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的第一个腊月,寒流席卷朝鲜半岛。
汉城的天空像一块沉重的铅板,低低地压着这座千万人口的城市。
仁川国际机场的跑道在凄风冷雨中若隐若现,肖镇的c919max私人飞机冲破浓密的云层,在湿滑的跑道上平稳着陆。
机舱内,肖镇望着窗外灰蒙蒙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气。
与南海的炽热阳光、英伦的绿茵激情、上海老洋房的缱绻温情相比,此刻汉城的严寒仿佛预示着此行的艰难。
他整理了一下深灰色的羊绒大衣,眼神复杂地站起身。
“老板,车已经准备好了。”刘云轻声汇报,敏锐地察觉到肖镇不同于往常的凝重。
车队在风雪中驶向郊外,穿过被冰雪覆盖的汉江,最终抵达那座占地1500亩的私人庄园。
铁艺大门缓缓开启,车队沿着蜿蜒的车道行驶了足足五分钟,才看见主宅的轮廓。
整座庄园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唯有主宅透出的温暖灯光,在冬日的黄昏中显得格外孤寂。
李富真穿着一件素雅的米白色高领羊绒裙,外披浅灰色喀什米尔披肩,静静地站在门廊下。
寒风卷起她乌黑的长发,她的身影在漫天飞雪中显得格外单薄。
看到车队驶近,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披肩,脸上努力维持着温婉的笑容,但那微微颤抖的唇角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欧巴。”她迎上前,声音轻柔如常,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
肖镇快步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触感如同汉江的寒冰。“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在屋里等?”他的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李富真轻轻摇头,目光越过他,看向正在下车的御韩。
“御韩一直念叨着要第一时间见到爸爸。”她蹲下身,为跑过来的儿子整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我们进去吧,已经准备好了你爱吃的参鸡汤。”
三岁的御韩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进肖镇怀里:“爸爸!你看我堆的雪人!”他指着庭院里那个戴着胡萝卜鼻子、围着红色围巾的雪人,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
肖镇一把抱起儿子,用脸颊贴了贴他冰凉的小脸:“真棒!明天爸爸陪你堆个更大的,好不好?”
“好!”御韩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
这温馨的一幕暂时驱散了空气中的凝重。
李富真跟在父子俩身后,看着他们亲昵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晚餐在宽敞的餐厅进行。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韩式料理,参鸡汤的热气在灯光下袅袅升起。
御韩兴奋地向爸爸展示新学的汉字,肖镇耐心地听着,不时夸赞几句。
李富真安静地坐在一旁,为父子俩布菜,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但那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饭后,御韩被保姆带去洗澡。肖镇和李富真来到书房,厚重的实木门轻轻合上,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书房里,壁炉中的柴火噼啪作响,墙上挂着韩国当代艺术家的画作,角落里的黑胶唱片机正播放着德彪西的《月光》。
这里每一处细节都是李富真精心布置的,是她为心爱之人打造的避风港。
肖镇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李富真,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着跳动的炉火。
“富真,”他开口,声音低沉,“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李富真的手指微微收紧,酒杯中的冰块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嗯,我听着。”
肖镇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截了当:“我可能要结婚了,和内地的叶培华医生。”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句话真真切切地从他口中说出时,李富真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酒杯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拉夫威士忌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她没有去捡酒杯,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片污渍,泪水无声地滑落。一滴,两滴,落在她紧紧交握的手上。
“对不起...”肖镇的声音充满了愧疚,“这是家里的安排,也是...现实的选择,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亲自安排的,我和我爸妈拒绝不了。”
李富真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那一刻,她不再是精明干练的三星长公主,只是一个心碎的女人。
“我知道...总有这一天的...”她的声音破碎不堪,“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会完全属于我一个人...”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肩膀微微颤抖。“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痛...”
肖镇从身后轻轻拥住她,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我对你和御韩的承诺永远不会变。”他在她耳边低语,“无论我在哪里,是什么身份,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新罗投资集团属于我们儿子,香港深水湾20号,还有这里,永远是我们三个人的家。”
李富真转过身,将脸埋在他胸前,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可是...以后你能像这样陪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少,对不对?”
这个问题,肖镇无法否认。他只能更紧地拥抱她,用行动代替回答。
那一夜,书房里的灯光很晚才熄灭。
当肖镇抱着哭到睡着的李富真回到卧室时,窗外的大雪依然在下,将这座庄园彻底与世隔绝。
新世纪的第一个春节,肖镇留在了汉城。
除夕当天,他推掉了所有工作邀约,专心陪伴李富真和御韩。
上午,他们一起在温室花房里修剪花卉;下午,肖镇陪着御韩在游戏室里搭建乐高城堡;傍晚,一家三口围坐在厨房的中岛台前,学着包韩式饺子。
“爸爸,你看我包的小兔子!”御韩举起一个形状怪异但充满童趣的饺子,小脸上沾满了面粉。
肖镇笑着擦掉儿子脸上的面粉:“真棒,待会煮给你吃。”
李富真在一旁看着父子俩的互动,眼中既有温暖,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哀伤。
夜幕降临,庄园上空绽放起绚烂的烟花。这是肖镇特意为御韩准备的除夕惊喜。
五彩斑斓的光芒映照在雪地上,也映亮了李富真带着泪痕却强颜欢笑的脸。
“妈妈,你看!好漂亮!”御韩兴奋地指着天空。
“是啊,真漂亮。”李富真轻声回应,将儿子搂得更紧。
深夜,玩累的御韩在父母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肖镇和李富真并肩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窗外尚未停歇的雪花。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李富真突然开口,“在香港太平山顶你家庄园酒会上,你穿着合身的西装,就那么光彩夺目的站在哪里。”
肖镇轻笑:“记得。那天你和你二妹叙显一起来的……”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肖镇握住她的手:“富真,我...”
“不用说了。”她打断他,将头靠在他肩上,“今晚好好爱我……欧巴。”
这一夜,他们没有再谈论那个令人心痛的话题,只是静静地相拥,慢慢的身心交流,听着彼此的呼吸声,看着窗外的雪花将这个世界一点点染白。
正月初二,按照礼节,肖镇带着李富真和御韩前往位于城北洞的李氏大宅拜年。
李健熙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肖镇。“听说肖院士最近很忙啊,”他意味深长地说,“又是南海度假,又是英伦看球。”
肖镇不卑不亢地回应:“都是些私人行程,让您费心了。”
李富真坐在父亲身边,姿态优雅地为众人斟茶,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肖镇注意到,她端着茶壶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午宴上,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李在镕不时抛出一些关于大禹集团未来规划的问题,试图探听肖镇的虚实。
肖镇从容应对,既不失礼,也不泄露任何商业机密。
“听说肖院士要在北京结婚了?”李健熙突然问道,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李富真手中的筷子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
肖镇平静地回答:“是有这个打算,具体时间还没确定,这是德高望重的一位长辈特意挑选的,李会长我和家人反抗不了。
您请放心该给富真和御韩的一样不少,对他们的关心和照顾一丝不差。”
李健熙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没有再追问。
离开李宅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李富真为肖镇整理好围巾,动作轻柔一如往常。“路上小心。”她说,声音平静得让人心疼。
正月初三,汉城的雪终于停了,但寒意更甚。仁川机场的贵宾候机室里,李富真抱着御韩为肖镇送行。
“爸爸,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们?”御韩搂着肖镇的脖子不肯放手。
“很快,爸爸一有空就来看御韩。”肖镇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又看向李富真,“照顾好自己,对了纳斯达克反手做空开始建立头寸,这一次用尽全力吧,富真辛苦你了。”
李富真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一路平安。”
肖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刻在心底。然后他转身,大步走向登机口,没有再回头。
飞机冲上云霄,穿过厚厚的云层,将汉城的严寒抛在身后。
肖镇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刘云悄声汇报:“老板,已经联系过叶医生,她会在北京等您。肖副司令员也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到家。”
“直接去军区大院。”肖镇睁开眼,目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冷静。
汉城的冬日恋歌暂时画上了休止符,接下来,他要去谱写人生的新篇章。
窗外的云海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在预示着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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