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退去后的房间,空气里还残留着情欲的气息,混合着高级香薰和汗水的气味。厚重的窗帘将夜色完全隔绝在外,只有床头一盏夜灯散发着昏黄朦胧的光。
周雅茹侧躺着,枕在陈裕年的手臂上。她的长发散在枕间,有几缕贴在汗湿的颈边。她能感觉到陈裕年的心跳,沉稳,有力,透过紧贴的皮肤传来。他的手臂肌肉结实,枕着并不舒服,但她没动。
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在这样的时候,保持亲密的姿态,说些“体己话”。
陈裕年闭着眼,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但周雅茹知道他没睡着。这男人即使在最放松的时候,也保持着三分警觉。
她等了一会儿,等到空气里的热度彻底散去,才缓缓开口,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慵懒沙哑:
“裕年,”她轻轻唤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上回说的……见见儿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裕年的呼吸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周雅茹继续说,语气温和,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毕竟儿子大了,都这么高了,”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我这个当妈的,心里总觉得亏欠他。”
她感觉到陈裕年的手臂肌肉微微绷紧了。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空调低沉的运行声。然后陈裕年开口了,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哦,我记得。”他说,顿了顿,“等忙过这一阵子的吧。最近公司事多,你也知道。”
很标准的推诿。周雅茹在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理解的笑容。
“那就好,”她说,声音更柔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做父母的,也得为孩子未来着想啊。你说是不是?”
她刻意用了“咱们”这个词,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她在提醒他,他们之间有个割不断的纽带——那个从国外回来的儿子。
陈裕年终于睁开了眼。他侧过脸,看向枕边的周雅茹。夜灯的光从他那边照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显得晦暗不明。
“放心,”他说,声音很稳,“儿子的未来,我都有安排。”
话说得漂亮,但全是空头支票。“有安排”——什么安排?什么时候安排?怎么安排?一句具体的承诺都没有。
周雅茹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那点残存的希望却彻底冷了下去。她早该知道的,这么多年了,她早该习惯的。
但她今天不想就这么算了。
她撑起上半身,长发如瀑般垂下来。夜灯的光勾勒出她优美的肩颈线条,在皮肤上镀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她看着陈裕年,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试探。
“裕年,”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干预你的事。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理解你。”
陈裕年看着她,没说话,眼神深邃。
周雅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继续说下去:“不过……最近,我总觉得,你对韩晴……倒是很在意啊。”
她说完,紧紧盯着陈裕年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他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她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凝重了一瞬,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确实变了。
他在紧张。或者说,他在评估——评估她知道了多少,在试探什么。
然后,他笑了。是那种很自然的、带着点无奈和宠溺的笑。
“瞎琢磨什么呢?”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动作亲昵,力道却有些重,“别乱想。韩晴也是在为我办事,你知道的,有些事需要她去做。”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变得认真:“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处理好韩晴的事。你大可放心。”
他凑近一些,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声音放得更柔:“这么多年了,我心里只有你。你还不知道吗?”
完美的回答。周雅茹想。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说“韩晴在为我办事”——这是事实,但避开了她真正想问的。他说“我心里只有你”——这是情话,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他说“会处理好韩晴的事”——这甚至算是一种承诺,但“处理”是什么意思?是继续保持关系但更隐蔽?还是彻底断掉?没说。
他既没说明白,但也点透了——他承认韩晴特殊,但不想深谈。他让她“放心”,但没说不让她“担心”的事是什么。
这就算是默许了。默许她知道韩晴的存在,默许她可以“在意”,但也默许他不会改变现状。
周雅茹看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她也笑了。笑容甜美,温柔,带着全然的信赖。
“我知道,”她轻声说,重新躺回他臂弯里,脸贴着他的胸膛,“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陈裕年搂紧了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睡吧,”他说,“明天还要早起。”
“嗯。”周雅茹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陈裕年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这次是真的睡着了。他总是这样,处理完“麻烦”,就能心安理得地睡去。
周雅茹却睁着眼,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
她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以前她还会期待,还会幻想,还会因为他一句模棱两可的情话而心跳加速。但现在不会了。那些日记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假象,让她看到了底下腐烂的真实。
陈裕年不会给她任何承诺。永远不会。他只会用漂亮话稳住她,用空头支票吊着她,用儿子的未来拿捏她。
而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傻傻等待的周雅茹了。
她微微一笑,在黑暗中,那个笑容冰冷而锋利。
好啊。既然你不给承诺,那我就等着看。看你怎么“处理”韩晴,看你怎么“安排”儿子的未来,看你这座看似坚固的帝国,什么时候从内部开始崩塌。
她轻轻挪开陈裕年的手臂,起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一角。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然璀璨。凌晨的街道空旷寂静,偶尔有车灯如流星般划过。
周雅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然后她转身,走回床边,重新躺下,在陈裕年身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
她知道,从明天开始,她要换一种方式活了。
不再等待施舍。不再期盼承诺。她要自己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用她的方式,在她的时间。
夜色弥漫着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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