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苏琅嬛,对此一无所知。
她完成她那危险而精细的“布置。
她迅速清理了可能留下的痕迹,按原路悄然返回月宫,换回寝衣,将夜行衣和空药瓶重新藏好,躺回榻上,调整呼吸,仿佛从未离开。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殊不知,在她回来之前,宇文明翊帮她除掉了一个意图陷害她的男子。
***
天色将明未明,玄拓带着一身戾气与疲惫返回潜龙殿。
一夜追查,除了增加恐慌和几具焦尸,几乎毫无头绪,那种被无形对手戏耍、权威遭受挑战的暴怒几乎将他吞噬。
他急需一个宣泄口,或者,一个能让他感到仍在掌控之中的存在。
然而,踏入内殿,目光所及,那张贵妃榻上空空如也!苏琅嬛不见了!
“皇后呢?!” 玄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和压抑不住的怒火,在金面具后嗡嗡作响。
守夜的宫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在地,颤声道:“陛……陛下息怒!昨夜陛下离宫后不久,依夏娘娘曾来过,她穿得格外凉爽,露腰露背的,皇后娘娘提醒她气血不足,若寒气入体恐会不孕,依夏娘娘便勃然大怒,将皇后娘娘赶走了。奴婢等不敢阻拦……”
“依夏?” 玄拓眼中厉色一闪。又是这个女人!他平日对她几分宠眷,不过是安抚其家族的手段,她竟敢把手伸到琅嬛头上,还趁他不在将人赶走?
就在这时,得到陛下回宫消息的依夏,竟主动前来“请安”,或者说,告状。
她妆容精致,却一脸忧愤,跪倒在地便泣诉:“陛下!您可要为臣妾、为皇家清誉做主啊!臣妾昨夜担心皇后姐姐独居月宫寂寞,好心前去探望,却……却听闻月宫那边有可疑动静!臣妾放心不下,派人悄悄查看,竟发现……发现似乎有陌生男子潜入了月宫!臣妾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声张坏了姐姐名节,只好以礼法为由,禀告陛下彻查。陛下,月宫乃是太后娘娘寝宫,神圣不容玷污,若有外男潜入,与皇后姐姐她……这,这实在有辱国体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真的痛心疾首。
“陌生男子?” 玄拓浑身一震,金面具下的脸瞬间阴云密布,昨夜那被他强行压下的、关于苏琅嬛与宇文明翊的联想,此刻如同毒蛇般猛地窜起!难道……宇文明翊那杂碎不仅没逃,反而胆大包天潜入内宫私会?苏琅嬛昨日的温顺服软,难道只是为了掩护私会?
滔天的妒火和一种被双重背叛的狂怒淹没了他!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天罚”疑案,什么朝政平衡!
“摆驾月宫!”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寒光凛冽,“调禁军,给朕包围月宫!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月宫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被火把和禁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气氛肃杀凝重,所有宫人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玄拓提着剑,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一脚踹开主殿紧闭的殿门,大步闯入!跟随的侍卫紧随其后,刀剑出鞘,如临大敌。
殿内,烛火早已燃尽,只有窗外透入的稀薄天光,勉强勾勒出事物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苏琅嬛的草药清香,宁静得反常。
玄拓鹰隼般的目光急速扫视——没有预期的惊慌身影,没有凌乱的痕迹,更没有所谓的“陌生男子”。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内室那垂着纱帐的凤榻之上。
他持剑,一步步走近,猛地挑开纱帐!
帐内,苏琅嬛独自一人,拥被而眠。她似乎睡得很沉,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畔,衬得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愈发白皙清丽。身上穿着素雅的丝绸睡裙,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恬静的睡颜在微弱的光线下,有种不染尘埃的出尘之美,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阴谋、杀戮都与她无关。
她甚至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和动静,微微蹙了蹙眉,长睫颤动,无意识地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呼吸均匀绵长。
玄拓举着剑,僵立在榻前。预想中捉奸在床的糜烂场面没有出现,只有一派毫无防备的安然睡态。殿内每一个角落都被火把照得通明,除了她,再无第二个人影。
依夏所说的“陌生男子”呢?私会的痕迹呢?难道……
他猛地回头,目光如利刃般刺向跟在身后、脸色瞬间惨白如鬼的依夏。“你不是说,皇后在月宫私会男子么?人呢?”
依夏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她安排的人明明应该……怎么会不见踪影?皇后怎么会睡得如此安稳?
“陛……陛下,臣妾……臣妾昨夜真的……真的……” 她语无伦次,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玄拓看着榻上对一切浑然不觉、甚至因被打扰睡眠而微微噘嘴的苏琅嬛,再看看地上惊慌失措、漏洞百出的依夏,又想起昨夜苏琅嬛为了“保护”宇文明翊而向自己委屈求全的模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暴怒未消,疑虑未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打脸的尴尬,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看到她就这般安然睡在自己宫中的……诡异安心。
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金属与剑鞘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殿中格外清晰。
他盯着苏琅嬛的睡颜看了片刻,伸手将她脸侧的碎发,轻轻抚到耳后,终究没有叫醒她。
“将依夏押下去,严加看管,待朕审问。” 他声音低沉,带着冰冷的余怒,却已不再是最初的狂躁。
他又看了一眼沉睡的苏琅嬛,在床侧坐下来,轻轻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眼神复杂难明,最终,转身带着大队人马,如来时一般,沉默地退出了月宫。
“皇后昨日义诊太过疲累,任何人不准搅扰她安睡。”
“是!”
殿门重新合上,隔绝了喧嚣。
床榻上,苏琅嬛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实则,她早已经醒来,也通过玄拓的责问与依夏的惊慌失措,猜到了依夏对自己的陷害。
她眸色阴沉地盯了一眼寝殿那边,虽想不通那前来栽赃的男子去了何处,呼吸却依旧从容平稳,仿佛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与她无关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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