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的痛呼声依旧,却多了一份沉稳的支撑。烛火映着两人交握的手,映着萧冥夜眼底化不开的疼惜,也映着那份穿越山海、奔涌而来的爱意。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棂,在产房的地面上投下一片暖红。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紧张的空气,稳婆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家伙,满脸喜色地喊道:“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萧冥夜的心刚要落下,却见灵儿眼皮一翻,彻底晕了过去,脸色白得像耗尽了所有血色。他瞬间慌了神,一把推开稳婆递过来的孩子,扑到床边紧紧握住灵儿的手,指尖冰凉:“灵儿!灵儿!”
“爷,夫人是脱力了,歇歇就好。”稳婆连忙劝道。
萧冥夜哪里听得进去,见她气息微弱,双目紧闭,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转身对着门外急声喊:“奶娘!把孩子抱出去!”
奶娘赶紧上前接过襁褓,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产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萧冥夜粗重的呼吸声。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缓缓抬起手,掌心泛起柔和的蓝光——那是他身为海神的本源神力,此刻正源源不断地渡向灵儿体内。
蓝光萦绕在她周身,像一层温暖的水膜,一点点渗入她的肌肤。萧冥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看着她苍白的唇瓣渐渐有了一丝血色,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
他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得像怕惊扰了她:“灵儿,醒醒……看看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神力持续不断地输送着,窗外的霞光渐渐褪去,暮色漫进房间。萧冥夜的额角渗出细汗,脸色也有些发白,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灵儿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手指微微动了动,他才撤了神力,脱力般靠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产房外,婴儿的啼哭还在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响亮而有力。可萧冥夜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眼里心里,只有怀中这个刚刚闯过鬼门关的女子。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后怕与庆幸:“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暮色渐浓,烛火重新亮起,映着他守在床边的身影,一动不动,像一座沉默而坚定的山。只要她能平安醒来,哪怕耗尽神力,他也甘愿。
第二天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被褥上织出一层柔软的金芒。灵儿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喉咙干得发紧,肚子却先一步发出“咕噜”的声响——她是被饿醒的。
刚撑起身子,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便是孩子,她哑着嗓子喃喃:“宝宝……我的宝宝呢?”
身侧立刻传来低笑,萧冥夜不知醒了多久,正支着肘看她,眼底带着点明晃晃的醋意:“刚醒就只记得宝宝,眼里半点没有我了?”
灵儿这才注意到他,他眼下的青黑比昨日更重些,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疲惫,想来不仅是守了她一夜,海底的内乱也耗去他大半心力。她心头一软,伸手抚上他的眉眼,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眼下的青影:“辛苦你了。”
萧冥夜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你平安就好。”
“宝宝呢?像你还是像我?”灵儿好奇地追问,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到襁褓的影子。
萧冥夜动作一顿,脸上难得露出些赧然,低声道:“……没细看。”
灵儿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她昏迷的那会儿,他定是方寸大乱,满心满眼都是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孩子。她忍不住笑了,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萧将军,你这爹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先吃点东西,待会儿我们一起看。”他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奶娘说他很能吃,哭声也响亮,跟你一样,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提到吃,灵儿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萧冥夜听见了,立刻起身:“我让厨房做了小米粥,还有你爱吃的红糖糕,我去端来。”
“别走。”灵儿拉住他的衣角,仰头看他,“再陪我躺会儿。”
他便又坐下,替她掖好被角,往门外传了膳食,掌心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落在萧冥夜疲惫却温柔的眉眼间。
灵儿看着他,忽然觉得,比起孩子像谁,眼下这一刻的安稳更重要。他守着她,她靠着他,窗外有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远处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一切都像首熨帖的诗。
“待会儿,我们一起给宝宝取名字。”她轻声说。
“好。”萧冥夜点头,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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