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一章:“对啊,不服受着”
东联官方关于“净空”行动以及后续与星际和平公司关系定位的系列公告,在经过一些嗅觉敏锐的国际关系学者、资深媒体人的深度解读后,迅速流传开来。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东联国内的舆论场和星际和平论坛上炸开了锅。
各种分析文章、视频解读和专家访谈层出不穷,试图剖析公告中那些微妙措辞变化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战略合作”、“全面合作”、“应邀”、“会晤”……这些原本只出现在国与国交往中的正式外交辞令,如今被用在描述东联与一个“公司”的关系上,其冲击力是巨大的。
绝大多数普通民众对此的感受是复杂而矛盾的。
一方面,他们对“净空”行动拍手称快,认为早就该收拾那些为富不仁、目无法纪的暴发户了。另一方面,对于将公司拔高到类似“国家”的层面来对待,又感到些许微妙的不适和隐隐的担忧。
毕竟,星际和平公司是一个如此庞大的超越传统认知的存在。
但这种高层次的战略转向,对大多数忙于生计的普通人来说,终究显得有些遥远。热闹看过了,感慨几句,生活还是要继续,明天的班还是要上,飞船贷还是要还。
然而,一篇突然在学术圈内流传开,随后迅速被星际论坛转载的论文,却将这种原本还有些“高高在上”的讨论,猛地拉到了一个更尖锐更贴近普通人痛感的层面。
论文的标题极具冲击力。
《论星际和平公司:资本终极形态的降临与“终产者”的隐忧》。
作者是东联一所知名大学的资深社会学教授,姓孔。
论文洋洋洒洒数万字,引经据典,逻辑严密,其核心观点毫不避讳。
星际和平公司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企业,它通过掌控近乎无限的资源、尖端科技和武装力量,构建了一个封闭的内部循环体系,实际上已经成为了资本主义发展的终极形态。
“终产者”。
论文指出,在这个体系下,公司通过提供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将员工及其家庭牢牢绑定,实质上是一种新型的更隐蔽的“奴役”。
员工看似享受着优渥的物质条件,实则丧失了真正的选择自由和独立性,成为公司这个巨大机器上的一个齿轮,其创造的大部分剩余价值被公司无偿占有。
论文甚至尖锐地质疑,这种模式是否意味着人类个体自由的终结,以及一个由超级资本主导、新型阶级固化的“公司帝国”的诞生?
孔教授在文中使用了大量激烈的词汇,如“剥削”、“奴役”、“精神控制”、“资本怪兽”等,几乎是指着星际和平公司的鼻子在骂了。
这篇论文一出,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
支持者认为孔教授敢说真话,戳破了皇帝的新衣,警示了人类文明可能面临的可怕未来。反对者则斥责其危言耸听,用陈旧的理论框架生搬硬套,无法理解星际时代的新型社会组织形态。
舆论吵得不可开交,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星际和平公司官方的回应。
按照常理,面对如此尖锐的近乎污名化的指控,公司至少应该发表一份严正声明,或者由哪位高管出来驳斥一番,进行一场舆论上的“辩经”。
然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官方账号,在沉寂了数小时后,只发布了一条极其简短的动态。
动态的内容只有六个字,外加一个简单的逗号和句号。
“对啊,不服受着。”
没有解释,没有反驳,没有情绪,甚至都懒得用感叹号来表达一下态度。
就是那么平平无奇的两个短语,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这种回应方式,与其说是承认,不如说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居高临下的“懒得跟你废话”的态度。
就像一头巨龙,面对脚下蚂蚁的呐喊,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种极致的“敷衍”,反而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具冲击力。
你说我是终产者?嗯,你说得对,然后呢?
孔教授在看到这两个字后,先是愕然,随即是暴怒。
他感觉自己蓄力已久的一记重拳,打在了空处,对方甚至连格挡的姿态都懒得做。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被直接驳斥更让他难受。
“狂妄!无耻!这是心虚的表现!”孔教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气得浑身发抖。
他决定要加大火力,继续炮轰,他要在学术上、在道义上彻底揭露这个“资本怪兽”的真面目!
他如此愤怒,除了学术观点和“正义感”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私人原因。
他的独子,正是此次“净空”行动中被立案调查的七十万分之一,罪名是涉嫌参与其岳父家族企业的偷税漏税案。
孔教授认为这是东联官方在公司的压力下的“过度清算”,是对他这种“敢于发声”的知识分子的打击报复。
他要把这口恶气,撒在公司头上。
然而,孔教授和他那篇论文引发的喧嚣,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公司发布“对啊”动态的第二天,一场更大规模、更具体、更“有图有真相”的信息风暴,迅速席卷了整个星际网络。
信息的源头,并非公司官方,而是成千上万自称是星际和平公司员工的普通职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和朋友。
他们通过个人社交账号、星际和平论坛和视频博客等各种渠道,开始“晒”出了公司在星际和平公司内部的工作和生活状况。
这些信息细致入微,几乎涵盖了员工从入职到退休的方方面面。
入职即保障。哪怕是实习期的员工,公司也提供包食宿。住宿条件类似大学宿舍的双人间,虽然不豪华,但干净、安全、设施齐全,所有家用电器一个不少。食堂提供多种族、多口味的低价餐饮。
对于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来说,简直是天堂般的起点。
p2~p13级的正式员工,一旦转正,公司自有的医疗机构、日常餐饮、基本生活用品购物,全部免费!
当然,所谓的免费指的是“基础型”服务。如果想享受更高级的医疗、更精致的饮食、更品牌的物品,需要自费一部分,但公司会根据职级提供比例不等的报销。
随着职级升高,福利甚至可以惠及亲属,比如配偶、子女和父母,报销比例也会随着职级提升。
员工家庭的生老病死,公司几乎全包了。
当职级来到p31级及以上,踏入公司真正的中高层,就是终身雇佣制,也被称为终身员工。日常所有开销,公司全额报销,根据职级有年度消费额度。
即便是最低的p31级,其额度也足以让员工及其家庭在消费水平极高的东联核心城市,过上相当于百万级富豪的优渥生活,而且还没有经营企业的劳心劳力以及承担投资亏损的压力和风险。
至于更高的p43级及以上,如战略投资部的总监们,这已经是公司的顶尖存在。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由公司免费无限量提供。
只要在公司能力范围内,几乎没有上限。
真正的“各取所需”。
这些具体到令人发指的福利细节,配合着员工们晒出的工作环境,如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办公室、拥有无敌星空景观的休息区、星际旅行和异星度假的团建活动、甚至是一些轻松活泼的企业文化,比如吐槽上司的论坛、种类繁多的兴趣社团,瞬间击穿了无数东联普通打工人的心理防线。
论坛上的风向瞬间逆转。
“我酸了!我真的酸了!这是什么神仙公司?”
“原来‘终产者’的意思是‘最终极的产假’和‘最终极的福利生产者’吗?”
“对不起孔教授,如果这是奴役的话,请公司务必狠狠地奴役我吧!”
“懂了!经典真的复刻了。我来奴役你们了,颤抖吧(威震天音)!Sir,this way。”
“每天挤半小时悬浮公交,加班到秃头,就为还下个月房贷的我,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原来公司的确是剥削了剩余价值,就是先剥削,然后把剩余价值二一添作五返还给员工了是吧?”
那些之前还在附和孔教授,质疑公司是“血汗工厂”的声音,迅速被淹没。
偶尔有几个跳出来,阴阳怪气地质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背后肯定有陷阱”、“这种模式怎么可能持续”,立刻就会被潮水般的反驳淹没。
“我是筑材物流部部p15级工程师柳某的老婆,我证明我老公他们部门就是这样!我女儿治疗新罕见病自费的钱,和在国内买了最高级商保后的比例差不多。”
“公司某星港维护员李雷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去年把他爸妈接去克洛斯贝尔的疗养园了,还有叫“治愈魔法”的保健套餐,公司报销的!”
“我是砂金大人的忠实粉丝(舔屏)!虽然我进不去,但我知道大佬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的!羡慕死了!”
这些证言真伪难辨,但却极具感染力。它们共同勾勒出一幅令人向往的图景,一个消除了基本生存焦虑,鼓励个人发展,提供全方位保障的“理想国”。
在这种几乎一边倒的羡慕嫉妒恨中,孔教授和他那篇批判“终产者”的论文,迅速沦为了一个笑话。
甚至被一些人嘲讽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儿子犯了事就想拉大家伙下水”,“春秋笔法有一手的”。
然而,就在这片喧嚣即将达到顶峰时,一个更值得玩味的声音,开始在一些相对专业和小众的经济学、社会学以及工业党的圈子里悄然流传。
那是一份由某些背景成谜的民间研究机构耗时许久,动用了庞大计算资源,通过对星际和平公司公开的有限商业数据、资源流向和技术发展速度等进行逆向推演和大数据分析后,得出的一份关于公司商业模式可持续性的初步分析报告摘要。
报告的详细内容尚未公开,但其流传出的核心结论,却与孔教授的悲观预言截然不同,甚至更加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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