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人决定上京,可这上京城的路费,对朱家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京城千里之遥,车马、食宿、打点、样样对是钱朱家人算来算去,把家里的现钱、朱定之前收回来的礼加在一起,还差一大截。
“这可咋整?”陈氏看着桌上那点可怜的散碎银两和铜板,愁眉苦脸。
“就这点钱,连个好点的马车都雇不起,更别说一路上吃住了。”
朱老太一拍桌子,下了狠心:“卖!家里有什么值钱的,都卖了!凑路费!”
朱老头有些迟疑:“家里还有啥能卖的?就那几件像样的家具,还是定哥儿中举后置办的,卖了多可惜、”
“可惜啥?”朱老太瞪眼:“等到了京城,住进定哥儿的大宅子,什么好家具没有?这些破木头疙瘩还留着干啥?”
朱美美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爹,赶紧卖了吧!我们早点去京城,早点享福!”
于是,朱家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清仓大甩卖。
首先遭殃的是那头刚养肥没多久的过年猪,还有那十几只天天下蛋的老母鸡和大公鸡。
朱老头和朱多金忍着心疼,把它们拉到镇上集市卖了。
买主压价压得狠,说什么猪不够肥,鸡不够精神,最后只卖了个勉强过得去的价钱。
朱多福看着空了的猪圈和鸡窝,蹲在墙根,唉声叹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随后家里那些稍微像样点的家具,甚至连朱老太陪嫁过来的一个樟木箱子都卖了。
这些物件被抬到院子后,左邻右舍都好奇地凑过来围观。
“朱老哥,这是要搬家?”有邻居好奇地问。
朱老头脸上臊得慌,支支吾吾:“嗯、那个、清理清理,换点钱,有点用处。”
朱老太则强撑着面子,高声说:“这些都是旧家伙了,用着不称手!等去了京城,让我孙子给置办全套新的黄花梨、紫檀木的!这些破烂,趁早处理了!”
话虽这么说,但当买主把那些家具一件件搬走,留下空荡荡的堂屋和卧室时,朱老太心里也像被剜了一块似的。
那樟木箱子被抬走时,她眼圈都红了,毕竟跟了她几十年。
家具卖了,钱还是不够。
朱家的地之前已经卖掉了,但朱定中举后,家里有了点余钱,又咬牙买下了邻村张寡妇急卖的三亩水田。
那可是上好的水浇地,土肥,灌溉方便,朱老头宝贝得什么似的,天天都要去看一眼,算着来年能多打多少粮食。
“爹,娘、这地,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啊。”朱多福第一个反对,声音都在抖:“刚买回来,还没捂热乎呢!”
朱老太尖声道:“命根子?等到了京城,定哥儿手指缝里漏点,就够买几百亩这样的地!现在要紧的是路费!没有路费,怎么去京城?怎么享福?”
朱老头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看不出他的心情。
“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啊!”朱老太催促。
“是这三亩地重要,还是我们全家的富贵重要?段家那丫头的话,你忘了?定哥儿要真在京城过得那么好,却嫌弃我们,我们连门都进不去,守着这几亩地有啥用?等着被他彻底忘在脑后吗?”
朱老头想起段俏颜那些诛心的话,又想起孙子信里越来越敷衍的语气,心一横,把烟袋锅重重往地上一磕:“卖!”
这个决定,让朱多福彻底蔫了。
陈氏嘴唇动了动,没敢说话。
朱美美则觉得,只要能去京城,卖什么都行。
只有吴红莲觉得不对劲,但是又不敢吱声,毕竟她也想去京城。
卖地的消息一放出去,很快就有人上门。
买主是邻村一个早就看上这块地的富户,价格压得比市价低了一成。
朱老头讨价还价半天,对方寸步不让,最后朱家急着用钱,只好咬牙认了。
签地契,按手印,拿到那沉甸甸又感觉轻飘飘的银钱时,朱老头的手都在抖。
地卖了,猪鸡卖了,家具卖了,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
原本还算有些家底的朱家,一下子变得家徒四壁。
堂屋里只剩下几张破旧的条凳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卧房里只剩下光秃秃的土炕和几床旧被褥。
院子里冷冷清清,再没有鸡鸣猪叫。
朱老头蹲在门槛上,看着空落落的院子,第一次觉得这住了几十年的家,这么陌生,这么、没有生气。
“爹,这屋子...”朱多福看着斑驳的墙壁和有些漏雨的屋顶,声音沙哑。
“屋子不能卖!这是根!万一、万一京城那边不顺,我们总得有个回来的地方!” 他终究还是觉得,把所有东西都押在京城那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孙子身上,太过冒险。
朱多福点点头:“对,屋子留着。”
路费总算是凑够了,甚至还略有富余,被朱老太小心翼翼地缝进了贴身的衣服里。
出发的前一夜,朱家人挤在空荡荡的堂屋里,就着昏暗的油灯,最后清点行李。
气氛有些沉闷,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兴奋和幻想,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惑。
陈氏还在兴奋地念叨着京城的好,被朱老太不耐烦地喝止了:“睡吧!明天一早就走!省点力气走路!”
而与此同时,段俏颜也收到了朱家变卖田产家当,即将举家上京的准确消息。
安昭给段俏颜倒了杯温茶,忍不住笑道:“姑娘,您今天在镇上可真是、太厉害了!句句话都戳在朱家人的心窝子上,我看那朱老太的脸,气得跟紫茄子似的!”
莫墨也拍着手,眼睛亮晶晶的:“就是就是!那个朱美美还想冲过来,被铁大哥一瞪,立刻就怂了!太解气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嘚瑟!”
铁平舟憨厚地笑着:“就是,跟他们动手,还脏了我们的手呢。”
段俏颜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浮沫:“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戳破了他们的幻想泡泡而已,朱定在京城什么境况,他们心里未必没点数,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骗自己罢了。”
安昭想起什么,眼珠一转:“姑娘,您说、朱家人真会去京城找朱定吗?按您算的时间,他们紧赶慢赶,到京城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朱定秋后问斩的日子吧?”
段俏颜抿了口茶,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就要看他们的决心和脚程了,若是快些,或许能赶上见最后一面,或者...帮忙收个尸。”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桌旁几人心里都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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