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内,万籁俱寂。
先前那撕裂空间、吞噬一切的罪渊秘境,如今只在原地留下一片虚无的印记,仿佛从未存在过。
夜色正在褪去,东方天际,一抹鱼肚白刺破了浓重的黑暗,带来了微凉的晨曦。
劫后余生的空气,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格外醉人。
陆景盘膝而坐,将一道醇厚的真元渡入昏迷的少年石头体内。
温和的能量游走于少年破碎的经脉间,修复着被怪物气劲震伤的脏腑。
谷婉清则独自靠在一块岩石旁,闭目调息。
她周身缭绕着淡淡的百花清气,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然平稳下来。
她的心境,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道白衣身影,如何在一念之间,抹去一个被罪业吞噬的怪物;如何又在世界崩塌之际,为他们撑起一座通往人间的桥。
那不是力量。
那是规则。
赵灵儿安静地站在百步之外,一如既往。
她的目光落在秦渊的背影上,没有了初见时的迷茫与追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宁静。
她看着秦渊将手中的皇道龙晶与万魂幡收起,动作平淡得像是收起两件寻常物事。
“唔……”
一声微弱的呻吟响起。
少年石头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屠村的血腥,怪物的狰狞,以及最后的绝望……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的秦渊身上,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有恐惧,有感激,更有不知所措的茫然。
陆景收回手掌,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站起身。
他走到秦渊面前,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衫,神情肃穆,郑重其事地躬身,行了一个晚辈对前辈的九十度大礼。
“秦渊前辈,大恩不言谢。”
“望川渡之恩,罪渊活命之恩,陆景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他的声音发自肺腑,带着一丝颤抖。
秦渊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未曾言语。
陆景直起身,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眼中重新燃起了光彩。
“北境事了,我也该回宗门复命。东海论剑大会即将召开,此乃我东海年轻一辈最盛大的集会,碧海剑阁作为东道主之一,想必前辈也定会参加。”
他顿了顿,眼神灼热。
“陆景期待,能在论剑大会上,再次瞻仰前辈的风采!”
他心中清楚,所谓的年轻一辈,在这位秦渊前辈面前,不过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但他需要一个目标,一个能够让他耗尽一生去追赶的目标。
就在此时,谷婉清也走了过来,对着秦渊盈盈一拜。
她的伤势更重,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亮。
“秦渊前辈,今日之前,婉清以为道在术法,在神通,在百花盛开的绚烂。”
“今日之后,方知大道无形,可容纳万物,亦可涤荡污浊。”
她的话语真诚,带着一种大彻大悟后的空灵。
“百花谷不善争斗,只擅长培植一些灵花异草,酿几坛清茶薄酒。若前辈日后有闲暇,百花谷随时恭候您的大驾,与您论道品茗。”
这已不是普通的邀请,而是一位求道者,对另一位道之先行者的至高敬意。
她们身后,少年石头挣扎着站了起来。
在陆景和谷婉清与秦渊对话的时候,他眼中的迷茫与恐惧渐渐退去,被一种决绝的狠厉所取代。
他几步冲到秦渊面前,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前辈!”
他的额头死死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求您带我走!我想变强!我想报仇!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哀求与疯狂。
秦渊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平静如水。
“你的仇,与我无关。”
冰冷的话语,浇灭了少年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秦渊的视线越过他,望向了一旁的陆景。
“你的路,在他那里。”
一句话,如惊雷在两人心中炸响。
陆景瞬间会意,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几乎要瘫软下去的石头。
“我寒江派功法至阳至刚,专克妖邪!你若愿随我回宗,我必倾力教导,助你手刃仇人!”
陆景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石头愣住了。
他看着秦渊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又看看身旁陆景真诚而坚定的眼神,终于明白了什么。
这位高深莫测的前辈,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他给的,从来不是庇护,而是选择。
少年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朝着秦渊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都势大力沉。
“我们走吧。”
陆景拍了拍石头的肩膀,随后再次向秦渊抱拳。
谷婉清亦是最后行了一礼。
三人转身,迎着初升的晨曦,向峡谷之外走去。
他们的背影,一个搀扶,一个被搀扶,一个默默跟随,在朝阳下拉得很长很长。
峡谷中,重归寂静。
只剩下秦渊,与百步之外,始终沉默的赵灵儿。
风吹过,卷起秦渊的衣角。
他没有继续前行,而是缓缓转过身,第一次,主动看向了这位追随了一路的末代公主。
他的目光,穿过百步的距离,落在她的身上,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潭。
良久。
秦渊开口,声音淡然,却仿佛带着某种直指本心的力量。
“你的道,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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