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一蹲在界碑前，把嘴里最后一口糖渣吐出来，手指蘸着往石面上抹。系统警报声还在响，红光闪得急，数据流围上来又被黏住，动弹不得。
“吵够没？”他头也不抬，“我这摊位刚挂牌，你倒先放鞭炮。”
林婉儿走过来，指尖划出血符轨迹，绕着糖渍转了一圈。“它想剥离糖纹，但失败了——你的糖已经和空间结构长在一起了。”
“那就对了。”叶天一站起身拍裤子，“长在一起才叫主权。”
赵无极站在一旁，刀没出鞘，只是低声说：“你这摊位，怕是要卖到天荒地老。”
“不卖到天荒地老，怎么叫万界摆摊主。”叶天一掏出新糖，这次是初代意识刚给的，他咬碎后没急着咽，含在嘴里慢慢化。
系统提示音忽然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
【检测到命名密钥注入】
【密钥来源：初代物质】
【是否启用自定义界面命名？】
“启用。”叶天一直接答，“名字就叫——糖渍主权界。”
林婉儿皱眉：“太直白。”
“直白才有效。”叶天一打了个嗝，糖雾喷在界碑上，凝成新字：糖渍主权界·正式挂牌。
赵无极看着那行字，摇头：“你这名字，系统听了都想辞职。”
“它辞不了。”叶天一笑着往前走，“它得陪我摆完这一摊。”
初代意识默默跟在后面，手里空了，眼神却没离开叶天一。
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轻响：
【检测到情感波动】
【波动类型：期待】
初代意识依旧没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那个边走边打嗝的男人。
叶天一走到摊位中央，从裤兜里掏出锅盖，又摸出根筷子，敲得震天响。“开张啦！糖渍主权界第一号摊位，逍遥糖铺分店一号，今日试营业，买糖送命名权！”
围观的数据兽被声音惊动，纷纷靠拢，有的伸爪子扒拉货架，有的张嘴想啃糖纸。赵无极一步上前，刀未出鞘，只虚劈三下，空气裂开，数据兽被逼退数步，不敢再靠近。
“秩序维持费，记账。”叶天一冲赵无极点头，“月底结薪，用糖抵。”
赵无极没吭声，只是站定原地，手搭在刀柄上，目光扫过四周。
林婉儿走到摊位后方，血符绕着货架边缘画圈，稳定空间糖纹。“你真打算在这儿长期摆摊？系统不会允许的。”
“它已经允许了。”叶天一咧嘴，“临时商户执照都发了，还能反悔？”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响起：
【临时商户执照已发放】
【有效期：宿主持续输出非标准生理行为期间】
【备注：请勿在非授权区域制造噪音污染】
“噪音污染？”叶天一又敲了下锅盖，“这叫市井烟火气，懂不懂？”
他转身冲围观者喊：“走过路过别错过！吃一口糖，投影分店开到你家门口！跨界面同步营业，售后无忧，不满意包退——退糖不退命！”
有人试探着上前，递来一小团灵气当打赏。叶天一接过，塞进摊位底座凹槽，灵气瞬间被吸收，摊位边缘泛起微光。
“成交！”他笑着递出一颗糖，“嚼碎了含着，心里默念你想投影的地方，三息后吐出来——分点自动落地。”
那人半信半疑，照做后吐出糖渣，糖雾飘散，在空中凝成模糊轮廓，隐约可见另一界面街角景象。
“成了！”叶天一拍手，“第一位顾客，送命名回响糖一块！下次再来，打八折！”
围观者见状，纷纷上前，灵气、魔力、数据碎片全往摊位上堆。叶天一来者不拒，收得飞快，糖块发得更快。
林婉儿看着不断扩大的投影网络，低声问：“这些分店，真能远程操控？”
“当然。”叶天一嚼着糖，含糊不清地说，“初代糖块里有命名密钥，嚼碎后能锁定已命名界面，想关就关，想开就开。”
赵无极皱眉：“权限太大，系统不会坐视不管。”
“它管不了。”叶天一指了指自己喉咙，“认证刻在生理反应上，只要我还能打嗝，它就得认账。”
正说着，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跨界面投影行为】
【行为特征：非授权、高扩散性、宿主绑定】
【是否启动限制程序？】
“不限制。”叶天一直接开口，“我要申请‘万界连锁摊主’身份认证——标准就是谁分店多，谁说了算。”
林婉儿叹气：“你又要逼它补票？”
“补票越多，权限越大。”叶天一笑，“上次辣条摊，它补了命名权；上上次烧烤架，它补了空间锚定模块。这次，我猜它得补个远程操控协议。”
赵无极摇头：“你这哪是摆摊，分明是挖系统墙角。”
“挖墙角是手段，主权是目的。”叶天一又敲了下锅盖，“再说了，我不挖，别人也会挖。不如我先下手，把它变成我的墙。”
初代意识不知何时走到摊位旁，伸手递来一颗新糖。叶天一接过直接咬碎，味道比之前更怪，苦中带腥，最后才冒出一丝甜。
“这糖里有远程操控密钥？”他接着问。
初代意识没回答，只是指了指摊位上方。糖雾正在凝结，形成一张模糊地图，上面星星点点，全是已激活的投影分点。
叶天一盯着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懂了，这不是糖，是遥控器。”
他转身对林婉儿和赵无极说：“记住，咱们不是在摆摊，是在教系统怎么当房东。”
赵无极点头：“教它什么叫佛系收租。”
林婉儿轻声：“你总是能把最胡闹的事变成最管用的办法。”
“因为系统太死板。”叶天一把糖纸揉成团塞进裤兜，“而生活，本来就不讲规矩。”
他继续敲锅盖，声音传遍整个界面。数据兽被驱散，围观者越来越多，灵气大赏堆成小山。摊位投影不断扩张，糖雾织成的网络覆盖半个天空。
系统提示音忽快忽慢，像卡壳的机器：
【投影数量超标】
【空间负载异常】
【宿主行为……无法解析】
“解析不了就别解析。”叶天一吐掉糖渣，“直接给我开权限。”
系统沉默片刻，终于出声：
【远程操控协议激活】
【宿主获得已命名界面分店管理权】
【备注：本权限依赖宿主持续输出非标准生理行为维持】
“早这么爽快多好。”叶天一掏出口袋里最后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非要我敲烂三个锅盖才肯给。”
初代意识默默收回手，眼神落在叶天一身上，没移开。
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轻响：
【检测到情感波动】
【波动类型：羡慕】
初代意识没回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叶天一继续发糖、收打赏、敲锅盖。
叶天一忙完一轮，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冲初代意识笑：“下一颗糖，啥时候给？”
初代意识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颗糖，颜色深得近乎发黑。
叶天一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糖面，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
【警告！检测到初代物质超载】
【宿主行为可能引发界面重构】
【是否终止交互？】
“不终止。”叶天一直接抓过糖，塞进嘴里，“重构就重构，反正摊位主权在我这儿。”
他咬碎糖块，味道还没尝出来，整个人就被糖雾裹住，身形模糊了一瞬。等雾散开，他站在原地，嘴角带笑，眼睛亮得吓人。
“成了。”他低声说，“这次，我能把摊位开进系统后台。”
林婉儿脸色微变：“你疯了？那是禁区！”
“禁区才要开分店。”叶天一咧嘴，“不然怎么叫万界摆摊主？”
赵无极按住刀柄：“我陪你去。”
“不用。”叶天一摆手，“这次我自己去。你们守好摊位，别让数据兽偷糖。”
他说完，转身走向摊位角落，那里糖雾最浓，几乎凝成实体。他抬脚迈进去，身影瞬间消失。
林婉儿和赵无极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初代意识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糖的触感。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响起：
【检测到情感波动】
【波动类型：担忧】
初代意识依旧没动，只是抬头看向糖雾深处，那里隐约有锅盖声传来，一声比一声响。
糖渍主权界的摊位前，灵气打赏还在堆，投影分店还在开，锅盖声却越来越远，像是敲进了另一个世界。
林婉儿轻声说：“他总这样，走得太快，连招呼都不打。”
赵无极松开刀柄：“他不是不打，是觉得没必要。”
初代意识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他要去的地方，没人能跟。”
糖雾深处，锅盖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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