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黑虎岭层林尽染,指挥部里却弥漫着与季节不符的凝重。粗糙的木质长桌上,一幅桦甸县城防图缓缓展开,每一个标记都代表着生死较量。
桦甸不比辉南。徐向前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这是座真正的县城,常驻日军一个大队,伪军一个团,还有警察部队。城墙高两丈,四门都有碉堡。
铁柱盯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可比辉南硬多了。
杨帆沉默地绕着地图走了三圈,突然问:还记得我们打辉南时最缺什么吗?
炮兵。赵明德立即回答,如果有足够的炮火掩护,伤亡能减少三成。
现在我们有炮了。杨帆指向窗外。训练场上,十二门缴获的迫击炮和两门山炮整齐排列,这是整编后各部队集中起来的家底。
周政委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有周边八支抗日武装愿意配合作战。总兵力能达到五千人。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但是,徐向前保持着一贯的谨慎,兵力分散在方圆百里,如何确保同时投入战斗?
这就是关键。杨帆拿起炭笔,在桦甸周边画了三个圈,我们把进攻时间定在中秋夜。鬼子必定松懈,而且月光能见度好。
他开始详细部署:铁柱的一支队主攻东门,明德的二支队打西门,永江的三支队负责南门。北门留给友军部队,造成四面楚歌的态势。
围三阙一?徐向前立即领会。
不,是围三打一。杨帆的炭笔在北门外画了个箭头,在这里设伏,专打出逃的鬼子。
这个计划让所有人眼前一亮。但更大的难题还在后面。
城墙怎么破?铁柱提出最关键的问题,咱们没有重炮。
一直沉默的王铁锤突然开口:用炸药。我在矿区学过爆破,只要计算好药量,炸开城门没问题。
需要多少?
东门是木包铁,五百斤炸药足够。
这个数字让会场一片寂静。运送五百斤炸药穿过日军防线,难度不亚于攻下县城。
我来。高占魁站起来,我熟悉这一带的伪军布防,可以伪装成运送建材的车队混进去。
接下来的七天,指挥部变成了巨大的沙盘工坊。王铁锤用泥土制作了精确的桦甸模型,连每段城墙的高度、每个碉堡的射界都分毫不差。
看这里,徐向前指着城东南角,这段城墙去年洪水冲垮过,修复得不太结实。可以作为次要突破口。
杨帆却提出更大胆的想法:为什么要破墙?我们可以让鬼子自己开门。
他召来敌工科长李新民:城内的情况摸清了吗?
摸清了。李新民展开另一张图,日军大队部在城中心,伪军团部在东街。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人在伪军团部当文书。
一个精妙的计划逐渐成型。主力部队在外围佯攻,吸引守军注意;特种分队化装潜入,制造混乱;内应趁机控制城门。三管齐下,让日军首尾难顾。
但最绝的是杨帆的另一招:攻打桦甸的同时,我们要在周边制造多点开花的效果。
他指着地图上的其他据点:这些地方同时发动袭击,让鬼子不知道哪里是主攻方向。等他们反应过来,桦甸已经易主了。
中秋前夜,一切准备就绪。各部队开始向预定位置运动,侦察兵不断传回最新敌情。指挥部里,杨帆却下达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
通知各部,推迟二十四小时进攻。
为什么?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气。杨帆走到窗前,明天有雨,不利于鬼子空中支援。而且雨天能掩盖我们的行动声音。
这个决定后来被证明是神来之笔。中秋当天果然下起大雨,日军的侦察机无法起飞,守军也都躲在营房里喝酒。
雨夜中,各部队悄然就位。铁柱的一支队潜伏在东门外的高粱地里,战士们浑身湿透,却没人发出一丝声响。
记住,铁柱低声嘱咐,城门一开,立即突击。不要管两侧的碉堡,直扑日军大队部!
子时整,三发红色信号弹划破雨夜。刹那间,杀声四起。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当日军慌忙组织防御时,他们不会知道,这只是更大风暴的前奏。而这场风暴,将改变整个南满的战局。
指挥部里,杨帆静静听着远处的枪炮声。他知道,这一仗之后,东北抗日联军将真正成为插在关东军心脏上的一把尖刀。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洗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污秽。而在雨幕之中,一场精心策划的雷霆一击,正在改变历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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