楚了,昨夜动手的人,身手极为了得,来无影去无踪,绝对是高手。而且他们行事很有章法,只毁物,不杀人(马厩的马除外),但造成的损失和威慑,比杀人还大。”
武三思一拳砸在案上:“好个林薇!好个‘淬火’!”
他早就听说过,林薇在北疆组建了一支秘密力量,代号“淬火”,专司肃清、暗杀等任务。现在看来,这支力量已经渗透到神都了。
“王爷,咱们要不要……”侍卫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武三思却摇了摇头:“现在动手,只会激化矛盾。而且陛下正在关注此事,若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他沉思片刻,道:“传令下去,让咱们的人暂时收敛。另外,给北疆那边传信,让赵怀远他们蛰伏,不要轻举妄动。”
“是!”
侍卫退下后,武三思走到窗前,望着北方的天空,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他原本以为,凭借世家的力量和自己在朝中的势力,足以压制林薇。但现在看来,这个女人比他想的更难对付。
她有陛下的支持,有狄仁杰的辅佐,有北疆的根基,还有一支神秘的秘密力量。
更重要的是,她推行的新政,确实赢得了民心。那些泥腿子百姓,那些寒门士子,那些不得志的官员,都把她当成了救星。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一击致命,后患无穷。
“林薇……”武三思喃喃道,“咱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七月三十,朔方城。
林薇收到了神都传来的最新消息。
“王爷,”苏显儿汇报,“郑家的作坊被砸,粮仓被烧,郑元礼的儿子摔断了腿。武三思的马厩失火,书房被砸。现在他们都收敛了,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攻击我们。”
虺文忠补充道:“‘淬火’的行动很顺利,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神都官府虽然立案侦查,但查不到我们头上。”
崔浞也兴奋地说:“《北疆新政十答》已经编写完成,印了五万册,正通过商队发往各地。相信很快,舆论就会扭转。”
林薇点点头:“做得很好。但不要松懈,这只是第一回合。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看向李元芳:“元芳,北疆内部的情况如何?”
李元芳道:“王爷放心,北疆很稳固。百姓拥护新政,将士效忠王爷,官员齐心合力。那些世家安插的人,大部分已经被清除,剩下的也翻不起什么浪。”
“那就好。”林薇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现在,我们要做两件事。第一,加快新政的推行,用事实回应一切质疑;第二,做好应对外部威胁的准备,特别是突厥。”
她指着地图上的阴山一线:“武三思与突厥勾结,必然怂恿突厥出兵。我们要在敌人动手之前,做好万全准备。”
“末将已经在加紧整训边军,加固边防。”李元芳道,“只要突厥敢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林薇满意地点头,又看向众人:“诸位,前路多艰,但我们不能退缩。因为我们走的,是一条正确的路,一条利国利民的路。只要我们坚持下去,终将赢得胜利。”
“愿追随王爷,万死不辞!”众人齐声道。
夜色降临,书房里灯火通明。
林薇继续处理政务,批阅文书,筹划未来。
她知道,这场斗争远未结束。门阀的反扑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但她已做好准备。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忠诚的战友,有支持的百姓,有坚定的信念。
更重要的是,她心中有光——那是为民请命的光,那是开创盛世的光,那是改变时代的光。
这光,将照亮前路,驱散黑暗。
无论多少污蔑,多少恐吓,多少艰难险阻,都无法熄灭这光。
因为这是真理之光,是正义之光,是希望之光。
而她,林薇,将高举这光,一直走下去。
直到,光明普照大地。
直到,盛世降临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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