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的夜,每一寸光,都浸透了金钱的味道。
云顶阁会所,四十八层。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矜贵。
落地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灯火是一条璀璨至极的光之河。
窗内,宋玉摇晃着红酒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
她刚沐浴完,身上是一件丝滑的睡袍,那身代表精英身份的职业套装,被她随意扔在沙发上,皱成一团。
“李Sir,你就是太谨慎了。”
宋玉对着吧台上的电话开口,语调慵懒,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嘲弄。
“和连胜?一群还在拜关二爷的烂仔,能翻起什么浪?”
“那个新上位的王江,充其量就是个只会放狠话的莽夫。”
“还‘这里就是法’,呵,这种台词,我听了都替他尴尬。”
电话那头,李文斌的声音压得很低:“永远不要小看任何对手。那个王江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他的眼神……绝对不是普通混混能有的。”
“眼神能杀人吗?”宋玉嗤笑,仰头饮尽杯中红酒。
“明天法院的查封令就到。我带几个法警去把他们的场子全收了,我看他拿什么养那几万兄弟。”
“他要是敢动手,正好。”
“袭警,抗法,罪名加起来,够他在赤柱监狱把牢底坐穿。”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门口。
那里站着两个轮廓骇人的保镖。
他们穿着特制的宽大西装,身高都超过了两米,裸露的皮肤是病态的灰白色,眼球浑浊,看不到瞳孔。
他们就那么站着,连呼吸的起伏都微弱到无法察觉,像是两尊没有灵魂的陶俑。
长生集团出品,“t-1”型生化兵器。
切断了痛觉神经,肌肉密度是常人的三倍。
有这两条绝对忠诚的恶犬守着,宋玉觉得,就算王江带着全港岛的古惑仔冲上来,也伤不到她一根头发。
“行了李Sir,这块肥肉既然吃进了嘴里,就没有吐出去的道理。明天等我好消……”
轰隆——!!!
一声撼天动地的爆响,粗暴地吞没了宋玉所有的话。
整栋大楼都在剧烈摇晃。
云顶阁那扇号称能防弹的奢华旋转门,连同整个门庭,在一瞬间爆裂,化作亿万点晶莹的碎片暴雨。
烟尘弥漫,碎屑飞射。
一辆黄黑相间的重型推土机,用最野蛮的姿态,将它巨大的铲斗,深深捅进了这座金碧辉煌的销金窟!
“咳咳……操!真他妈的带劲!”
浓密的灰尘里,一个粗野的嗓音狂笑着炸开。
阿彪手里拎着一根还在滴淌机油的粗大铁棍,一脚踹开驾驶室的门,从推土机上跳了下来。
他身后,几十个戴着黑面罩,手持钢管、开山刀的马仔,如潮水般涌入。
“兄弟们!江哥有令,今晚,咱们负责装修!”
阿彪抡起铁棍,将面前那个价值不菲的水晶迎宾台砸得粉碎。
“给老子砸!”
“看什么不顺眼,就砸什么!”
“尤其是人!”
“收到!”
乒!乓!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瞬间连成一片,在这奢华的大厅里奏响了毁灭的交响曲。
昂贵的艺术品、珍藏的酒、典雅的雕塑留着搬走,剩下的全在钢管与砍刀之下,不堪一击。
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几个前台和侍应生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宋玉站在二楼的环形走廊,手里的高脚杯“啪”地坠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死死盯着楼下的废墟与暴徒,脸色由青转白。
疯子!
这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里是中环!是港岛的心脏!是法治的圣殿!
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敢开着推土机冲进私人会所?!
“报警……不对,李Sir!你听到了吗?!”宋玉抓起电话,声音变得尖利刺耳,“他们来了!这群疯狗真的冲进来了!”
电话那头还没回应,大门口的烟尘中心,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王江。
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长风衣,脚下的皮鞋踩在满地玻璃碎渣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手里没刀,也没枪。
只提着一桶红色的油漆。
那桶油漆随着他的走动而晃荡,鲜红的液体洒落地面,在洁白的大理石上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王江停步,抬头。
隔着一层楼的高度,他的目光穿透了楼下的混乱与尘嚣,精准地锁定了宋玉。
他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种看待死物的戏谑。
他抬起手,先是指了指宋玉,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油漆桶。
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两个字。
还钱。
宋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灵堂里那种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恐怖感,再次将她淹没。
“杀了他们!”
宋玉猛地挥手,对着身后那两尊“死物”尖叫。
“下去!把下面那个穿风衣的!给我撕碎!快!”
两个t-1保镖瞬间启动。
它们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翻过二楼的护栏,从数米的高空悍然跃下!
咚!咚!
两声巨响,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被踩出两片蛛网般的裂痕。
“操!大块头了不起啊!”
阿彪见状,怒吼一声,抡圆了铁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其中一个保镖的光头狠狠砸去。
这一击,足以砸烂一堵墙。
当!
金铁交鸣的巨响炸开。
铁棍砸在光头上,竟被硬生生弹开,巨大的反震力让阿彪虎口崩裂。
那个保镖,仅仅是脖子歪了一下,头皮上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下一秒。
保镖抬手,动作快到与它庞大的体型完全不符。
一把,掐住了阿彪的脖子。
单手,就将阿彪一百八十多斤的壮硕身躯,提到了半空中!
“彪哥!”
周围的小弟们红了眼,挥舞着砍刀疯狂劈砍在保镖身上。
噗!噗!噗!
刀刃砍进肌肉,发出沉闷如砍朽木的声音,却没有鲜血,只有黄褐色的粘稠液体渗出。
这两个怪物根本不知疼痛为何物。
它随手一挥,便将三四个马仔像垃圾一样甩飞出去,撞碎了远处的酒柜。
“这……这是什么怪物……”
阿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双脚在空中无力地乱蹬,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局面,在瞬间被逆转。
这就是资本与科技结合的暴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街头搏杀的技巧显得如此可笑。
二楼,宋玉看到这一幕,惊恐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病态的快意。
“弄死他!把他们的头全部拧下来!”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就在阿彪感到意识即将模糊的瞬间。
咔哒。
一声轻响。
一个打火机被点燃,一簇橘色的火苗,在这片混乱中亮起。
王江点燃了一根烟,提着油漆桶,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那个正扼住阿彪喉咙的t-1保镖身后。
“长生集团的产品,质量确实不错。”
他吐出一口烟圈。
那烟雾并未消散,反而诡异地凝成一条白线,缠绕在他的指尖。
“可惜,终究是一堆烂肉。”
那保镖似乎感知到了威胁,猛地转身,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拍向王江的头颅。
王江没动。
他只是抬起那根缠绕着白色烟线的手指,在那条粗壮的手臂上,轻轻一划。
动作轻描淡写。
如同指尖划过水面。
那条比王江大腿还粗的巨臂,连同它蕴含的万钧之力,戛然而止。
然后,齐根断裂,无声滑落。
切口平滑如镜。
保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类似“困惑”的神情。
它还没来得及处理这超出程序设定的状况。
王江的手指,再次划过。
这一次,是它的脖子。
没有声响。
那颗硕大的光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脖颈上滑落,咕噜噜滚到了阿彪的脚边。
无头的尸身依旧站立,手里还维持着抓人的姿势,但力量已然尽失。
阿彪没有重重摔在地上,被王江手一动,就放了下来。
他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惊骇地看着那具无头怪物轰然倒塌。
全场,死寂。
只剩下王江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哒、哒、哒。
他走向第二个正准备扑上来的t-1保镖。
那东西没有痛觉,却保留了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面对王江,它竟然迟疑了,甚至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不……别退!杀了他!你给我杀了他啊!”二楼的宋玉,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王江抬头,对着宋玉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在火光下分外瘆人。
刷!
一道无形的锋芒掠过。
第二个保镖的动作彻底定格,身体从腰部一分为二。
上半身与下半身整齐地错开,啪嗒两声摔在地上,黄褐色的内脏和不明液体流了一地。
秒杀。
这是属于修真者”的,对凡物的绝对碾压。
王江弹了弹烟灰,仿佛只是拍死了两只碍事的苍蝇。
他拎起那桶红油漆,踩着生化怪物的尸块,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每一步,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宋玉的心脏上。
“不……你别过来……我是律师!我是长生集团的高级合伙人!你要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宋玉彻底崩溃了。
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她依仗的科技武器,在这个男人面前,脆弱得像个笑话。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办公室,试图锁上那扇厚重的红木大门。
嘭!
一声巨响,整扇大门连带着门框,被王江一脚踹飞。
宋玉尖叫着缩到办公桌后的真皮转椅里,手里死死攥着那份对赌协议,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王先生……这是个误会……我们可以谈……”
哗啦!
一整桶腥红刺鼻的油漆,劈头盖脸地泼了下来。
宋玉精致的妆容,昂贵的睡袍,还有她手里的所有法律文件,瞬间被染成了令人作呕的血红色。
油漆顺着她的发丝滴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谈?当然要谈。”
王江扔掉空桶,走上前,一把揪住宋玉沾满油漆的头发,强迫她抬起那张已经不似人样的脸。
“但在谈之前,先把账结清。”
他从宋玉的桌边,拿起还通话中的电话。
屏幕上,亮着“李文斌总警司”的名字。
王江把电话凑到嘴边,声音平静得可怕:
“李Sir,你的狗,我不喜欢。”
“太吵,还会乱咬人。”
“所以我帮你处理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两秒,随即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怒吼:“王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动了长生集团的人,全港岛没人保得住你!我命令你立刻住手!”
“命令我?”
王江笑了,笑声低沉沙哑。
他一边笑着,一边抬起脚,狠狠踩在宋玉那只涂着精致蔻丹的手背上。
喀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手机听筒。
“啊啊啊啊——!!!”
宋玉的惨叫凄厉到刺破耳膜,但很快就被王江掐住喉咙,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李Sir,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王江对着话筒,语气森寒如冰。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保。”
“倒是你,最好把脖子洗干净点。”
嘟。
王江挂断电话,随手将电话整个连着线拨下来,扔进了旁边的观赏鱼缸。
他低下头,看着满脸油漆、因窒息而眼球突出的宋玉。
“现在,该我们算账了。”
王江的双眼,瞬间变得纯黑一片,瞳孔与眼白消失,化作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他的手掌,按在了宋玉的天灵盖上。
指尖,泛起幽冷的黑光。
搜魂。
“啊……呃……!!!”
宋玉的身体如同被接入了高压电,剧烈地抽搐痉挛,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潮水,涌入王江的脑海。
漆黑的码头。
一个个冰冷的集装箱。
里面装的各种货品,不是毒品,不是军火。
是人。
是活生生的人。
流浪汉、偷渡客、失踪的学生……他们像牲口一样被塞在箱子里,身上插满管子,被运往公海的一艘巨轮。
那里,是长生集团的海上移动实验室。
画面跳转。
坤叔的办公室。
坤叔愤怒地拍着桌子,咆哮道:“我做了一辈子古惑仔,黄赌毒我都沾,但我他妈绝不卖猪仔!这是损阴德的事!李文斌,你让我给你运活人去做实验?你做梦!”
最后,是李文斌那张阴冷的脸,以及一杯递给坤叔的毒酒。
原来如此。
王江眼中的黑光散去,手掌缓缓离开宋玉的头顶。
宋玉已经不动了。
她的七窍流出黑红色的血,大脑被狂暴的灵力搅成了一团浆糊,生机断绝。
“原来不是欠债,是灭口。”
王江嫌恶地在宋玉的睡袍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漆。
所谓的精英律师,所谓的秩序维护者,背地里,却在做着连黑社会都唾弃的肮脏勾当。
贩卖活人,充当实验体。
这就是长生集团的秘密。
“江哥!”
阿彪这时满头大汗地跑了上来,手里提着一桶汽油,“下面都搞定了!这娘们……”
他看了一眼死状凄惨的宋玉,喉结滚动了一下。
真狠。
“烧了。”
王江随手一点,一个大火球术,随手扔在那堆被红油漆浸透的文件上。
火焰“轰”的一声腾起,瞬间吞噬了宋玉的尸体,也开始吞噬这个罪恶的销金窟。
熊熊火光,映照着王江冷峻的侧脸,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所有的东西灰飞烟灭,你连一泣骨头渣也找不到。
他转身向外走去,风衣下摆在灼热的气浪中猎猎作响。
“阿彪,通知所有兄弟,今晚不用睡了。”
王江走出正在燃烧的云顶阁,身后爆炸声此起彼伏,冲天的火光,将半个中环的夜空染成了血色。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豪宅区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下一站,李文斌家。”
“既然警察管不了黑社会。”
“那今晚,就让黑社会来管管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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