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东京的喧嚣,群山环抱的偏僻乡村仿佛被时光遗忘。准信沿着略显陈旧的柏油路走进小镇,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近乎死寂的景象。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多门窗紧闭,挂着“临时歇业”的牌子,晾衣杆空空荡荡,只有风卷起落叶的沙沙声。偶有车辆驶过,也是行色匆匆。
一种异样的氛围笼罩着这里,与田园风光格格不入。准信微微蹙眉,这种寂静并非祥和,而是压抑。
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在镇子边缘的菜地旁,看到一位正在弯腰侍弄蔬菜的老妇人。她头发花白,动作有些迟缓,却一丝不苟。
准信上前几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轻声开口:“老人家,打扰了。请问……这镇上怎么没什么人?”
老妇人闻声直起身,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准信。年轻人风尘仆仆,衣着破旧,但眼神清澈,没有恶意,反而带着一种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她脸上的警惕慢慢散去,叹了口气:“小伙子,你是从外地来的吧?难怪不知道……现在啊,全国各地都不太平,听说出现了一种叫‘异生兽’的怪物,可怕得很。大家都不敢随便出门,躲在家里。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腿脚也不灵便,想着就屋后这点地,出来活动活动,总比闷着强。”
“异生兽……”准信低声重复,脑海中闪过不久前消灭的那些怪物。果然,这个世界的危机已经深入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他向老妇人简单解释自己是从很远的地方旅行至此,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老人听后,浑浊的眼中流露出同情。
“一个人跑这么远,不容易啊。”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准信单薄破旧的衣衫,忽然道,“小伙子,这天快黑了,你要是不嫌弃,去老婆子家坐坐吧?家里就我一个人,冷清久了,有个人说说话也好。”
准信本欲婉拒,他不想给他人添麻烦,更不愿将可能的危险带入普通人家。但当他迎上老妇人那双盛满纯粹善意与一丝孤独的眼睛时,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那眼神,让他想起某些遥远记忆中,也曾向他伸出过援手的、温暖的光芒。
“……那就打扰您了。”他最终微微躬身。
老妇人的家是一个典型的日式农居小院,木制的老屋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檐廊下摆着几盆开得正好的秋菊。屋后是一片整齐的菜畦,种着萝卜、白菜和一些准信叫不出名字的蔬菜,更远处可以望见层叠的山峦,在黄昏的薄暮中呈现出黛青色。
“你先在院子里坐坐,我去做饭。”老妇人说着,就要往厨房去。
“请让我帮忙。”准信立刻道。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坐着休息就好。”老人笑呵呵地摆手,态度温和却坚持。
准信没有再坚持,他依言在檐廊边坐下。夕阳的余晖将庭院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远处传来归巢鸟雀的啼鸣,混合着厨房里渐渐响起的、令人安心的炊具碰撞声和食物香气。紧绷了不知多久的神经,在这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中,不知不觉地松弛下来。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如此纯粹地放松、感受“生活”本身,是什么时候了。穿梭于危机四伏的宇宙,战斗、守护、继续前行……“日常”早已成为一种奢侈。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紧握过进化信赖者,释放过撕裂黑暗的光线,此刻却只是安静地放在膝上,感受着晚风轻柔的吹拂。
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宁静,慢慢浸润了他疲惫的灵魂。
xIo基地,实验室。
与乡村的宁静截然相反,这里的气氛一如既往地热烈(或者说吵闹)。
“不对不对!当麻博士,你看这里,能量回路的第十三节点,如果采用你提出的‘双向滤波’,虽然能稳定基础相位,但会严重限制爆发模式下的瞬时能量输出上限!我的虚拟哥莫拉需要的是关键时刻的爆发力!”格尔曼博士指着全息屏幕,触角激动地晃动。
“格尔曼博士,请稍安勿躁。”当麻博士(斯兰星人)推了推金丝眼镜,表情从容不迫,“‘双向滤波’牺牲的只是理论峰值,换来的却是整体能量流的稳定性和安全性提升35%,并且能有效减少对驾驶员——或者说操作系统的设置。在面对未知强敌时,稳定的持续输出和更高的容错率,有时比一次性的爆发更有价值。我们可以在这里,引入一个可切换的旁路模块,在需要时暂时绕过滤波,但需要更精细的控制系统……”
两人的争论(在旁人看来是高水平学术交流)吸引了三日月守和高田琉依的加入,实验室里顿时充满了各种专业术语和快速滚动的数据模型。
橘小百合和神木队长透过观察窗看了一会儿。小百合轻声道:“队长,看起来当麻博士确实很有实力,和博士他们相处得也不错。”
神木队长微微颔首:“总部推荐的人,能力应该无虞。希望他的加入,能加速我们新装备的列装进程。最近的平静,总让我觉得不太对劲。”
他们并未察觉到,在那些激烈的讨论和看似协助调试的过程中,当麻博士的手指曾几次“不经意”地划过某些关键数据流的输入端口,眼镜片上反射的屏幕光芒掩盖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暗红微芒。一些极其细微、混杂在正常数据波动中的异常指令被悄然注入,某些能量回路的底层参数发生了微小的、难以即时察觉的偏转,尤其是在新开发的“奥特光线枪Ex”能量核心稳定模块,以及“虚拟哥莫拉”战斗系统的敌我识别逻辑基础框架中。
这些改动如同潜伏的病毒,暂时沉睡,等待着被激活的指令。
指挥中心休息区,风间渡正对着自动贩卖机猛戳:“喂!这破机器又吞我钱!是不是你上次踢了一脚把它踢坏了,隼人?”
“明明是你自己操作蠢。”贵岛隼人头也不抬地擦拭着自己的配枪,“而且,根据基地条例第7章第3条,故意损坏公物要扣津贴。”
“我哪有故意!那是战术动作练习不小心波及!”
“波及到贩卖机?你的战术范围可真广。”
一旁,山濑明日奈递给刚结束体能训练的大空大地一瓶水:“最近异生兽好像真的销声匿迹了,自从那个银色巨人——奈克瑟斯出现后,就再没有大规模活动报告了。”
大地接过水,道了声谢,眉头微蹙:“确实很反常。以它们之前的进化速度和攻击性,这种平静……不像是在退缩,反而更像是在酝酿什么。而且,奈克瑟斯奥特曼出现一次后就再无踪迹,他也在这个地球上吗?目的又是什么?”
孤门一辉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队友们的讨论,目光却不由得投向窗外远方的天空。奈克瑟斯……那个名字和身影,始终盘桓在他心头。而基地里新来的、那位无可挑剔的当麻博士,也让他心底那丝微弱的违和感,如同水面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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