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神谷外围的结界,在如今陆隐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屏障。
他甚至没有去“破”,只是将武道意志与七阶神力融合,周身气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自然而然地与结界那紊乱却稳固的能量波动达成了一种短暂的“和谐共振”,身形一晃,便已悄然穿过,没有惊起一丝涟漪。
离开坠神谷范围,那压抑的灰雾和硫磺味迅速淡去。
陆隐辨明方向,身形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淡淡虚影,朝着东域与中原交界、他曾来过一次的“阴风岭”方向疾驰而去。
武道七阶,配合“跃迁”神通对短距离空间的运用,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不多时便已站在阴风岭的一处孤峰之上。
山风猎猎,吹动他黑色的衣袍。
他遥望着东倭的方向,那片土地在远处天际线下,笼罩在一种说不清是繁华还是阴翳的氛围中。目光平静,不起波澜,但眼底深处,却有一簇冰冷的火焰在悄然燃烧。
一步跨出,身形已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踏足东倭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属于海岛国家的湿咸与草木气息,隐约还能嗅到一丝紧绷与不安,那是连日动荡残留的味道。
陆隐心念微动,“塑造”神通无声运转。身形、面容、气质瞬间变化,重新变回了那个眉宇间带着几分冷冽、眼神锐利如刀的武馆馆长——源觉海。
他如同归巢的夜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与阴影,朝着丰臣军校的方向潜行而去。
沿途,他能感觉到军校外围的警戒明显加强了许多,暗哨增多,巡逻队伍的频率也高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平氏和橘氏的损失,显然让整个东倭上层都绷紧了神经。
但他如今的修为和潜行手段,早已非昔日可比。避开所有明岗暗哨,如同无形的幽灵,轻而易举地摸到了清水花梨居住的那栋相对偏僻的学员宿舍楼后。
轻轻叩响窗户。
里面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带着警惕的惊疑:“谁?”
“是我。”陆隐压低声音,用的是源觉海的声线。
窗户“吱呀”一声被迅速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带着惊愕、随即涌上巨大惊喜的俏脸,正是清水花梨。她眼圈有些发红,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并不轻松。
看到窗外那张熟悉的脸,清水花梨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扑出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委屈。
陆隐却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扑来的动作,闪身进了房间,顺手将窗户关好。
清水花梨扑了个空,身体僵了一下,站在那儿,看着陆隐平静无波的脸,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声音带着哽咽:“你……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以为你被他们……”
“出去躲了几天。”陆隐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出门散了趟步,“外面现在什么情况?说说。”
清水花梨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情绪,快速说道:“很乱!你走了之后,平氏和橘氏的人就疯了!他们联合起来找到了丰臣家族,要家族交出你,严惩凶手。丰臣家族一开始态度强硬,不肯交人,说你是军校教官,也是丰臣家族的主宾,受军校规矩和家族庇护。”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但平氏和橘氏这次死了太多核心子弟和高手,根本不肯罢休。明面上施压不成,他们就派了大量高手,悄悄潜入军校搜查,想把你先抓到手。不过他们没找到你……”
“然后呢?”陆隐问。
“然后他们就怀疑你被丰臣家族藏起来了,或者送走了。又派了更多人,直接去了玄京的丰臣府邸要人!听说在府邸外闹得很大,和丰臣家族的守卫差点打起来。”
清水花梨压低声音:“最后,是丰臣家族的家主,丰臣宗信大人亲自出来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既然两家认定人在他丰臣府,那就让他们进去搜,随便搜!若是能搜到‘源觉海’,任凭两家处置,丰臣家族绝无二话。”
“哦?结果呢?”陆隐挑了挑眉,这老狐狸,倒是会以退为进。
“结果那些人把丰臣府邸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用尽了各种探查秘法,甚至……据说还动用了某种追踪血脉的秘术,但什么都没找到!”
清水花梨说到这里,看着陆隐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连那种血脉追踪都找不到?现在不仅是平氏橘氏在发疯似的找你,连丰臣家族内部,好像也在暗中查访你的下落。还有……大后家族的那个大后琉璃,也来找过我好几次,问你回来没有。”
大后琉璃?陆隐心中微动,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嗅觉倒是灵敏。是想拉拢?还是另有所图?
当然,也可能是全婷在找自己。
他忽然看向清水花梨,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平氏和橘氏如此疯狂,你作为我的‘侍女’,又是众所周知的‘源氏余孽’,他们怎么会放过你?你怎么还能安稳地待在军校里?”
按理说,清水花梨应该是最容易被迁怒和拿来泄愤、逼问的目标。
清水花梨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小声道:“是……是丰臣秀。他出面护住了我,说我是军校学员,受军校规矩保护,而且……而且事情与我无关。平氏和橘氏的人虽然不满,但看在丰臣少爷的面子上,暂时没有动我。”
丰臣秀?
保护?或许吧。
但更大的可能,是丰臣秀或者他背后的丰臣宗信,觉得清水花梨还有用,比如作为钓出自己或者了解“源氏”秘密的棋子。
在大家族博弈中,一个侍女的死活,根本不值一提。
丰臣秀那种骨子里透着算计的家伙,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侍女,硬顶两大家族的压力?
陆隐一个字都不信。
清水花梨这话里,恐怕隐瞒了不少东西。她能在这种风暴中心安然无恙,绝不仅仅是丰臣秀“面子”够大那么简单。
不过,陆隐现在没心思去深挖一个女孩的隐秘。
他回来的目的很明确。
“没事就好。”陆隐摆了摆手,语气转冷,“我既然回来了,源氏的仇,我会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平氏和橘氏逍遥了这么多年,也该为当年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清水花梨抬起头,看着陆隐那冰冷而坚定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她忽然轻声开口,语气有些飘忽:“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源氏复仇,其实……更多的是在为大后家族争取机会,打击平氏和橘氏,对吗?”
陆隐沉默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站在“源觉海”的立场,为大后家族做事,逻辑上完全说得通。这也能解释他为何拥有如此实力,却又“恰好”出现在东倭,搅动风云。
见陆隐沉默,清水花梨反而笑了,那笑容里有些释然,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黯淡。
“没关系。”她轻轻地说,声音很柔,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坚定,“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目的来到我身边,不管你是源觉海还是别的什么人。你没有害过我,你还说要为源氏复仇……这就够了。”
她抬起头,直视着陆隐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陆隐伪装后的面容:“我这条命,是你保下来的。无论你要做什么,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自愿的。”
陆隐看着她眼中那份与年龄和柔弱外表不太相符的决绝,心中微微一动,但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不必。做好你该做的事,保护好你自己就行。接下来的东倭,不会太平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闪,已从窗口消失,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清水花梨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窗口,夜风灌入,带来一丝凉意。她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良久,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她轻轻关上了窗户,将翻涌的夜色与即将到来的风暴,暂时隔绝在外。
只是那双原本清澈柔弱的眸子里,此刻却闪过一抹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深沉而晦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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