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一睁眼的时候，嘴里还残留着糖的甜味，可舌头已经尝不出任何东西。他坐起身，拍了拍脸，又舔了舔嘴唇，确认不是错觉——味觉真的没了。
“醒了？”赵无极蹲在旁边，手里捏着那张青瓷碗的碎片，“系统说你得在‘苦境’里待到测试结束。”
林婉儿凑过来，血符贴在掌心，眼睛红红的：“你感觉怎么样？还能说话吗？”
“能。”叶天一清了清嗓子，“就是吃东西没味道了，跟嚼空气一样。”
系统声音从头顶传来：“检测宿主进入‘苦境’，情绪剥离程序已启动。请主动放弃与‘苦’相关的情感记忆。”
叶天一没急着回答，反而盘腿坐下，双手合十，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
林婉儿愣住：“你在干嘛？”
“禅定模式。”叶天一眼睛都没睁，“系统最喜欢我装高深，说不定能触发点隐藏机制。”
赵无极嘴角抽了一下：“你确定这招管用？”
“不确定。”叶天一依旧闭着眼，“但总比干等着强。”
系统果然有了反应：“检测到宿主进入深度冥想状态，判定为‘禅定模式’。启动保护机制——缓冲层强化，剥离延迟三十息。”
林婉儿松了口气：“真让你蒙对了！”
叶天一睁开眼，咧嘴一笑：“佛系嘛，有时候装装样子，系统比你还信。”
他转头看向林婉儿：“把你的血符贴到虚空裂隙上，看看能不能扫描出点东西。”
林婉儿点头，抬手将血符按向空气中一道若隐若现的细缝。符纸刚触上去，立刻泛起微光，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
“有反应！”她低声说，“符纸在解析什么东西。”
系统提示音紧跟着响起：“检测到异常数据流，来源：初代意识伪装波动。正在反向解析结构……”
叶天一眼睛一亮：“果然是个陷阱。‘苦’不是情绪，是牢笼。”
赵无极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老头根本没想让我们放弃什么记忆。”叶天一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他是想让我们看穿这个测试的本质——‘苦’是假的，是初代意识用来困住我们的工具。”
林婉儿收回血符，脸色发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破局。”叶天一转身看向赵无极，“你爸还在吗？”
赵无极点头，抬手指向身后。赵父残影静静站在那儿，轮廓比之前更清晰，连衣角的褶皱都看得一清二楚。
“让他帮忙。”叶天一说，“用你爹留下的东西，敲地面。”
赵无极没问为什么，直接抽出筷子，蹲下身，在地上轻轻敲了三下。
第一下，地面微微震动。
第二下，空气发出嗡鸣。
第三下，赵父残影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吞苦者，方能吐真味。”
叶天一猛地抬头：“听见没？关键在这句话。”
林婉儿攥紧血符：“‘吞苦’？怎么吞？我们连味觉都没了！”
“不是真吃。”叶天一摇头，“是接受。接受‘苦’的存在，不抗拒，不逃避，让它进来，再把它送出去。”
系统突然插话：“警告：宿主行为偏离测试流程，是否强制重置？”
“别重置。”叶天一赶紧说，“我正在破解结构，给我点时间。”
系统沉默了几秒，最终回应：“允许临时调试。时限：六十息。”
叶天一冲林婉儿招手：“把血符给我。”
林婉儿递过去，他接过来贴在胸口，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虚空大声说：“我接受‘苦’，不躲不逃，让它来。”
话音刚落，四周黑云骤然翻涌，像潮水一样朝他压来。他没躲，也没动，任由那些黑气缠上身体。
林婉儿吓得后退一步：“你疯了？！”
赵无极却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盯着他：“他在赌。”
黑气钻进叶天一体内，他脸色瞬间惨白，额头冒出冷汗，身体微微发抖，却始终没倒下。
十息过去，他咬牙开口：“还不够……再来点。”
黑气再次涌来，这次更猛，几乎把他整个人裹住。他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硬是撑住了。
三十息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渗出血丝。
林婉儿冲上前想拉他，被赵无极拦住：“别碰他，现在打断，他会崩溃。”
五十息，叶天一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原来如此……‘苦’不是要我们放弃，是要我们消化。”
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检测到宿主反向解析成功，‘苦境’结构开始崩解。初代意识伪装波动暴露——正在记录坐标。”
黑气骤然散去，四周恢复平静。叶天一晃了晃身子，赵无极赶紧扶住他。
“成了？”林婉儿声音发颤。
“成了。”叶天一擦掉嘴角的血，咧嘴笑，“‘苦’是情绪牢笼，专门用来削弱宿主的感知力。只要不抗拒，它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弱点。”
系统弹出新提示：【第三重测试完成。情感剥离终止，味觉将在十二时辰内逐步恢复。下一阶段坐标生成中——】
林婉儿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你吓死我了！”
叶天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我命硬。”
赵无极松开手，退后半步：“你刚才那招，太冒险了。”
“我知道。”叶天一耸肩，“但系统不吃老实人那一套，得骗它。”
赵父残影缓缓抬手，指向远处雾气深处。那里隐约浮现出一座石桥，桥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几个字。
林婉儿眯眼看了看：“第四关？‘辣’？”
“应该是。”叶天一点头，“不过这次咱们有经验了，不用硬扛。”
赵无极看着他：“你还想骗系统？”
“当然。”叶天一掏出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佛系通关，讲究的是顺势而为。系统想让我们痛苦，我们就装痛苦；系统想让我们放弃，我们就装放弃——最后反手掀桌。”
林婉儿破涕为笑：“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谢谢夸奖。”叶天一冲她眨眨眼，“走吧，去会会‘辣境’。我倒要看看，这次它能玩出什么花样。”
赵无极没说话，默默跟上。赵父残影走在最后，身影比之前凝实了许多，连脚步声都隐约可闻。
三人走向石桥，雾气在脚下缓缓散开。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语气罕见地带了点迟疑：“检测到宿主情绪稳定性异常提升……建议重新评估测试难度。”
叶天一笑了：“怕了？晚了。”
他迈步踏上石桥，头也不回地说：“下一关，咱们换个玩法——让系统猜猜，我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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