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畔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润月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陆雪琪清瘦的身躯微微一僵。
那双常年握剑、稳如磐石的手,竟有些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
鼻尖萦绕着师妹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寒意,却又奇异地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暖。
千年孤寂,万丈冰霜,似乎在这一抱之下,裂开了细微的缝隙。
陆雪琪终究没有推开。
她僵硬的手臂缓缓垂下,最终,极轻、极轻地回抱住了姜润月,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对方风衣挺括的面料,如同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她将脸微微侧过,埋入姜润月的肩颈处,嗅着那熟悉又令人心安的味道,紧闭的眼睫微微颤抖,仿佛有滚烫的湿意想要冲破冰封的眼眶。
月光无声地注视着她们,将相依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
良久,姜润月才微微松开手臂,但双手仍扶在陆雪琪的肩头。
她看着师姐微微泛红的眼尾,心中酸涩与暖意交织,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低唤:“师姐……”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陆雪琪迅速垂眸,掩去眸中情绪,再抬眼时,已恢复了平素的清冷,只是那冰泉般的眼底,多了几分难以化开的柔和。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
“青灵符你务必要戴好。”
陆雪琪的语气不容置疑:“此界本源天道虽然不全,但却规则却森严。”
“你既已修成元神,更需此物遮掩天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注视和麻烦。”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的这枚,也会好生祭炼,不会再弄丢了。”
姜润月看着青光流转、道韵盎然的玉符,心中却是一动。
她想起神秘人赠送的两件先天神器——晨钟与暮鼓。
这两件宝物位格极高,本身就有蒙蔽天机、调和自身与天地法则的神效,效果甚至可能更在太玄青灵符之上。
有它们在,自己应该不太需要这枚灵符来规避天道探查。
刹那间,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在她心中闪过——西湖,断桥,雷峰塔!
那位被佛门因果与本源天道双重束缚了千百年的白素贞!
若能以此符助她提前摆脱部分桎梏,不仅是一桩善缘,更能为即将到来的天地大劫,增添一位修为深厚、底蕴不凡的强大助力。
白素贞的修为早已至天仙巅峰,若能得其相助,无疑是一大臂助。
心中计定,姜润月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依言将玉符接过,指尖在其上轻轻摩挲,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温和力量,随即郑重地将其收起。“师姐放心,此符效用,我已知晓,定会妥善处置。”
她并未明言自己不需要,也未立刻说出自己的打算,以免师姐担心或追问晨钟暮鼓的来历。
陆雪琪见姜润月收起玉符,只当她听进了劝告,清冷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微微颔首:“你明白便好,万事谨慎。”
姜润月又道:“师姐,等我从始皇陵归来之后,想再进一趟昆仑墟!”
“嗯,你自己决定即可!”
陆雪琪说完,目光转向北方那深邃的夜空,那是北邙鬼域的方向,语气重新变得凝重:“你带回的消息关乎重大,天地大劫……若真如谶言所示,幽冥洞开,绝非区区鬼域暴动可比,镇国司需早做筹谋。”
“我已告知三位柱国和诸葛院长。”
姜润月接口道:“神格资源或可加速一些计划,而我欲进始皇陵见祖龙一面,亦是希望能从上古遗存中找到更多线索,甚至……应对之法。”
“始皇陵……”
陆雪琪沉吟片刻:“祖龙残魂与九州龙脉一体,感知或比我们更敏锐,确实有必要去见一见,只是陵寝之中禁制重重,青铜司衙审批亦需时日。”
“我明白,此事急不得。”姜润月看向陆雪琪,眼中带着关切。
“倒是师姐你,独自镇守此地,鬼域近来可还安稳?”
“暂无大碍。”
陆雪琪淡淡道,指尖拂过膝上的冰魄神剑:“些许魑魅魍魉而已,有我在,它们不敢越雷池半步。”
她这番语气虽淡,却自有其睥睨天下的剑仙傲骨。
师姐妹二人又交谈了片刻。
陆雪琪分享了镇守鬼域这些年,感知到的一些地脉阴气的细微变化。
姜润月也详细说了一些,关于神格和神性的一些发现!
信息交换间,两人对那场可能到来的浩劫,认知愈发清晰,心情也愈发沉重。
夜渐深沉,月已西斜。
“师姐,我该回去了。”
“昆仑学院那边,还有许多事需处理,三位柱国带回消息后,司衙想必很快会有动作。”
陆雪琪也随之起身,月光勾勒出她清绝的侧影。
“一切小心,若有异动,或……需要我,传讯即可。”
她的话语依旧简洁,但那份支撑与守护之意,姜润月感受得分明。
“我会的。”
姜润月深深看了陆雪琪一眼,仿佛要将这月光下师姐的身影刻入心底。
“师姐,你也保重。”
说罢,她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淡不可见的流光,悄无声息地融入夜空。
陆雪琪独立池畔,目送流光彻底消失在天际,才低头看着手中那枚青灵符,指尖轻轻摩挲着其上玄奥的纹路,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她并非独行。
此刻,疾飞于云层之上的姜润月,回首望了一眼雒阳方向,眼神坚定。
无论前路是何等劫难,无论那“太真”师妹有着怎样惊天的来历与布局,至少此刻,她与师姐同在。
这便够了。
星辉闪烁,如同无数眼睛,默默注视着这片即将迎来剧变的大地。
风暴,正在悄无声息地积聚。
辞别师姐陆雪琪,姜润月并未直接返回昆仑裂谷。
她身形化作一道几近无形的流光,掠过华夏壮丽河山,不过片刻功夫,那烟波浩渺的西子湖便已映入眼帘。
冬日湖畔,游人如织,虽不及春夏繁盛,却也别有一番热闹。
断桥残雪作为西湖胜景,更是聚集了不少拍照留影的游客。
姜润月悄然落在人群之外,收敛了周身所有气息,宛如寻常游人,缓步踏上那承载了无数传说的断桥。
桥面青石板被岁月和足迹磨得光滑如镜,倒映着冬日稀疏的阳光。
然而,就在她刚刚踏上断桥中央那块被无数游人踩得锃亮的青石板时——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的神秘力量骤然降临!
脚下的石桥触感瞬间变得虚浮,仿佛化作了流沙。
周遭喧嚣的人声、湖面划过的游船、甚至空气中飘落的细微冰晶,都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按下了暂停键,继而景象开始扭曲、色彩迅速褪去、最终一切声音和形质都消散于无形!
一阵轻微的天旋地转之感传来,并非肉体上的不适,更像是空间规则被强行扭转带来的感知错乱。
当姜润月再度定神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已彻底改天换地。
哪里还有什么断桥、西湖、游人?
仿佛一步踏入了某个光怪陆离、虚实难辨的异度空间。
这里,似乎是塔的内部,却又完全颠覆了常人对“塔”的认知。
不见丝毫砖石梁木的痕迹,四壁是不断流动的、半透明的暗金色光幕,如同融化的琥珀,缓缓地、粘稠地向下流淌。
光幕之上,隐约可见巨大而模糊的佛像轮廓若隐若现,无数扭曲的梵文金字如同拥有了生命,如同游动的金色蝌蚪,在光晕中沉浮、游弋,散发出一种古老、庄严却又带着几分诡异压迫感的气息。
头顶上方不见穹顶,只有一片昏黄朦胧的光晕,色泽如同打翻了的陈旧蛋黄。
更奇异的是,无数破碎的琉璃瓦片,像是被顽童肆意砸碎的糖罐碎片,正从那片昏黄中簌簌坠落。
然而在即将触及下方流动的暗金光幕前,便无声无息地湮灭,化作点点金色光粉,消散于无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气味——有陈年香灰的呛人,有朽木霉变的潮湿,有雨水积淤的土腥气,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仿佛从极其遥远的时空缝隙中飘荡而来,带着空灵超度意味的梵唱余音。
几种本不相干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种独属于此地的、矛盾而奇异的氛围。
“就是这儿了。”
姜润月唇角微扬,对于这突兀的空间转换并无丝毫惊慌,反而像是拜访一位熟悉的老友,瞬间便稳住了身形,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调侃。
“白前辈家的这‘入口’和内部装修风格,还是这么的别具一格,硬核得很呀!”
她目光流转,瞬间便锁定了这片虚实难辨、时空感错位的空间中央。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一张由清澈流动的水光,凝聚而成的圆桌静静悬浮离地尺许。
桌旁,一道素白的身影正对着她,姿态优雅娴静,执着一柄温润的青玉壶,缓缓向桌上两只同样由水光凝成的杯盏,注入碧绿通透、热气氤氲的茶汤。
奇异的是,那清冽沁人的茶香,竟仿佛拥有实质的力量,悄然弥漫开来,将空间里那股陈腐、压抑的混合气味冲淡了不少,带来一股令人心神宁静的生机。
“白前辈!”
姜润月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快步向前走去。
“我又来叨扰您啦!”
只见素白身影闻声,执壶的纤手微微一顿,缓缓抬起头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有了片刻的凝滞。
饶是姜润月并非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白蛇仙,此刻呼吸依旧为之一滞。
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自是毋庸置疑——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眸似秋水涵光,肤若冰雪初凝。
但真正撼动人心的,并非这超越了凡俗的美丽,而是她周身那股难以言喻的温润气韵。
那是一种历经了千年风霜、看透了爱恨嗔痴、沉淀了万丈红尘后的通透与平和。
她身着素雅的广袖流仙裙,衣袂无风自动,裙摆似有淡淡的烟云水汽缭绕。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仿佛以一种无形的力量,将这片诡异、破碎、充满佛门禁锢意味的塔内空间,硬生生撑开了一方独属于她的、宁静祥和、温润如玉的天地。
正是沉睡(或者说,被半禁锢)于西湖之下、雷峰塔中的白蛇仙——白素贞。
她看向姜润月,秋水般的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随即化为浅浅的、宛若春水破冰的笑意。
“小月儿!”
她的声音清柔婉转,如同玉珠落盘,却又带着千年岁月赋予的沉稳。
“几年不见,你的修为……竟是已至元神之境了,当真可喜可贺呀!”
她的目光在姜润月身上停留片刻,似乎看出了更多,但并未点破,只是侧身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茶刚沏好,是今年西湖龙井的明前新茶,以这塔中残留的一缕乙木精气滋养,别有一番风味,小月儿你若不嫌弃,不妨坐下尝尝。”
水光圆桌旁,另外两张由水波凝聚的座椅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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