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行驶,穿过新街口,转入西四大街。
中秋的北京街头,行人更多,大多手提月饼、水果等节礼,脸上带着节日的喜气。
虽然物资依然紧缺,但团圆喜庆的氛围,千古不移。
车内,郎爷、田爷闭目养神,神情安详。
赵四海师父则和吕辰低声说着话。
“小辰啊,一会儿到了娄家,你别紧张。该怎么说,怎么做,我们都会议程。”赵四海师父嘱咐道,“谭先生通透,不会刁难你。你今天大大方方的,把咱家的诚意表达到就行。”
吕辰点头:“我明白,师父。”
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似乎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不时,车子驶入娄家所在的胡同。
这里多是独门小院,青砖灰瓦,环境清幽。
街道两旁种着的梧桐树,叶子在秋阳下开始泛黄,偶尔有几片提前飘落,在石板路上打着旋。
比起宝产胡同的烟火气,这里更多了几分书静谧。
车子在娄家住的小院门前稳稳停下。
院门敞开着,门上贴着一对崭新的红色“囍”字,剪工精细,线条流畅,显然是花了心思的,为这素雅的院落平添了浓烈的喜气。
王叔、张叔,早已在门口候着。
看见车子到来,两人绽开笑容,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又恭敬地向郎爷、田爷、赵四海行了礼。
“郎爷、田爷、赵师傅,一路辛苦!小吕,恭喜恭喜!”王叔声音洪亮,透着由衷的喜悦。
待众人下车,王叔在前引路:“快请进,谭家妹子和小娥都在等着呢。”
郎爷微微颔首,拄着乌木手杖,步履从容地走在最前。
田爷依旧那副闲适模样,但眼神里也带着几分郑重。
赵四海师父挺直腰板,神色肃然中透着欣慰。
吕辰深吸一口气,跟在了三位长辈身后。
张叔示意身后两个机灵的后生,帮忙把后备箱里的订婚礼一一搬出,整整齐齐地捧着,跟在队伍后面。
穿过小小的前院,沿着青砖铺就的步道走向后院。
后院门口,何雨柱已经等在那里。
看见众人进来,他立刻迎了上来,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高兴:“来了来了!郎爷、田爷、师父,小辰,快请进!都准备好了!”
娄家住的后院不算大,但收拾得极其雅致。
青砖铺地,缝隙里生着些茸茸的青苔,显出一种历经时光的温润。
墙角一丛翠竹挺拔清秀,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最引人注目的是廊下摆放的几盆菊花,正开得绚烂——黄的如金,白的似雪,紫的若霞,形态各异,或瓣若垂丝,或团如绣球,为这秋日小院增添了无限生机与色彩,也足见主人雅致的生活情趣。
正房是三间青瓦房,门窗擦得锃亮,窗棂上贴着新剪的红色窗花,是传统的“龙凤呈祥”和“喜鹊登梅”图案。
窗台上还摆着两盆绿意盎然的文竹和吊兰,更添几分清新。
谭令柔穿着一件素雅的藕荷色旗袍,外罩一件淡灰色的薄羊毛开衫,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整洁圆润的发髻,用一支素雅的玉簪固定,从骨子里透出一份优雅与从容。
此刻,她正站在正房门口的台阶上,脸上带着温和而郑重的笑容,眼神清澈明亮,迎接着前来提亲的众人。
娄晓娥站在母亲身边,她穿了一件浅粉色的改良旗袍,绣着细密精致的缠枝莲纹,领口和袖口镶着一圈精致的蕾丝边,平添了几分柔美与俏皮,又不失端庄文雅。
她的头发梳成两个整齐的发髻,对称地挽在耳后,用与旗袍同色的浅粉色发带束着,发带上还缀着两粒小小的珍珠。
脸上略施薄粉,唇上点了淡淡的胭脂,衬得肌肤细腻如玉,眉眼清丽动人。
她目光与吕辰相接,脸上飞起红霞,嘴角含笑,将她内心的甜蜜、期待与羞涩泄露无遗。
“郎世叔、田世叔、赵师傅,快请进。”谭令柔上前几步,微笑着招呼,“还有小辰,都进来吧,外面有点凉了。”
她的语气亲切自然,让人如沐春风。
三位老人颔首致意,在谭令柔的引领下走进正房。
吕辰跟在后面,经过娄晓娥身边时,他脚步微顿,侧头看向她,扬起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娄晓娥抬起眼眸,回以一个同样温柔而信赖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正房里已经布置妥当,充满了喜庆与庄重。
堂屋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铺着崭新的红色绣花桌布,绣的是并蒂莲花和双飞燕的图案,寓意吉祥。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瓜果点心:苹果、鸭梨、葡萄象征着平安、离苦、多子;京式糕点“自来红”、“自来白”月饼,还有核桃酥、蜜三刀等传统茶点。
一套紫砂茶具已经温好,旁边的小炭炉上坐着铜壶,水汽袅袅。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一幅是郑板桥的竹石图,清雅脱俗;一幅是名家手书的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词句,笔迹秀逸,应景又寄情。
整体布置得雅致而不失喜庆,书香门第的底蕴与对女儿婚事的重视,尽在其中。
陈婶、陈雪茹、雨水已经在了。
三人坐在靠墙的圈椅里,陈婶则抱着小念青,小念青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屋里陌生又热闹的景象。
雨水也坐在陈雪茹身边,她今日格外安静乖巧,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看见吕辰进来,兴奋地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表哥加油”。
谭令柔请三位老人坐在上首,自己陪坐一侧,吕辰和娄晓娥则被安排坐在靠近门口的下首位置。
陈雪茹起身,熟练地开始沏茶。
她用的是上好的明前龙井,茶叶在热水中徐徐舒展,嫩绿的芽叶上下沉浮,茶汤清澈,香气随着蒸汽袅袅升起,沁人心脾。
她先为三位老人和谭令柔奉上,再依次为吕辰等人斟茶,动作优雅流畅,显然是做惯了这些礼节。
几句关于天气、节日的寻常寒暄后,屋内的气氛渐渐融洽。
郎爷作为媒人代表,率先开口,将话题引向正题。
他放下茶盏,面容肃然了几分:“谭女士,今日中秋佳节,月圆人圆,正是良辰吉时。我们三个老家伙,受吕辰之托,前来贵府提亲。按老礼,这是婚书,请过目。”
说着,他微微侧身,从吕辰双手捧着的锦盒中,取出了那个用红纸精心包裹、以金色锦带束好的卷轴。
那卷轴本身便是一件艺术品,红纸是特选的万年红,锦带是苏绣的金线纹样,还未展开,已显郑重。
郎爷双手平托卷轴,缓步走到谭令柔面前,微微躬身,将婚书递上。
这一递一接,动作舒缓,充满了仪式感。
谭令柔站起身,同样双手接过,神色郑重。
她先向郎爷颔首致谢,然后回到座位,小心地解开金色锦带,将红纸缓缓展开。
婚书用的是上等的玉版宣,纸质洁白细腻,略有厚度,透着岁月的温润感。
上面的墨迹是郎爷亲笔所书,字体行楷,苍劲有力,笔走龙蛇,骨架开张而又不失秀美飘逸,每一笔都透着深厚的功力和郑重的心意。
内容依着古礼格式,从右至左竖排书写。
落款处除了三位媒人的签名与印章,还有吕辰和娄晓娥的生辰八字细书。
整篇婚书,文辞典雅,格式严谨,既有古风遗韵,又巧妙地融入了二人的新时代身份与职业,可谓用心至极。
更难得的是郎爷那一手好字,力透纸背,气韵贯通,让这份婚书不仅是凭证,更是一件值得珍藏的艺术品。
谭令柔细细看了一遍,点头道:“郎世叔太费心了,这婚书,墨宝珍贵,情意更重,我们收下了。”
她将婚书小心地重新卷好,放置在八仙桌正中的显眼位置,以示重视。
然后,她又看向田爷和赵四海:“田世叔、赵师傅,辛苦二位今日一同前来。小辰能请动三位共同做媒,是我们晓娥的福气,也是我们娄家的荣幸。”
田爷捋了捋胡须,笑道:“令柔客气了。什么辛苦不辛苦,能看到小辈们觅得良缘,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小辰和晓娥情投意合,是佳偶天成。我们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见证,成全这一桩美事罢了。”
赵四海师父性格直爽,声音洪亮:“谭先生,咱们不说虚的。小辰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徒弟的表弟,也算我半个晚辈。他的人品、能力、担当,我赵四海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这孩子,心里有火,眼里有光,脚下有路。晓娥跟了他,别的我不敢说,绝不受委屈!以后要是他敢对晓娥不好,不用您说,我先收拾他!”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江湖人的豪气与长辈的护犊之情,听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气氛更加轻松。
谭令柔含笑点头,目光扫过安静坐着的吕辰和女儿,语气中满是欣慰:“赵师傅的话,我信。小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对晓娥的心意,对朋友的义气,对事业的执着,对家国的情怀……桩桩件件,都说明他是个有担当、有远见、有作为的好青年。把晓娥交给他,我放心,振华也是非常满意的。”
这番话,算是娄家对吕辰最正式、最明确的认可。
随即,在郎爷的眼神示意下,吕辰站起身行礼,然后从张叔手中一一接过准备好的订婚礼,亲自奉上。
他先奉上的是那两套陈雪茹亲手缝制的女式旗袍。
吕辰双手捧着,走到谭令柔面前:“谭阿姨,这是我嫂子亲手为您和晓娥缝制的新衣,料子难得,针脚用心,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谭令柔接过,眼中露出赞赏:“雪茹的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这料子也难得,费心了。”
陈雪茹在一旁笑着摆手:“谭阿姨您喜欢就好,这都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接着,吕辰又奉上那一提福鼎白茶、一盒东阿阿胶、一盒长白山雪蛤,谭令柔一一接过,连声道谢。
恰在此时,王叔引着街道办的高主任如约而至。
高主任今日显然也特意收拾过,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深灰色中山装,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胸前别着的党徽擦得锃亮。
他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牛皮纸文件夹,脸上带着温和而正式的笑容,步伐稳健地走了进来。
他走进堂屋,先笑着向屋内众人拱手致意:“田老、郎老、赵师傅,谭女士,各位,抱歉来晚了点。今天街道上处理了些节前的事务,一结束就赶紧过来了。没耽误吉时吧?”
“高主任辛苦了,快请坐,刚刚好。”谭令柔起身相迎,请他坐在八仙桌坐下,与三位媒人相对。
高主任落座后,陈雪茹立刻为他奉上一杯新沏的热茶。
高主任道了声谢,将文件夹放在膝上,神色变得更加郑重。
他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周,目光在吕辰和娄晓娥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正色开口道:“今天,我受组织委托,同时也作为娄晓娥同志所在街道的干部,在这里,为他们宣读结婚证书,并做一个见证。”
堂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连小念青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乖乖地依偎在陈婶怀里,不再乱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主任身上,期待而庄重。
高主任打开文件夹,从里面取出两张崭新的结婚证书。
他双手各执一份,用清晰洪亮、带着干部特有沉稳语调的声音,朗声宣读。
“结婚证。”
“吕辰,男,二十四岁”
“娄晓娥,女,二十二岁”
“双方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准予登记,发给此证。”
“发证机关:西城区人民政府”
“一九六二年十月十四日”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堂屋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这不再是私密的古礼婚书,而是国家法律承认、组织审查通过的正式文件,代表着新时代的婚姻观念和制度保障。
读完,高主任站起身,走到吕辰和娄晓娥面前,将两份结婚证书分别郑重地递到他们手中,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吕辰同志,娄晓娥同志,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受国家法律保护和承认的合法夫妻了。希望你们在今后的革命工作和家庭生活中,互敬互爱,互帮互助,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勤俭持家,敬老爱幼,为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贡献你们的力量!”
“谢谢高主任,谢谢组织的关心和认可。”两人接过,异口同声地说道,语气诚挚。
高主任摆摆手,又转向谭令柔,语气充满敬意:“谭女士,您培养了一个好女儿。晓娥同志思想进步,工作积极,创作的作品也有益于国家文化宣传,是我们街道,也是我们国家优秀的青年知识分子代表。她和吕辰同志的结合,是真正的珠联璧合,志同道合。我们都为他们感到高兴,也相信他们一定能经营好革命家庭,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出更大的贡献。”
谭令柔眼中闪着感动的泪光,但笑容无比灿烂。
她站起身,向高主任微微欠身:“谢谢高主任,谢谢街道组织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照顾。晓娥能有今天,离不开组织的培养和大家的帮助。她和吕辰能走到一起,也是缘分,更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和努力。我们做家长的,就是希望他们好,现在看到他们这样,我……我很安心,也很骄傲。”
这时,吕辰再次站起身。
他走到谭令柔面前,先是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一字一句,郑重说道:“谭阿姨,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女婿了。感谢您和娄叔叔对晓娥的养育,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我在这里向您保证:我会用我的全部真心,好好对待晓娥,尊重她,爱护她,支持她的事业和理想,让她幸福、快乐。我也会努力上进,踏实工作,照顾好我们的家庭,不辜负您的信任,不辜负晓娥的选择,更不辜负这个伟大的时代。”
他的话语没有华丽的修饰,但展现的诚意和责任感,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容。
谭令柔看着眼前吕辰,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起了丈夫娄振华临行前将女儿托付给吕辰时的殷切眼神,想起了这些年独自带着女儿在北京,经历风雨、坚守等待的不易,想起了吕辰一次次在关键时刻对娄家的帮助,想起了他对晓娥那份始终如一的尊重、理解与深情。
此刻,所有的担忧、不舍,都化作了满满的欣慰与祝福。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扶起吕辰,声音充满了力量:“小辰,阿姨信你。一直都信。晓娥……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谭令柔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们两个,从今往后,就是最亲的人了。要相互扶持,相互体谅,遇到事情有商有量,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都要同心协力,好好走下去。”
娄晓娥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但她笑着,用力地点头,声音哽咽却清晰:“妈,您放心。我们会的。”
堂屋里,雨水率先鼓起了掌。
随即,掌声热烈地响起,充满了真挚的祝福与喜悦。
订亲仪式至此,最重要的环节已圆满结束。
古礼的婚书,承载着传统的美好祝愿与文化传承;新式的结婚证,代表着法律保障与新时代的婚姻观念。
二者在这一刻完美融合,既有仪式的庄重与历史的厚度,又有新时代的明朗与未来的期许。
这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结合,更是两个家庭、两种文化、两个时代的美好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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