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贤掌兵引发的朝野震动尚未平息,未央宫的后宫与朝堂又因一场尊号之争陷入新的混乱 —— 皇太太后傅氏,对自己现有的尊号愈发不满,认为与太皇太后王政君相比,地位仍矮了一截,于是频频向刘欣施压,要求更改尊号,与王政君平起平坐。这场看似只是名号之争的风波,实则是傅、王两族势力的又一次激烈碰撞,最终不仅激化了两宫矛盾,更让刘欣本就脆弱的皇权权威进一步受损。
傅氏自刘欣登基后,虽被尊为皇太太后,享有极高的礼遇,却始终对太皇太后王政君的 “太皇太后” 尊号耿耿于怀。在汉朝礼制中,“太皇太后” 是皇帝祖母的最高尊号,唯有先帝的母亲或祖母才能享有,象征着皇室最尊贵的地位;而 “皇太太后” 虽也是尊号,却因傅氏是刘欣生父定陶恭王的母亲(非先帝成帝生母),在礼制排序上始终略逊于王政君。每次两宫太后共同出席朝会或祭祀仪式,傅氏都要排在王政君之后,接受百官朝拜,这让权力欲极强的傅氏心中憋了一口怨气。
一日,傅氏特意将刘欣召到自己的长乐宫,一见面便满脸不悦地说:“欣儿,你如今已是大汉皇帝,老身身为你的亲祖母,却要在王政君面前矮一头,每次出席仪式都要排在她后面,这不仅是老身的耻辱,更是你这个皇帝的耻辱!” 刘欣连忙上前安抚:“祖母,这是按照汉朝礼制规定的,并非孙儿有意轻视您。”
“礼制?” 傅氏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礼制也是人定的!你是皇帝,你想改便能改!王政君不过是成帝的母亲,如今成帝已崩,她凭什么还占着‘太皇太后’的尊号,压老身一头?老身要你下旨,将老身的尊号改为‘帝太太后’,从今往后,老身与王政君平起平坐,再不分先后!”
刘欣闻言,心中顿时陷入两难。他深知,按照汉朝礼制,“帝太太后” 这一尊号从未有过先例,且傅氏并非先帝生母,更改尊号完全不合礼制;更重要的是,王政君虽已年迈,却仍是王家势力的精神支柱,若强行更改傅氏尊号,必然会激化傅、王两族的矛盾,甚至引发王家旧部的强烈反对,让本就混乱的朝堂局势雪上加霜。于是,刘欣试图委婉劝说:“祖母,更改尊号事关重大,且不合礼制,若贸然行事,恐会引发大臣不满,还望祖母再考虑考虑。”
“考虑?” 傅氏猛地一拍案几,茶水溅洒出来,“老身为了让你登上皇位,四处奔走,耗费了多少心血?如今不过是让你改个尊号,你却推三阻四!你若不同意,便是不孝!老身这就去先帝陵前哭诉,说你忘恩负义,枉费老身的一片苦心!” 说着,傅氏便作势要起身,眼中满是威胁。
刘欣看着祖母决绝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他深知傅氏的性格,若不答应,她定会大闹一场,甚至可能联合傅族亲信在朝堂上发难,让自己陷入更大的被动。更何况,自己能登上皇位,离不开傅族的支持,若此时与傅氏彻底决裂,恐怕会失去傅族的信任,动摇自己的权力基础。在反复权衡后,刘欣最终还是妥协了,低声说:“祖母息怒,孙儿答应您便是,这就安排人拟定诏书,更改您的尊号。”
傅氏见刘欣妥协,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满意地说:“这才是老身的好孙儿!你放心,只要老身在,定会让傅族全力支持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不久后,刘欣颁布诏书,正式将傅氏的尊号由 “皇太太后” 改为 “帝太太后”,并下令今后两宫太后出席仪式时 “平起平坐,不分先后”。诏书颁布的消息传到王政君的长信宫,这位年迈的太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苍老的面容,喃喃自语:“刘欣这孩子,真是糊涂啊!傅氏不过是定陶王一脉的姬妾,怎能与哀家平起平坐?这不仅违背祖制,更是对刘氏皇室的亵渎!” 王政君当即下令,闭门不出,拒绝出席任何需要与傅氏共同参与的仪式,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王政君的不满,很快引发了王家旧部的强烈反对。已辞官归家的前大司马王莽,得知消息后,特意让儿子王宇入宫,向刘欣递上奏折,言辞恳切地说:“陛下,更改傅太后尊号,违背汉朝礼制,动摇皇室根基,若不及时纠正,恐会引发天下人对皇室的质疑!还望陛下收回成命,恢复傅太后原有的尊号,以正祖制!”
除了王莽,王家旧部中的大臣们也纷纷上奏反对。前丞相孔光、御史大夫彭宣等重臣,联名上书,列举汉朝历代尊号制度,指出傅氏更改尊号 “于礼不合,于法无据”,恳请刘欣 “以祖制为重,以皇室尊严为重,切勿因私人亲情而违背礼制”。甚至连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也因不满傅氏的专横,加入到反对的行列中,朝堂之上,反对更改尊号的奏折堆积如山。
面对王家旧部与大臣们的强烈反对,刘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既不敢违背傅氏的意愿,收回更改尊号的诏书,又无法平息大臣们的不满,只能采取拖延战术,对反对奏折 “留中不发”,既不批准也不驳回。然而,这种敷衍的态度,不仅没能平息风波,反而让朝堂内外的矛盾愈发激化 —— 傅族亲信认为刘欣 “软弱无能”,开始暗中扩大自身势力,以应对王家的挑战;王家旧部则对刘欣 “违背祖制” 的行为彻底失望,与皇室的隔阂越来越深;普通大臣则在傅、王两族的争斗中愈发迷茫,不知该如何自处。
朝堂之上,因尊号之争再次陷入混乱,官员们无心处理政务,整日忙于站队或应对两族的争斗;民间百姓也对皇室的 “尊号闹剧” 议论纷纷,对刘欣的认可度大幅下降。刘欣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满是无力感 —— 他本想通过更改尊号安抚祖母,却没想到引发了更大的风波,自己的皇权权威不仅没有得到巩固,反而因这场尊号之争进一步削弱,彻底沦为傅、王两族争斗的工具。大汉王朝的统治根基,在这场看似不起眼的尊号之争中,再次受到了严重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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